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智靜靜的坐在醫院特别病房的窗邊,妻子正在和兩個孩子玩遊戲。
剛剛一家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冉智端着一杯酒,看着外面喧鬧的街景,心中雖然還有些不快,但基本上那些過去不太愉快的事已經一掃而空。
“這城市裏有骨氣的年輕人還是有不少的。”
冉智微笑着,昨天法庭上的一切,他到現在還曆曆在目,那個年輕的叫鉑爾曼的律師,冷靜的回擊着對方律師的一些污蔑,最後拿着證據,把對方律師直接擊垮。
法庭當庭宣判,張家賠償冉智100萬,加上相關的事件者23人協助以及威脅冉智一家人的人,他們因爲不是家族的人,刑期從10年到30年不等,特别是之前闖入冉智家裏暴力對待他們一家的9人,都被判了20年。
近年來随着城市裏一些侵犯女性案件的升級,律法對于這類案件的判決是十分嚴厲的,最高可以判死刑。
冉智也知道那個幫自己的年輕律師,今後會遭遇到什麽樣的麻煩,在他接受采訪的時候,就有律師協會的人找了過去。
冉智剛剛勝訴後,便打算拿出30萬來給那律師,但他隻收了冉智500多塊的訴訟費。
“這筆錢你留着就行,冉智先生,對于發生在你以及你家人身上的悲劇,我很遺憾,我唯一能夠爲你做的隻有在這裏讓犯罪者付出代價。”
冉智站起身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過去的所有苦痛,或許在現在應該迎來終結,他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家人,一股溫馨的感覺從心底裏升起。
現如今已經30多歲的冉智,回想起來過去年輕的歲月裏,那些過去的悲痛,已經淡了許多,他移動支付的構想也失敗了,随着希爾曼家族全面開展移動支付,冉智尋思着,還是繼續做食物,穩步的繼續下去就好,他現在也隻想要好好的享受現有的好日子。
晚上8點,正在88區醫院裏,克裏斯病房外的5人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吳群和芙蕾雅回來了。
“搞定沒有?”
芙蕾雅點點頭。
“我認識的吉恩管理官告訴我,會帶來全城最好的醫生,讓我們繼續等待就行,他的情況怎麽樣?”
寶珍搖了搖頭。
“不是很樂觀。”
芙蕾雅親自看了一眼儀器上的各項數值,都是偏低,比中午看到的時候要低了一些。
“對了,今天你們有接到愛迪那家夥的電話嗎?”
林嘯問了一句,吳群和芙蕾雅都點頭了,七人笑了起來。
“那家夥隻不過是想要在我們面前炫耀罷了。”
王瑩說着,其他六人也點頭了。
“他要炫耀我們也沒辦法,畢竟他現在是城内的首富。”
林嘯苦澀的說道,幾個人都安靜的坐了下來,醫院的長廊裏,靜悄悄的,沒有人開口說話,因爲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以前在學生會幹部室裏的場景比現在要熱鬧多了。
迷茫是現在7人身上的真實寫照,城市的格局已經開始越來越穩固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或者說沒有什麽強而有力的推手,或者說那隻手根本不存在。
一切又回到了他們畢業時的源點,甚至要比他們畢業時候要糟糕得多,克裏斯的事情讓幾人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我覺得,城市現在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或者說話語權已經開始被國會,大家族,大企業,新聞媒體控制住了。”
此時鉑爾曼嘀咕了一句,芙蕾雅突然間滿臉笑容的站起身來。
“我決定了,我要投身到醫療事業中。”
一時間其他六人都有些詫異了起來,吳群微微的笑着,點點頭接着說道。
“那麽我就在食物這一塊上好了。”
其他五人都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
“如果你們相信我所說的話的話,就找一個事業投身進去,語言有時候也會很有力量的,或者說思想。”
芙蕾雅說着,其他的五人雖然有些懵懂,但似乎明白了過來。
“過去有一種職業叫社會活動家,會在一些公開的場所,發表自己的演說,通過演說來激勵一些民衆對于不公隻事的反抗意識,最後再慢慢的把這些意識擰起來,這些被擰起來的意識會非常具有力量。”
鉑爾曼拍了拍自己的皮包。
“的确,還有這條路可以走,我們各自的才能是什麽?你們大家覺得呢!”
王瑩咯咯的笑了起來。
“辯論,或者通俗點說,耍嘴皮子的功夫,我們幾個是很在行的,還記得我們每周組織的學生會幹部内部辯論賽嗎,至今的戰績是什麽樣的!”
