等落水的那一刹那，在場的人們才反應過來，這車子，沖進了水裏。
如果是一瞬間緻命的話還好，由于車門車窗都是完全封閉的，水隻會慢慢的滲透進來。
至少還有半分鍾的時間能感受車廂内的絕望。
“媽！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嗚嗚...”
“我...我還沒結婚，我才20歲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快放我下車，我要下車！”
剛剛那個撥弄方向盤的老頭已經吓傻了，癱軟在地上不說話，胖大嬸也是一樣，看着近在眼前的慘劇，看上去快瘋了，狂亂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飙升。
大嬸甚至已經被吓得口吐白沫了...
到現在，還沒結束，這半分鍾裏，有人絕望，有人想着打電話回去說最後一句話，有人幹脆閉目等死。
人間百态，面對死亡時最真實的狀态。
半分鍾後，水逐漸灌滿了車子，在場的是所有人，都在在這慢慢的絕望中窒息死亡...
“好慘啊...”方華面無表情的捧哏道。
“語調記得有點起伏。”李雨沉吟片刻，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看着這些人活生生的溺死在這裏，也不好受...
明明都已經見習慣了死人，眼前的這種情況卻是相當的難以接受。
“救苦無上天尊...”
吟誦道号安撫内心。
眼前的是幻境，是虛假，李雨置身于事外作爲最冷靜的觀察者，不會窒息，方華則是升級版僵屍，壓根不用呼吸，溺水什麽的就更不可能了，胖大嬸則是扼着自己的喉嚨，一副快要溺死的樣子。
雖然是假的，但胖大嬸身體已經做出了窒息的反應...
“坦白說，我還真不想救你，要不是你孫女在的話，我還真不介意多看一個人窒息...”
李雨看着大嬸一臉嘀咕，本質上來說，她和這害死一車子人的老頭沒有任何區别，都是爲了一己私利，愚昧無知導緻的悲劇，說簡單點就是又蠢又壞。
眼前這小姑娘也快支撐不住了，小臉蛋兒憋的通紅，再這麽下去的話，她也會被憋死的。
“火眼金睛！”
看破，一切虛妄。
所有魂靈都以一種窒息的姿态掙紮，隻有一個人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
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黑煙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惡鬼，中年男子也發現了李雨有不對勁的地方，一臉猙獰道。
“你爲什麽要阻止我！你覺得，她那樣的人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眼前的惡鬼。
就是這一輛公交車的司機，渾身上下都被仇恨和痛苦浸染。
如果說圍觀者袖手旁觀有一丢丢責任的話，那麽這司機就是一點點的責任都沒有，從頭到尾他都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喊站下車，開車安分，也不跟撕逼的人對罵，隻是自己開自己的車，奈何遇到這種事情，結束了一生。
凄凄慘慘，司機老哥大吼道。
“我要她死啊！！”
“無上天尊，那她呢，她也應該死？”李雨指着快要窒息昏厥的小姑娘說道：“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的吧，她可是受害者，即使害死她也無所謂？”
“她是這臭老太婆的子孫，也該死！他們都該死！”
司機身上的黑煙彌漫的更加厲害了。
作爲一隻惡鬼，他比之前兇宅的那一家人強了不少。
“你不讓我殺了她，我就殺了你！”
司機化爲一道黑煙，朝着李雨沖了過來。
“你也已經無法交流了啊，居然認爲這小姑娘該死...”李雨已經準備好讓望舒劍出竅了。
就在他快要沖到面前來的一瞬間，李雨還沒動，方華就先沖了上去。
白哲細膩的臉龐，腥紅的眼珠子，尖銳的獠牙。
活脫脫的就是吸血鬼。
方華來到了黑煙的面前，隻是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黑煙頓時就僵硬住了，無法動彈，像是被定身了一樣。
李雨看的是一愣愣的：“你的昏睡紅茶對魂體也有效？”
“诶，是吧...”方華撓了撓腦袋，有些好奇：“我也就好奇，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迷暈...沒想到一試，真的能迷暈诶。”
并不是迷暈了，司機惡鬼的意識還十分的清醒，隻是身體動彈不得而已。
李雨看着這一幕，嘀咕道。
“昏睡紅茶對肉體是昏睡效果，對魂體是麻痹定身效果嗎...”
“話說爲什麽是紅茶啊，不應該是昏睡氣體嗎？”方華又是将這槽點吐了出來。
“我覺得紅茶比較好聽。”李雨随意糊弄了過去，來到了黑煙魂體的面前。
雙眼腥紅，對世界的仇恨絲毫不少，仿佛要将一切在公交車上鬧騰的貨都殺戮殆盡。
他的憤怒毫無止境，甚至還在增長，他每憤恨一分，身上的觸角就增長一寸，力量就更加強大。
不是被什麽東西轉化，而是憑借自身怨念成爲的惡鬼，他有理由去憎恨...
李雨不慌不忙，蹲下來淡淡的說道：“現在和你們那時候不一樣了，現在敢在公交車上鬧的話，會有法律去制裁，已經不再讓他們肆無忌憚下去了，無論年紀多大，她們都會被危害公共安全罪名，賠償并去蹲局子，真正的三年起步。”
李雨默默的說着，同時也說了這些年在外地發生的類似的案件，在車上鬧騰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雖然還是有很多人會鬧，但他們鬧了之後卻不是毫無代價...
随着李雨的訴說，黑煙惡鬼也逐漸甯靜平息下來，原本尖銳的顆粒觸角逐漸變軟，最後聚合在一起。
變成了一個穿着公交車公司制服的中年人。
一臉憨厚，毫無心機的樣子，隻是眼角一直在流着眼淚。
“我...爲什麽要遭遇這種事情啊，爲什麽就隻有我那麽倒黴啊...明明...當天是我兒子生日，我還訂了生日蛋糕，準備晚上回家吃飯的，爲什麽...爲什麽啊！要讓我遭受這樣的事情。”
中年人的哭号聲很細小，呢喃的聲音也不大，可以看出，他平時也是個微小謹慎活着的人。
有小願望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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