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勢、順勢而爲、因勢利導……
現如今,他又給楊嘯講一個新概念:借勢。
“借吳大帥的勢?怎麽借?”
楊嘯驚訝地問道。
“很簡單,不否認,不辯白,不解釋。”
白武洲給出了答案:三不原則。
楊嘯這就納悶了,他不明白這三不原則該怎麽玩,于是又問道:“我該怎麽做?”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事應該袁衛東會幫你去做。”
“爲什麽?”
“很簡單,混江湖是講究面子的,現在袁衛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削了面子,他爲了自己臉上能挂得住,必定會對外宣揚你跟吳大帥的關系,說自己得罪不起,以挽回丢掉的面子。”
白武洲大膽推測了一種可能性。
楊嘯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這種可能性,因爲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爲了去袁衛東的勢,會故意安排方同文去放消息,讓其江湖威名受損,以讓他真正成爲自己的墊腳石。
在這種情況下,袁衛東還真有可能去放消息,說他是吳佩孚的人之類的。
那就拭目以待。
對于借勢,哪怕是借吳佩孚這種大軍閥的勢,楊嘯也并不介意,隻要能對他的任務有利,很多事他都可以爲。
接下來,白武洲又細細跟他聊了一些事,來商量如何更好地借這個勢。
“楊老弟,煙土生意的事,你準備啥時候開始?如果要開始的話,得提前做準備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對付袁衛東的事商談結束後,白武洲又突然提起了煙土生意的事。
很顯然,他特别看重這個機會。
但這卻弄得楊嘯又一次煩躁起來。
在之前,他好不容易在袁衛東身上發洩了一下,讓情緒變得稍稍好了一點,誰知白武洲又一次扯起了這個話題。
“這事先等我跟菊田先生再好好談談吧。”
壓制住煩躁,楊嘯以菊田爲借口,又一次終止了話題。
現在的他真的不想去面對這個話題,在他的心結沒有解開之前,他連提都不想提。
有人歡喜有人憂。
在接手煙土生意這件事情上,楊嘯是憂愁的,可吳啓民卻是歡喜的。
在楊嘯的情報遞出來之後,在當天傍晚,關慶雲就把翻譯好的情報交到了他手裏,一看到情報的内容後,吳啓民就陷入了沉思。
菊田竟然有意讓楊嘯接手徐文德的煙土生意!
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吳啓民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楊嘯前腳才殺了徐文德,菊田後腳就把煙土生意的事情往他身上推。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因果?
菊田爲啥會有這樣的安排?
在驚訝過後,吳啓民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俗話說,站得高才能看得遠,以吳啓民現在的地位,他其實還是站得不夠高的,甚至還遠沒有達到白武洲曾經的地位,因此,他一時還理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但有一點是可用肯定的,他知道,以菊田這樣的資深特工,突然有如此的安排,一定是有其深遠的用意的,隻是吳啓民一時琢磨不透其真正的用意在哪裏。
不過這并不是吳啓民考慮的的重點,他的重點是在錢字上。
煙土生意很賺錢!
不是一般的賺錢!
關于這一點,不管是誰,用屁股想都知道。
錢絕對是個好東西,天津站的各項開支需要錢,打點處裏方方面面要錢,個人享受需要錢……
好不容易熬到軍統天津站站長這個位置的吳啓民正在爲錢發愁。
按理說,天津站作爲軍統曾經的五大站之一,理應油水豐厚,可吳啓民到了以後才發現,這裏跟他所想的有着太大的差距。
這裏早就變成了一個爛攤子。
爲什麽會這樣?
這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天津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因爲曆史的原因,這裏早就變成了日本人在華北的大本營,因此這些年來,軍統天津站在日本人的重點照顧下,早就被打擊得支離破碎,根本就無法正常運轉。
另一方面,跟吳啓民的兩位前任有關。
吳啓民的上上任王天木是個刺殺狂人,此人一到天津站,就發起了一連串的刺殺行動,結果聲勢是搞出來了,但也把日本人給惹急了,然後開始重點打擊,結果弄得天津站損失慘重。
至于王天木本人,則在一次刺殺行動中,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然後被上面的人盯上,在收不了場的情況下,他被丢進了軍統大牢,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吳啓民的上任叫王子襄,王子襄是醫生出身,此人接任天津站的站長後,卻繼續沉迷于醫學試驗,經常拿自己試藥,想要制造一種無臭無色無味,微量水溶就能殺人于無形的毒藥出來。
結果,在某個早晨,王子襄被人發現獨自倒斃于家中,在他床頭的小凳子上,還擺着幾個小瓶子,旁邊還有一個玻璃針筒。
因此,當吳啓民走馬上任時,軍統天津站早就變成了一個爛攤子,要人沒人,要錢沒錢。
吳啓民可不想重蹈覆轍。
在他看來,天津站的工作是要做好的,錢也是得賺的。
隻有把工作做好了,得到了上頭的賞識,上頭就會給更多的活動經費,他個人也才有更多的提拔機會。
而手中有了錢,他就能招攬更多的人,更好地去打點好上上下下的關系,這樣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這兩者相輔相成。
吳啓民正在爲錢發愁。
因爲基礎薄弱,天津站現在從上頭獲得的經費很有限,外面也沒有太多的油水可撈,這弄得吳啓民的日子過得很“窘迫”。
現在,機會來了。
當吳啓民看到這封情報後,他第一時間所想的,就是如何從中獲取好處,既包括天津站從中獲得多少好處,也包括他個人能從中撈到什麽好處。
至于此事可不可爲,吳啓民根本就沒去想過這個問題。
有什麽不可爲的?
别看軍統天津站剛把徐文德給刺了,但作爲一個老軍統、老國民黨員,吳啓民太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了。
他知道,國民政府所謂的新生活運動,所謂的禁煙、禁賭,其實是做給民衆看的,給外界看的,那隻是一種政治手段,并非國民政府真的鐵了心要禁煙。
以如今的形勢,這個煙能禁得了嗎?
而他之所以安排刺殺徐文德,其實也隻不過是迎合了國民政府現時的需要,做給上頭看而已,目的還是爲了得到上頭的認可。
而現在,賺錢的機會就這麽意外的來了!
吳啓民開始考慮,如何才能将好處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