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取不該獲得的錢财,也算略施小懲吧。”李雨理直氣壯的說道,絲毫沒有忽悠了人過後的半點愧疚,還想多要100呢,憑什麽啊。
多給是不可能多給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多給的,隻有忽悠人才能維持生活的樣子。
“話說您對這東西很好奇的樣子...”
“對啊對啊,他一來,就能把咱們載走咧,好神奇,一下子就到了,以前我記得從我家到這裏的路,得走好久好久,要走幾天才能到...”
馮豔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到處都充滿了好奇,時不時看看汽車,又時不時看看這周圍被翻新的樓房和柏油路,想要去觸碰,但是作爲魂體是觸碰不到這些東西的。
“那東西叫做滴滴打車,我們用手機,就能叫來的交通工具...”
“弟弟,搭車?車子是這樣的嗎?這叫做車子啊,以前聽我兒子說過呢,好厲害啊。”馮豔英看着路上停留着的車子,說道:“這些車子和我見過的車子都不一樣哩,路也比以前寬敞了...才過了幾年呀,就變得什麽都不認識了。”
李雨:“......”
李雨隐隐猜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皺眉道:“冒昧問一句,你生于幾年...”
“啊...我...啊。”馮豔英笑了笑:“我不知道啊,我沒什麽文化知識。”
“那你知道,當時的統治者...也就是皇帝是誰嗎。”
“那我知道啊。”馮豔英說道:“當初啊,是大清哩,後來還在這裏成了滿洲國,當時我還記得皇帝是...”
李雨陷入沉默之中,隻是看着馮豔英自顧自的絮叨。
之前搞錯了一個事情。
李雨下意識的認爲馮豔英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者上個世紀的人,沒想到橫跨差别那麽遠。
馮豔英老太太,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是生于那個戰火紛飛年代的人。
“你咋了?咱回家吧,咱想回家了...”馮豔英顯得有點急不可耐,迫切的想要回家。
回家的路更像是一種執念,就算滄海桑田,時光變遷,還是能依靠某種聯系去尋找到其中的存在。
“先回泰山印裏休息吧,你的靈體有點不穩定。”
馮豔英老太太很聽話,回到了泰山印裏。
李雨則走進了這馮豔英記憶中的街區。
這裏是一個貧困鎮區,然而也正因爲貧困的緣故,這裏還依然保留着上個世紀的風貌,變化居然不是很大。
由于已經是早上五點鍾了,街區的人們也早早的起來,打算開始一天的勞作。
李雨順着馮豔英的記憶走着,走進街區裏。
而街區裏的人見着李雨一個不熟悉的道士進來,一個個都好奇的看着裏邊,當然也僅限于年紀輕一些的,年紀大的看着李雨的表情都有些警惕,李雨随便找了個看起來年紀挺大,但是精神還算好的老大爺,就是老大爺的眼神很兇惡,看起來就像秃鹫一樣陰沉,十分的不讨喜。
“你好,我來這裏找一個人...”小鎮子小街區和城市最大的區别就在于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誰都是互相認識的。
“找誰?”老大爺一臉的疑惑。
“來找馮豔英的親屬。”
啪嗒
老大爺手上的柴火都掉在了地上,一臉警惕的看着李雨:“你...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你是不是冒充她的家人來...”
“我隻是想讓馮豔英女士歸鄉而已...所以,可否讓我知道,馮豔英女士的後人現在身在何處呢...隻要是後人就可以了。”李雨沒有要求一定要馮豔英的孫子兒女。
老大爺甩出一張臉,搖頭。
“不知道。”
說着老大爺就作勢離開。
這架勢你說不知道誰信喲,李雨一臉無語,又說道。
“我從方生鎮來,若你真的知道的話,還望你能告知與我...”
老大爺這一次遲疑了,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掙紮糾結什麽。
最後說道。
“哼,那麽你跟着我來吧...”
...
老大爺十分的健壯,扛起竹簍柴刀來走山路都沒有半點喘氣的,更是穿着一身單衣就足矣禦寒,李雨覺得如果是自己的現在的體魄,也是需要多穿一件衣服才能抵禦寒冷。
透着打汗的單衣,李雨還能隐隐看到,老大爺身上的疤痕還有傷口,細小的傷口數不勝數,甚至還有一條橫跨的疤痕,距離要害也就隻差了幾公分而已。
姓名:吳長
性别:男
種族:人類
備注:疤痕既爲勳章,勳章既爲榮耀。
“你不怕麽,我把你帶到這荒山野嶺來,這裏可是鳥不拉屎,你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救你的。”吳長突然轉身看着李雨說道:“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外邊的人對咱們這窮鎮城可沒有什麽好印象來着。”
吳長這話更像是打趣,也像是現實,這小縣城從經濟的角度來看,或許也太過貧窮了一點,人心淳樸的同時,有一些心懷不軌,想走邪道的人也更多。
李雨則是淡然一笑。
“疤痕既爲勳章,勳章既爲榮耀...你身上有多少道疤痕,便有多少榮譽,我爲何要害怕一個榮譽篆刻于身的人?”
吳長沉默片刻後說道。
“真少見,我移居到這鎮子的時候,大家都在害怕我,我天生就這眼神有什麽辦法呢...其實,我也不想來這裏的呢,誰叫我家鄉早就已經覆滅了,家人也都死在了紛亂之中,隻能跟着我最好的朋友,帶他們回家看看,也順便定居在這裏,好好的和他倆守望家鄉。”
荒山之上,小小的墳頭,三根殘香,一壺燒酒。
兩塊墓碑,上有一條小小的白布挂在樹枝上飄蕩...
655團步兵嚴英之墓。
655團步兵嚴海之墓。
吳長蹲下來,将燒酒的蓋子打開,醇厚的酒液灑在墓碑上。
“他們兩父子在死掉的前一天,還想着,要回家看看奶奶,看看媽媽呢,還在祈禱,戰火不要燒到這邊來,上陣父子兵,他們同一天入伍,也死在了同一天。”
吳長抹了抹眼睛,還敲了敲方海的墓碑說道。
“這家夥,臨死前都還是處男呢,子嗣什麽的,是根本沒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