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惡犬身子搖晃,重重栽倒在地,渾身抽搐,眼見着是不能活了。
方野狀若瘋虎,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完壓倒了這些惡犬,閃避開了兩隻惡犬的撕咬撲擊,飛起一腳重重踢在一隻撲過來的惡犬肚腹上。
這惡犬發出慘叫,被他踢得淩空翻滾飛了出去,身體裏響起了骨頭斷裂的脆響。
右手變異成的巨大猿爪便似蒲扇,重重一掄,拍在另一頭惡犬的腦門上。
這隻惡犬的腦門如同肉泥般的塌了下去,口鼻眼耳裏立刻冒出鮮血,仆倒在地。
餘下的惡犬一下子氣勢全無,面對瘋狂若虎的方野,立刻夾着尾巴往回逃去。
兇惡的它們碰到了遠比它們更兇惡的方野,它們恐懼了。
方野看着它們逃走,沒有追趕,而是看向了巷道盡頭。
那裏的地上躺着一具被嘶咬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屍體邊站着兩條狗。
剛剛一群流浪狗撲上來撕咬方野和周豔,隻有這兩條狗站在了屍體邊沒動,它們隻是擡着頭,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冷冷的注視着這邊。
方野看着這兩條有些反常的狗,其中一條通體漆黑,便如錦鍛,是一條标準的德國牧羊犬。
幾個小時前雙方還曾經在寵物店裏見過,方野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條黑犬正是從寵物店裏沖破鐵籠逃走的那條牧羊犬。
他的确沒有想到雙方會在這巷道裏,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再次相遇。
隻是幾個小時沒見,方野感覺這條黑犬的身體似乎膨脹了一圈,變得比之前更粗壯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它真的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内成長了。
如果它真的成長了,這成長的速度實在令人感覺到了恐怖。
在這條黑犬身邊,還有一條白色的狗。
這是一條土狗,它原本的體毛也許并不是白色的,隻是實在太蒼老了,體毛暗淡失去光澤,變成了一種蒼白色,大片地方的毛已經脫落了。
方野看得出來,它是一條年齡很大的老狗。
它站在粗壯的黑犬邊,顯得有些衰弱不堪,但是它的眼神卻很詭異,甚至像人類一樣的微微眯了起來。
方野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幾乎無法相信這是一條狗應該有的眼神,他隐隐生出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看到的是一個人的眼睛。
這一黑一白兩條狗就這麽站在那屍體邊,默默注視着巷道另一邊的方野,那幾條逃回來的惡犬到了它們面前,立刻就安靜下來,原本夾起來的尾巴又再次慢慢翹了起來,再次轉過身來,遠遠與方野對峙。
方野的猿爪正在變化,很快變成了正常的右手模樣。
突然,黑犬和那條老狗轉身,朝着巷道的另一邊奔去,還能行動的幾隻流浪狗也緊跟着它們身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方野長長籲出一口氣,往後退去,然後轉身,拉着驚呆的周豔,從另一邊的巷道裏逃了出來。
沖出巷道,方野才停了下來。
身上雖然被咬了幾口,但隻是皮肉傷,以他現在的恢複能力,隻需要一兩天時間就能愈合。
雖然被流浪狗咬傷了,但之前他才打過狂犬疫苗,抗體至少能維持半年之久,這半年内就算再被貓狗咬傷也不需要再繼續接種疫苗。
方野懂得這個道理,所以這次雖然又被咬傷了,卻沒想着去醫院打疫苗。
周豔整個人像一直處于一種呆滞狀态,她呆呆看着方野,眼神裏隐隐充斥着一種恐懼。
方野看着她,他明白,周豔發現了他的秘密,看到了他右手變異出來的猿爪。
這一次再也瞞不住她了。
氣氛死一樣的寂靜。
方野想了想,拿出手機,準備報警說巷道裏發現被流浪狗襲擊啃食的屍體,突然聽到了後方的巷道裏傳來了驚呼聲。
他明白,應該是另一邊有其它人進入巷道,發現了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既然有其它人發現了屍體,定然會報警,自己也就沒必要報警了。
這陣子他與警方接觸的次數實在太頻繁了一點,他也真的不願意再被盤查詢問。
重新收起手機,見周豔依舊一言不發呆滞在那裏,就拉着她,幫她提起裝鞋的袋子,朝着另一邊沖去。
一路狂奔,終于周豔像回過神來,氣喘籲籲,伸手掙紮,方野這才停了下來,松開手來,看向了她。
周豔嘴裏喘着氣,臉色潮紅,看着方野,眼光慢慢滑落到了他的右手上,終于開口了:“原來我真的沒有看錯,那次在公交車裏,你救我的時候,我看到的是真的……你的右手……你的右手……”
方野深吸口氣,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擡起了右手,道:“是的,我的右手與衆不同,這個秘密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周豔,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說到這裏,方野露出一絲悲慘的笑容,繼道:“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是不是害怕我?如果是……我不會再打擾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方野隐隐感覺到了心口有些痛。
如果不是之前情況太危險,他怕那些惡犬傷了周豔,他絕對不願意在周豔面前顯出這猿爪,讓她知道自己是個怪物。
他隻想做個普通人,和周豔一樣的普通人。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突然,周豔有些焦急上前,然後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方野的右手。
方野愣住了,怔怔看着她抓緊了自己的右手,看着周豔臉上慢慢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剛剛有些被驚到了,可是我并沒有害怕你,方野,謝謝你又救了我,如果不是它的力量,我想也許我們都會死在那巷道裏,不,第一次在那公交車出事的時候,也許我就死了,是你的右手,是它救了我兩次。”
周豔一邊說一邊慢慢将方野的右手擡起,然後雙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