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4年1月18日
午後2點
位于上層3區一處人潮擁堵的街頭，陳志靜靜的在等候着，去年他已經在上層安家了，而今天他來這裏，是爲了和樂文口中所說的X會面的。
這次會面陳志顯得非常緊張，他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原本陳志不太想要過來，但樂文被盯得太緊了，根本沒辦法接觸X，陳志不知道X究竟站在什麽樣的立場。
陳志想要接觸X的唯一原因是他們的研究陷入到了停滞中，而X手裏卻握有一項極爲關鍵的技術，這項技術可以直接給他們。
陳志揣測X給他們技術的目的并不是因爲想要看到科技騰飛這類的屁話，而是帶有目的性的。
而且最近陳志發現樂文變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少了很多，他和樂文談過幾次了，但樂文還是和過去一樣，并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但陳志就是覺得樂文整個人的氣息和過去截然不同了。
如果說過去在樂文身邊總是能夠感受到快樂和活力，那麽現在和樂文一起工作，感受到的隻有苦澀，以及一股難以名狀的無力，以及樂文在一些事情上變得激進了起來。
這表現在研究上，過去的樂文是很小心謹慎的，會對一些東西進行更細緻入微的研究後才會進行下一個步驟，但現在的樂文不同，不會顧慮一些東西，隻想要快點看到成果。
這就是陳志覺得樂文已經完全變了的原因，這樣的變化陳志回憶起是從樂文的女兒樂筱墜樓後痊愈出院開始的。
如果更确切的說，是陳志感受到了來自樂文身上的一絲絲惡意，他不知道爲什麽内心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他和這個叫X的家夥交互頻繁。
“先生我可以坐這裏嗎？”
一個女聲傳來，陳志馬上點點頭，眼前是一個普通的穿着風衣的女性，陳志也沒有在意，他還在觀望着，在這家飲品店外角落裏有着遮陽傘的位置處，就是他和X接頭的地方。
“你好，陳志先生，我是X。”
猛的眼前的女人開口道，聲音很小，但卻變成了男性，雖然從樂文口中知道X是全身機械化改造過的人，隻有一個大腦，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眼前的女人扯開衣服的一角，雖然隻是瞥見一眼，但瞬間陳志還是錯愕起來。
“這東西你拿着，回去你們就可以突破研究了。”
女人說着不經意間從桌下遞過來了一件東西，陳志拿在了手裏，X說話的聲音又恢複成了女人。
“你們現在究竟在研究什麽？”
X說着，陳志搖了搖頭，他不打算告訴X，樂文已經把第二類生體物質帶到了公司裏，而九人都是在工作間隙，偷偷的進行研究，而這項技術就是第二類生體物質突破的關鍵，一旦突破的話，他們極有可能再一次改變人類世界，把人類往一個新的方向拉擡。
樂文在這項研究裏是極爲狂熱的，這就是目前陳志感覺到不對勁的原因，而其他人不知道爲什麽，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狂熱起來。
而每次在研究時陳志都感覺到無比的興奮，而研究一過，陳志又感覺到極爲的疲憊。
行事科雖然還在對他們進行全方位的盯梢，但現在已經比以前輕松多了，原本要發售的機械義肢，也在行事科的幹預下取消了，10科給出的理由是技術還不成熟。
其實衆人都知道，這并非是技術不成熟，而是10科根本不打算在現在放出生體物質這項技術。
現在他們研究得最多的便是生化改造機械變異人，這些經過改造的變異人戰鬥力很強，10科甚至做了這些生化機械改造變異人和變異人的戰鬥測試，得到了非常不錯的數據。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陳志的内心裏升起，他感覺到這些生化機械改造人不會被應用到工作探測等類的東西上，而是會被應用到戰争裏。
陳志他們已經在普通的生化機械改造人裝配武器，這些武器的安裝雖然之前大家都有些異議，但在樂文的帶領下，所有人都有了變化。