鉑爾曼站了起來。
“208次辯論,我赢的次數是最多的,35次。”
“我第二,31次。”
吳群站了起來,芙蕾雅微笑着,眼中透着一絲不甘。
“我29次。”
王瑩惬意的伸展着身子。
“我26次。”
此時林嘯無奈的笑着說道。
“我25次。”
貝金賽爾有些難以啓齒的說道。
“你們幾個就會耍嘴皮子,我19次。”
寶珍尴尬的低着頭。
“我14次。”
“愛迪那家夥是17次,最後的是克裏斯12次。”
吳群說着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克裏斯,此時向來内向腼腆的寶珍站了起來。
“我決定了,我要辭職,然後去尋找城市裏那些,像我們家曾經一樣,因爲種種不公,而瀕臨絕境,無人問津隻能等死的服裝廠謀取權益,我不能再讓這些人發生像我哥哥那樣的悲劇了。”
林嘯仰着頭,從兜裏拿出了一根煙。
“那麽我就去工廠轉轉好了,那些好像奴隸一樣被使喚的工人們,用血汗堆積建立起的工業,不應該帶着血鏽味。”
“會有像我一樣内心還存有良知的律師們,他們大部分都被邊緣化,律師協會的懲罰遊戲,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些敗訴的案子扔給這些律師們,我已經忍不下去了。”
鉑爾曼說着從皮包裏拿出了30起今天律師協會塞給他的百分百會敗訴的案子。
“房産業現如今還是混亂不堪,大部分有錢者的資金不斷的湧入房地産市場,經濟的泡沫隻會水漲船高,我可不希望以後大部分人買不起房,房子會變成奢侈品。”
王瑩記憶中,自己的叔叔王德貴,多次和自己探讨的就是這樣的問題,一旦房屋市場變成奢侈品的話,城市就完了。
貝金賽爾舉着手按在嘴邊,不斷的悶笑着。
“那麽我就徹底的投身娛樂界好了,現如今所謂的娛樂協會,隻是一群上層的老頭老奶奶們的健身會,年輕可憐的花朵們正在枯萎,我已經受夠了影視區,娛樂業狗屎一樣的行爲。”
而後七人看向了躺在病房裏的克裏斯,他應該會選擇教育事業,前提是他可以活下來。
幾人此時臉上的迷茫已經一掃而空,他們紛紛坐了下來,記憶中,大家總是經常相互間耍嘴皮子,不知不覺中這反倒成爲了他們的長項。
衆人都清楚,進行社會活動需要什麽,找到一些願意支持自己行動的夥伴,不斷的在城市各地相關的行業裏奔走,漸漸的拉擡自己的影響力,最後便是需要面對行業協會,這些行業大部分由家族控制,一些頂級的商人才有資格加入,他們早已同流合污,控制着城市的各行各業,而這樣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
時間還很多,多到衆人可以邊工作,邊進行社會活動,隻有不斷的凝聚力量,最終才能夠沖破一切阻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晚上10點的時候,正在半睡半醒的七人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哒哒哒
走廊裏,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白發帥氣男人走了進來,芙蕾雅激動的站起身來。
“吉恩先生,你來了。”
其他的六人也起身,眼神激動的看着在吉恩的身後,三個背着工具包的人,其中一個穿着黑白格子西裝,一個是最近一年來非常受到底層醫生推崇的弗萊,而另一個更加年輕,看起來最多十五六歲的孩子。
而此時30多個大大小小的孩子也陸續的跟了進來,一些人有些詫異,弗萊主要的專業是内科,以及精神科,對于外科手術并不是他的專業,另外一個背着大包的男人,芙蕾雅認出了他來,他更像是一個理論醫療專家,甚至還出現過把病人看得病情加重的事,他是整天抱着納米醫療理論,讓不少人覺得讨厭的阿基米醫生。
“不是說要帶城裏最好的醫生過來嗎!”
鉑爾曼顯得有些驚慌,吉恩微笑着吐出了一口煙氣,身後過來的30多個孩子們一臉喜悅的安靜的貼着牆站成了一堆。
“的确是最好的醫生,我以自己的地位擔保!”
