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讓人沒成就感了吧?盡管這隻是一場非正式的審訊,那也我職業生涯的第一次啊!
随着魯山的快速開口,楊嘯忍不住有些許的失望。
不過想想也是,在審訊方面,他算是專業的,而魯山隻不過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的爛泥,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人士,讓他們欺負弱小挺在行的,可一旦碰上他這樣的專業人士,哪裏是對手?
唉,沒勁!
楊嘯朝景成春揮了揮手:“先帶走吧。”
孫明禮的事一問清楚,楊嘯确實沒啥好問的了,至于别的,他暫時也不想多問,以免打草驚蛇。
魯山立即就慌了。
他剛犯下大錯,如果現在不極力挽救的話,很可能就會小命不保,于是他“撲通”一聲,立即就跪到了地上,求饒道:“楊爺,我錯了,求您放過我吧,我願意賠償。”
看着魯山這軟蛋模樣,楊嘯皺了皺眉。
他發現,這種所謂的江湖好漢,别看平時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可一旦遇上強人,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卻立即就變成了軟骨頭,慫得不要不要的。
太慫了!
他算是見識到了所謂江湖人士的真面目了。
楊嘯不耐煩地問道:“怎麽,難不成你想親自跟菊田先生親自談談?”
魯山立即被又梗住了。
他現在之所以沒那麽怕楊嘯了,是因爲楊嘯已經收了槍,願意跟他談了。
可他敢跟菊田去談嗎?
他不敢。
在日租界混了那麽多年,他不止一次見過日本人動怒的可怕情景,那簡直不把中國人的性命當回事,拔刀就砍,拔槍就射,這種事不知發生了多少回。
日本人一旦兇起來,遠比楊嘯要可怕多了。
驚恐之下,魯山又連連求饒:“不敢,不敢,楊爺,小的這是上了孫明禮的當,才犯下大錯,還得勞煩您多解釋解釋,小的願意賠償。”
楊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帶走,帶走!”
他已經不想繼續應付這種人了,他怕自己惡心。
再說,他現在确實也沒時間繼續應付魯山了,因爲他需要爲接下來的博弈做好充足的準備。
接下來很有可能會是一場大交鋒。
楊嘯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之所以意識到這一點,原因在于,當他剛才給菊田通電話時,菊田立即就吩咐他:什麽都别做,等他過來。
菊田的反應爲什麽這麽大?
在挂了電話之後,楊嘯一邊在聽魯山講孫明禮的事,一邊就在琢磨這件事情。
慢慢地,他琢磨出了一絲味道。
在日租界内,砸個場子問題不算大,隻要砸場子的人有控場能力,那不會有太過于嚴重的後果。
但開槍是不同的。
在租界範圍内,雖然攜槍的人不少,但敢随意開槍的人卻不多,因爲日租界當局爲了确保日租界的安全,對于動槍是管制得相當嚴的。
在之前,有恃無恐的楊嘯爲了震懾魯山,沒想太多,就毫無顧忌地開了兩槍,現在想來,這還是有點不妥的。
楊嘯估計,他剛才的這兩聲槍響一傳出去,就算賭場内無人報警,那也還是會有日本人的警察或憲兵聞訊趕來情況。
日警察或憲兵來了會怎樣?
嚴重的後果倒不至于發生,因爲楊嘯是菊田的人,他身上還有菊田給的特務證書,大不了把證一亮,就應該能輕松過關。
可就這麽輕易暴露自己的這一身份真的好嗎?
還有,此事一旦被日警察或憲兵盤查,立即就會把袁衛東給牽扯進來,如此一來,此事很快就會驚動袁衛東,以及他背後的靠山,甚至于其他各路牛鬼蛇神等。
如此一來,原本是一件砸場子的小事,很快就會演變成各路牛鬼蛇神的大博弈,變成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細思極恐。
正因爲如此,楊嘯才需要立即騰出時間來,等待菊田的到來,然後先說服菊田,和他聯手将事态往他希望的方向引,以占據先機。
正因爲如此,楊嘯這才把敲竹杠的想法丢到了一邊,準備先迎接菊田的到來。
接下來該怎麽跟菊田交代?
在景成春帶着魯山離開後,楊嘯一邊往院子走去,一邊在考慮這個問題。
稍稍有點難辦。
如果給楊嘯充足的時間,他相信自己一定有把握說服菊田,讓他接受自己把袁衛東當成墊腳石的想法。
可現在時間卻有點倉促,因爲楊嘯知道,用不了多久,各路牛鬼蛇神就會粉墨登場。
牛鬼蛇神們來得比楊嘯想象的還要快。
他剛走到院子沒多久,就聽到院子外的馬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是軍靴跑起來的聲音。
看都不用看,楊嘯就知道,這是日本憲兵來了。
果然,一小隊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立即就出現在院子門口。
憲兵竟然來得比菊田還快!
不過讓楊嘯稍稍安心的是,當這隊憲兵到了之後,并沒有立即往院子裏沖,而是立即開始分散,在院子門口開始戒嚴。
他們似乎還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緊接着,院子外面又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很快,一輛雪佛蘭小汽車直接駛進了院子,停了下來。
車門開了,菊田從車裏鑽了出來。
楊嘯發現,最近的菊田似乎比以前高調了不少,原來的菊田出行是相當低調的,經常是單獨坐較爲平民化的黃包車出行,現在竟然開始坐小汽車出入了。
這是受了徐文德被刺事件的影響,開始注意自身的安全了?
或者是随着華北自治計劃的浮出水面,他即将正式在天津的政治舞台公開亮相?
楊嘯一邊琢磨着,一邊迎向菊田。
但還有人比他更快。
他剛動腳,日本憲兵小隊的一名帶隊軍官就小跑向了菊田智江,“啪”地行了個軍禮。
“封鎖整個院子,沒我允許,任何人不許進出。”
菊田智江用日語向憲兵軍官下達了命令。
楊嘯徹底松了一口氣。
如此看來,這隊憲兵應該是菊田叫過來的,而不是因爲開槍而來找他麻煩的。
不過他又有點納悶。
他在想,這裏隻不過是被砸了一張賭桌而已,而且砸場的人又已經被我控制了,咱們又沒吃虧,菊田至于把動靜弄這麽大嗎?
這動靜确實是有點大,大得有些誇張。
楊嘯開始反省:是不是一開始咱的調子就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