陳志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對于所有人來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非常的奇怪，而這一切都是從樂文的改變開始的，或許和眼前的X有關。
“X先生，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陳志問了一句，X咯咯的笑了起來。
“沒有什麽目的不目的的，一開始我就和樂文說過了，我很樂于看到科技的進一步發展，僅此而已。”
陳志不打算繼續問什麽了，他知道X不會說實話的，此時X直接起身了，他沒有打算逗留太久，直接拿着服務員送過來的飲品就離開了，陳志繼續坐着，他還不打算回去，就這麽坐一會再走。
不遠處還有2科的人盯着他，而那個剛剛坐下來的女人似乎也被盯上了，但很顯然他們找到了女人的資料，并沒有跟過去。
過一會陳志回家一趟就得回公司了，對于樂文的變化，陳志始終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午後3點19分
陳志踏入了公司，他來到了位于12樓的研究室裏，卻發現實驗室裏的60個生化機械改造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運送過來經過冷凝處理的屍體，而樂文正在和其他幾個人看着這批屍體的數據，2科的人還在繼續搬運着。
“怎麽回事？”
陳志走過去問道，此時樂文愣起頭來，一瞬間陳志感覺到了詫異，樂文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他快要認不出來了，他才短短的回去了一周的時間而已。
“馬上10科就要進行一場實戰實驗了。”
陳志感覺到心中一涼，李初馬上走了過來直接說明了起來。
一夥壁壘區的武裝勢力，在前幾天突襲了北部戒備站外的一個物資發放點，劫掠了大部分的物資逃離，已經确定他們的活動範圍，這一次行事科并沒有出手，而是改派這些已經搭載了光殺武器的生化機械改造人去處理，其中還有5個生化機械改造變異人。
陳志感覺到震驚，這突如其來的實驗讓他猝不及防，他們之前通過采集變異人使用異化基因時的腦電波訊号，已經成功的制造出了變異控制器，可以讓生化機械改造變異人也能使用念動力，他們的身體強度比普通的改造人要強太多。
“這樣的實驗”
“沒問題的，各方面的數值我們都反複确認過了，已經讓這些改造人和特管隊的人進行過實際模拟訓練。”
樂文直接開口了，一時間陳志難以接受，樂文的口吻十分冰涼，似乎對于這樣的實驗，并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很快李初調出了一塊光影屏幕，一時間所有人都盯緊了屏幕，屏幕有好幾個分隔視角，還有一個固定視角，其他視角都是通過安裝在改造人身上的第一視角來呈現的。
戰鬥開始了，在一陣爆炸過後，馬上5個變異改造人已經沖了進去，雙手已經裝上了最尖端的光殺刀，可以輕而易舉的切開密度不高的變異人結痂物，即使是A級的變異人産生出來的結痂物都可以切割。
瞬間戰鬥便在第一輪攻擊後，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陳志捂着嘴，他不知道樂文究竟是怎麽了，完全變了一個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其他普通的改造人搭配了穿透性自動武器以及光殺武器，突入的時間整個武裝勢力的聚集地就淪爲了屠宰場。
短短的20分鍾裏，戰鬥結束了，四周圍響起了掌聲，但還是有改造人損壞，有10多個改造人已經在和敵人的變異人交手中損壞了。
視頻結束了，此時樂文馬上把所有人召集了過去，開始準備着手生産第二批生化機械改造人。
趁着間隙，樂文把陳志叫到了衛生間裏，陳志把從X手裏得到的東西交給了樂文。
“老樂，你究竟是怎麽了？”
樂文疑惑的看着陳志笑着說道。
“我沒事。”
陳志擋在了樂文的面前。
“你究竟在想什麽？”
陳志不知道過去如此排斥這些東西的樂文，現如今卻主動參與了進去，樂文搖頭道。
“陳志，我接下去一定會讓罪犯識别系統成功應用起來的。”
陳志一把拽住了樂文。
“究竟.”