吉恩說着,吳群疑惑的看着他,的确這個高級管理官,地位上是夠格,但總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有話外之音,芙蕾雅點點頭。
“我相信你吉恩先生。”
華神緩步的推開了房間門,此時吉恩直接拿出了一些機械來,安裝在了病房裏的各個角落,随後在地面上放置了一塊方形帶着凸面晶體的機器,很快病房裏的畫面就出現了。
“今天是你們的第一次校外參觀,請諸位同學們仔細的看着,城内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華神同學是怎麽做手術的。”
瞬間七人驚呆了,沒想到主刀的醫生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但在房間裏的三人開始籌備的時候,他們卻發現他們用了七人從未見過的醫療設備。
華神站在了玻璃窗處,沖着外面的七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雙淩厲的眼睛認真的看着七人。
此時簾子拉上了,光影屏幕上的三個醫生已經各自在準備,華神主刀,弗萊負責接應,而阿基米則負責麻醉以及藥物包括數值彙報工作。
三人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病人的資料,華神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在不觸及到這個病人的腦幹神經的前提下,切除掉那些阻礙壓迫病人的腫塊。
病房的外面,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學生,馬庫斯,認真的看着一切,舉着手仿佛在學習一般,他雖然不會做手術,但卻對醫療很感興趣。
來這裏的學生們都是主動站出來的,對醫療有興趣,所以吉恩便把他們一起帶了過來。
“最多15分鍾就必須完成,不能有任何失誤,時間每多一分鍾,病人死亡的概率就會攀升,兩位醫生,請記好了。”
華神說着,戴上了兩個手套,弗萊和阿基米也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對于完全沒有見過這種醫療器械的七人來說,眼前的手術,讓他們感覺到驚訝,而這個隻有十六歲的主刀醫生,更讓他們感覺到驚訝,眼中沒有一絲的迷茫,在克裏斯已經被切開的後腦皮下組織的切割上,非常的準确。
7人也明白了過來,這種光線就是手術刀,用來切割用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此時華神收起了手套。
“13分43秒,手術結束!”
“生命體征急劇下降!”
阿吉恩說着,又連連說出了一串串數值,已經配置好了好幾種藥物的弗萊,直接拿着針管,直接給克裏斯進行皮下注射。
克裏斯的心率還在成直線下降,華神看着縫合處,自己的手術沒有任何失誤,沒有損害到任何一根神經,甚至沒有損害到患者體内的正常細胞,通過戴在眼睛上的醫療細胞眼鏡,可以清楚的看得到細胞,以及眼鏡的内屏幕裏可以顯示細胞的數量。
弗萊和阿基米還在做着努力,此時克裏斯的心率還在下降着。
外面看着這一切的七人臉色煞白,然而就在克裏斯的心率在19的時候,戛然而止,緊接着心率開始緩慢的回升,身體的其他數值也開始回升起來。
“看吧,我說過我會帶城内最好的醫生來。”
芙蕾雅按着嘴巴,眼淚不斷的流出,她抑制不住内心裏的激動,她很清楚,克裏斯的情況非常危險,其他六人也在這一天裏大量的查詢過,這個手術的複雜程度,以及生還可能性幾乎爲零。
一陣後華神和其他兩人走了出來。
“我們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隻要熬過了今晚,他會慢慢好起來。”
華神說着,芙蕾雅激動的一把抱住了他,華神顯得有些尴尬,四周圍響起了陣陣熱烈的掌聲,弗萊拿出了一些藥物。
“接下來的半年裏,因爲腦神經被壓迫過的原因,他很可能半身不遂,以及語言肢體不協調,口齒不清等等,這些藥你們拿着,記得讓他按時吃藥休養就行,隻要這半年過去了,他的身體會緩慢的好起來的,我保證。”
阿基米微笑着說道。
“很遺憾現在沒有更加厲害的納米技術,否則的話,應該不會讓他留下任何後遺症的。”
此時七人紛紛看着一直斜靠在病房門口抽煙的吉恩,似乎有太多東西想要問他。
“跟我來,如果你們有什麽想要問的話,我很樂意給年輕人解惑!”
随後吉恩交代弗萊看好學生們,便帶着七人乘坐電梯來到了醫院的天台上。
風十分的大,空氣中透着陰冷,七人靜靜的站在吉恩身後。
“吉恩先生,請問你是神嗎!”
鉑爾曼先開口了,吉恩微笑着搖了搖頭。
“神?我隻不過是資曆老一些的管理官而已,負責處理一些事物,我是人!而不是神那種虛無缥缈的存在,因爲如果我真的是神的話,這世上應該不會存在神無法解決的問題,不是嗎!”
吉恩歪着頭看向了身後的七人,芙蕾雅笑嘻嘻的點點頭,此時七人恭敬的朝着吉恩鞠了一躬。
“由我來說明好了,吉恩先生。”
芙蕾雅說着,其他六人也點頭了,芙蕾雅直接告訴吉恩,今後他們七人,包括可能會蘇醒的克裏斯,都會進行各自的社會活動,以及他們各自會進行的社會活動方向。
“你覺得如何吉恩先生,我們的路。”
“很好不是嗎!”
