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當楊嘯顧問已經過去了好多天,白武洲除了幫其搭上白雲生的線以外,還沒真正起到顧問的作用。
白武洲也很清楚這一點。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表現出他應有的作用,那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很可能會被慢慢淡出楊嘯的核心價值圈。
幕僚是幹什麽用的?
是靠腦子和嘴巴吃飯的。
因此,接下來是白武洲的表演時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句古話你應該聽說過吧?”
楊嘯點了點頭。
他雖然是軍統出身,可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個有文化之人,基本的古文還是學過的。
“僅憑這一句話,我就可以判斷此事可爲。”
“怎麽說?”
在楊嘯的追問之下,白武洲開始具體解釋他的判斷。
“其一,你自己有信心,敢做如此大膽的決定。”
“其二,能得到菊田先生的認可,說明此事在菊田先生的控制範圍之内。”
“其三,白老先生能把方老闆給你派過來,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其四,魯山昨天來砸個場子,今天就決定投誠,既說明了他對你的膽寒,也說明了袁衛東的失道。”
“有了以上四點,我都無需再問細節,就知道此事可爲。”
白武洲幹淨利落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楊嘯佩服之極。
他不得不承認,白武洲能成爲吳佩孚的心腹幕僚,并博得小内閣的美名,果然名不虛傳,确實有其過人之處。
“佩服,佩服。”
楊嘯及時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敬意。
白武洲稍稍露出得意之色,接着問道:“此事具體你有什麽計劃?”
“敲山震虎,步步爲營,蠶而食之。”
受白武洲的影響,楊嘯也變得文绉绉起來,用十二個字概括了自己的計劃。
“妙!”
白武洲也及時送上了自己的贊賞。
他也發現,菊田智江之所以如此欣賞楊嘯,其實不是沒原因的,楊嘯雖然年輕,但辦事果斷,也很有頭腦,口才也非常了得……
這讓白武洲對楊嘯越來越有惺惺相惜之心了。
此時他忍不住想,自己在楊嘯這個年齡時有這麽厲害嗎?
似乎還差那麽一絲絲。
如此看來,楊嘯的前途果然無量,自己降低身份來給他當顧問,這步棋應該算是走對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發揮自己的作用吧!
他接着問起細節:“昨天這事,是意外發生的?還是你故意爲之?”
“是意外發生。”
楊嘯開始具體講述事發的詳細經過。
從方同文到來講到孫明禮的不滿,再從孫明禮的不滿講到魯山上門,然後到他的開槍和事後的安排,一一講了出來,講得非常詳細。
當他講到安排方同文準備江湖放言,大肆宣揚袁衛東吃癟賠償時,白武洲又忍不住贊道:“妙!”
他這聲“妙”稍稍有些大聲,大聲得連楊嘯都有些臉紅。
“确實秒!”
白武洲又拍手稱道。
“願聞其詳。”
楊嘯隻好擺出了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
“你的這一安排,和白老爺子的安排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武洲先說出了自己贊“妙”的原因。
“你想啊,白老爺子爲啥要給你開特别滿香堂?目的是爲了給你造勢。”
“混江湖,這個‘勢’字是很重要的,一個人想在江湖混好,光有實力和背景還不行,還得有勢,這勢一起來,衆人争相捧之,這勢要是沒了,就牆倒衆人推。”
“而你這一絕妙的安排,等于是在借袁衛東來造自己的勢,同時也順帶倒了袁衛東的勢,确實是高。”
白武洲口若懸河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楊嘯不得不承認,經白武洲這麽一說,他立即就有了撥雲見日的感覺。
說實在的,他當時之所以有那麽一安排,純粹是靈機一動,根本就沒想那麽多,誰知經白武洲一分析,竟然暗合了“道”意。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楊嘯忍不住又想起了白武洲剛才說過的這一句,這似乎又給了他一些靈感。
以後決策行事的靈感!
“謝謝白兄點撥。”
楊嘯又及時地送上了自己的敬意。
這是必須的。
不管他是否認可白武洲這人的民族氣節,但他不能否認白武洲的才華。
對于有才之人,他就得及時表達出自己的敬佩和欣賞,這樣才能符合“道”意。
“謬贊了。”
白武洲露出了得意之色,先謙虛了一句。
緊接着,他又說道:“哈哈,我開始期待今晚的鴻門宴了,我有一種預感,今晚我能看到一場精彩的交鋒,你和袁衛東的交鋒!”
他這麽一說,弄得在場的另外兩人也心癢癢的了。
方同文還好,他和袁衛東畢竟是仇人,仇人見面會分外眼紅,因此他就算想去見識這場交鋒,也得按捺住。
景成春就不同了。
他很委婉地說道:“老闆,今晚可是鴻門宴哎,總不能就你和白先生單刀赴會吧?不行,我得跟去保護你們的安全。”
這是借保镖之名,行觀戰之實。
楊嘯笑了笑,沒有表示反對。
對于今晚的宴會,他其實并不怎麽擔心,不管袁衛東出什麽幺蛾子,他都有信心面對。
不過既然景成春想去,那就去吧,他也不怕帶多一兩個人。
他再次轉向了白武洲,說道:“白兄,還有一件事,我也想好好請教請教。”
他想請教的還是那件讓他頭疼的事:接手徐文德煙土生意的事。
這事他昨天想來想去,也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現在既然有白武洲這顧問之神在,那就不妨向他讨教讨教,希望他還能給自己指點迷津。
“請說。”
白武洲又秒進顧問之神的狀态。
“昨天見菊田先生時,他突然給了我一個提議,問我有沒有興趣接手徐文德的煙土生意……”
楊嘯一五一十地講起菊田的提議來,包括那些很有誘惑力的條件。
講完後,他期待地看向了白武洲。
白武洲此時的表情很精彩,他先是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緊接着,驚愕又變成了狂喜,然後他又說道:“此事可爲!”
還是那句同樣的話。
可現在,白武洲的聲音非常大,大得差點震聾了楊嘯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