“過去我幫過不少人，而那些人究竟未來發生了什麽呢？你知道嗎？”
陳志不知道樂文想要說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樂文微笑着走過了陳志。
“什麽都沒有。”
一整天陳志都在觀察着樂文，現在的樂文就好像是内在換了一個人一般，讓陳志無法理解。
樂文回到了研究室裏，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嘴角微微咧開，他直接過去開始和其他人準備着手研究。
晚上9點
樂文回到了家裏，蘇欣馬上開心的迎了過來，隻不過樂文表情略顯凝重，隻是随意的和蘇欣說了幾句便直接進入了地下室。
蘇欣也感覺到樂文發生了某種變化，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最近半年來，從女兒痊愈出院後，樂文就開始變了，變得極爲陌生。
來到地下室的樂文，很快的拿出了一些研究器材，一抹微微的綠色光芒映照下，樂文表情猙獰，嘴角揚起。
“很快就可以了。”
樂文說着，笑了起來，繼續開始研究。
蘇欣回到了女兒的卧室，女兒已經睡着了，隻是不知道爲什麽，女兒最近總是會神神叨叨，經常會和什麽人說話，但大部分小孩子都會自言自語，蘇欣也沒有在意，隻不過房間裏總是透着一股溫和的氣息，一進來蘇欣就能夠從對于丈夫變化的焦慮不安中走出來。
蘇欣坐在女兒的身邊，靜靜的看着窗外的燈火，她已經嘗試和丈夫談過好幾次了，但每次談起來，丈夫都不願意說什麽，總會以因爲工作太忙而避開話題。
坐在女兒的身邊讓蘇欣感覺到舒心，她決定今晚一定要好好和樂文談談才行。
此時伴随着一陣響動，蘇欣急忙出去，但樂文已經回到了房間裏，蘇欣再過去想要打開門，卻發現門上鎖了，裏面傳來了樂文的聲音。
“我很累了，要說什麽明天吧。”
蘇欣也沒有繼續敲門，隻能回到了房間裏。
渾渾噩噩中樂文閉上了眼睛。
然而此時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樂文靜靜的坐在一塊黑色石頭上，風沙在周圍肆虐着，樂文表情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一小時還是一天，亦或是一年，甚至更久。
在這裏待得越久，樂文看到的就越多，他此時此刻的内心是無比痛苦的，而樂文也不記得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裏了。
自從女兒開始有所好轉，樂文的内心就陷入到了無比的痛苦中，想要繼續向前的壓力，又對于未知的恐懼，以及人性中的厭惡感，讓樂文越來越難受。
那個傷害了女兒的人，樂文在之後逐步的報道中記起來了，他還記得那是一個有些異常寒冷的清晨，一個蜷縮在街角，用一些垃圾裹着身體的男孩，他驚恐的看着周圍。
樂文對這個男孩伸出了手來，他給他買了衣服，帶他去了5科，随後又把他送到了一所孤兒院裏，隻是至此後，他便沒有見過這個男孩，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隻是這個男孩在工作後，曾經來找過自己一次，樂文隻是告訴他不怎麽記得了，但那時候，那個被自己幫助過的人就已經犯案了。
這樣的熱心腸究竟有什麽樣的意義，自己曾經覺得幫助别人不圖什麽，希望這份善良可以傳遞給更多的人，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毫無意義。”
此時一抹黑煙蹿出，在樂文的身邊形成了一個人形，樂文看向了它。
“生命從一開始就毫無意義，隻有死亡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而隻有死亡的生命，才能夠永恒。”
樂文不知道這個家夥在說什麽，但這些年來的一切是這個家夥讓自己看清楚的，他看到了無數的東西，那些血淋淋的事實。
“我很累了。”
樂文表情悲傷的仰着頭，此時黑氣緩緩的雲繞在了樂文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