吉恩轉過身來,沖着七人鼓掌,臉上始終挂着溫柔的笑容。
“不必過于着急,年輕人們,你們所要走的路,會很遠,很多時候或許你們甚至無法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是悲傷還是喜悅,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将來會有一個議員的政體誕生,但究竟是多久,我現在無法告訴你們,去做你們想要做的一切,一個城市不需要一種聲音,也不需要一種結構,更不需要一種體制,我由衷的祝你們好運!年輕人們。”
吉恩緩步的走到了七人的面前,從兜裏摸出了一枚硬币來,衆人有些疑惑的看着這枚硬币,有些特别,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上面有着不少歲月的痕迹,但依然閃爍着銀亮的光芒。
“我和你們打個賭怎麽樣年輕人們?”
一時間七人都有些詫異,吉恩高高的抛起了硬币,七雙眼睛都看着緩緩落下的硬币。
“人頭還是字!”
瞬間七人便開始計算起了概率來,吳群和芙蕾雅都閉上了眼睛,回憶着硬币在空中翻轉落下時候的次數,隻不過這樣的黑夜中,以及硬币投擲的高度,落下時候的力度都難以完全記清楚。
其他六人都看向了芙蕾雅,芙蕾雅站了出來,看着吉恩捂着的硬币。
“是吉恩先生!”
弗萊娅剛說完,其他六人都松了一口氣,因爲大家最後回憶中,落下的字的那一面,反射出來的光芒,要比人頭那一面更加的分散一些。
吉恩緩緩的打開了手,結果是正确的,果然是字。
“你輸了吉恩先生。”
芙蕾雅高興的呼喊了起來,吉恩拉過了芙蕾雅的手來,把這枚硬币交在了芙蕾雅的手裏。
“你們誰最後勝出,這枚硬币就歸誰,明白我的意思嗎!”
吉恩說着,瞬間其他幾人都點頭了,吉恩隻手拍了拍芙蕾雅的臂膀。
“你會是一位不錯的女王陛下的,美麗的小姐!”
芙蕾雅笑嘻嘻的收起了硬币來,而後其他幾人也沒有任何的怨言,因爲在當年的學生會幹部中,芙蕾雅在方方面面,都是全面的,他們無法比拟,而很多的事情,都是在芙蕾雅的帶頭下,完成的。
“輸了的賭約内容呢!”
吉恩走到天台處,而後回過頭來說道。
“賭約的内容是什麽好呢!對了,未來的某天,如果你們真正意義上的踏足那裏的話,我們再來談談賭約的内容,怎麽樣!”
吉恩說着指向了夜空中,位于正東面一大圈猶如燈帶的上層。
“你是指上層嗎!”
“是燈帶中間漆黑的地方!”
吉恩說着,七人震驚的看着那片漆黑的山巒,那裏一直作爲國會的會議所,但最近國會的會議所已經搬到了1區裏,而那地方隻是一片荒涼的大山。
“那裏有什麽呢吉恩先生,能給我們透露一點嗎!”
吉恩微笑着歪着頭,看向了衆人。
“是什麽呢!或許什麽也沒有,或許有糖果,或許有你們心中所想的也不一定,年輕人們!最後我想要告訴你們的是,不要忘記了,自己心底裏最純粹的部分,無論什麽時候,隻有這部分東西,是你最珍貴的寶物。”
吉恩說着,半蹲着直接跳躍了起來,七人紛紛跑了過去,但很快隻看到了一抹淡藍色的光暈朝着遠處漆黑的城市上空劃去。
“這枚硬币先由我來保管,怎麽樣,你們覺得。”
芙蕾雅說着,隻手按着兜裏的硬币,其他六人點了點頭。
“最後我們最終會決出勝負的,芙蕾雅,接下去的一年裏,大家打算做什麽。”
鉑爾曼問了一句。
“當然是先存錢了,沒有錢的話,難以支撐我們自己的社會活動。”
林嘯說着,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了。
此時在一棟大樓的頂端,吉恩停了下來,俯瞰着四周燈火輝煌的城市,他此時内心裏是無比激動的,霍克已經帶人去接學生們了,吉恩仰着頭,看到那些年輕人,吉恩的腦海中想到的是娜貝和庫爾,他們已經展開了将近2年的社會活動,但收效甚微,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做到。
“加油年輕人們!終有一天這座城市的未來,需要由你們來肩負,艾麗,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拼盡全力,培養出最棒的學生們,而城市也會教育出最棒的學生們來,當這些學生們站在那裏的時候,城市便會真正意義上的璀璨奪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