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天下的大秦都城鹹陽真的沒有城牆,二十一世紀的學者已經通過考古發掘明白證實了這一點。
鹹陽沒有城牆的原因大概有三個,一是鹹陽的地理環境太好,易守難攻的關中四塞有效保護了鹹陽的安全,二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秦軍過于善戰,還無比注重擴張進取,以進攻代替了防禦,這兩點導緻了從沒有任何軍隊能夠威脅到鹹陽的安全,鹹陽也就沒有大修城牆的必要。
第三個原因是廣義上的鹹陽實在太大,向北到了淳化,南至戶縣,西至寶雞,東臨黃河,号稱是東西八百裏,南北四百裏,離宮别館,相望聯屬,想要修建城牆和建立城防工事的工程量不比修築萬裏長城小到那裏,曆代秦王和秦始皇自然不會吃飽了沒事幹,花這麽大的力氣修築根本派不上用場的鹹陽城牆。
沒有城牆的鹹陽絲毫沒有影響到秦三世子嬰登基大典的順利舉行,雖說五天的齋戒時間還沒到,可是大秦不可一日無主,傷天害理的項康又已經帶着他的幫兇走狗和殘暴軍隊打到了藍田,大秦朝廷和關中百姓更加需要有一位英明神武的秦王站出來穩定人心,率領大秦軍民力抗楚賊項康,保衛家園,所以成功誅殺了國賊趙高等人的當天晚上,子嬰還是接受了秦廷百官的一再叩請,決定在第二天就舉行登基大典,正式就任秦王,以此穩定人心,激勵軍民百姓的士氣。
即便是被迫提前舉行,很多步驟從簡,子嬰的登基大典也沒有因此而不夠莊嚴隆重,天才剛亮,子嬰就在一大幫宮女宦官的侍侯下,開始穿戴繁瑣複雜的秦王服飾,什麽中單、大裘、玄衣、纁裳和王冕,裏裏外外好幾套衣裳,光是穿着打扮就耗費了半個多時辰,然後又跑到宗廟去祭祀祖先,折騰到了很長時間才走完過場,然後又得馬不停蹄的趕到昨天晚上連夜搶築的祭壇,舉行更爲繁瑣複雜的登壇受封典禮。
依照古禮,子嬰登壇受封,壇前左右應該陳列國寶,好在這也是秦廷目前的最強項,大秦數百年的積累,還有從關外搶來的六國庫藏,即便隻是拿出其中的百之一二,就已經是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即便子嬰貴爲秦始皇之侄,很多奇珍異寶都是他此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可惜子嬰對這些奇珍異寶卻毫不興趣,等待登壇吉時的時候,子嬰身在鹹陽,心卻在七十裏外的藍田,時刻挂念着關中地區最後那支秦軍主力鹹陽中尉軍,隻恨自己不能肋生雙翅,飛到藍田,親口告訴奚騰和鹹陽中尉軍的每一名将士,說自己已經成功斬殺了國賊趙高,把禍國殃民的趙高一黨連根拔除,讓鹹陽中尉軍的大秦将士能夠安心作戰,殺退孤軍深入的項康賊軍,保住關中平原,爲自己重整朝綱挽救大秦争取時間。
心事重重間,子嬰的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個秦廷官員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代理郎中令的韓談身邊,附到了自己的心腹韓談耳邊低語了幾句,韓談臉上還很快露出了喜色,可是看了子嬰一眼後,韓談應該是擔心打擾到子嬰的登基大典,卻并沒有立即過來禀報。
子嬰很熟悉那名和韓談耳語的秦廷官員,那人叫做陳宗正,原本是秦廷的谏議大夫,趙高污蔑李斯父子謀反的時候,胡亥曾經派他出關調查李斯的長子李由是否反秦軍隊暗中勾結,因爲李由爲大秦力戰而死,爲人正直的陳宗正冒着得罪趙高的危險,堅持向胡亥如實禀報了李由對大秦朝廷的耿耿忠心,給子嬰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昨天斬殺了趙高的女婿閻樂後,子嬰便親自任命陳宗代理鹹陽縣令,讓陳宗正接替閻樂掌管鹹陽縣兵,以獎勵他的忠心正直,也表示自己将要重用陳宗正這種忠臣的決心。
很清楚陳宗正這樣的忠臣如果不是重要大事,絕對不會在自己即将登壇受封的時候親自過來禀報,子嬰便主動向韓談招了招手,韓談會意,忙快步來到子嬰的面前,小聲問道:“大王有何吩咐?”
“剛才陳宗正對你說了什麽?”子嬰反問道。
“回禀大王,剛才陳大夫手下的鹹陽縣兵,抓到了趙高逆賊的侄子趙卷。”韓談低聲回答道:“經陳宗正親自審問得知,趙卷此前秘密離開鹹陽,是代表趙高逆賊前往藍田,與項康逆賊談判投降條件,因爲不知道趙高逆賊已經授首,又回鹹陽來向趙高逆賊交令,就被鹹陽縣兵抓了一個正着。”
“那趙高逆賊的侄子和項康賊軍的談判結果如何?”子嬰趕緊問道。
“請大王放心,他們沒有談出任何結果。”韓談微笑着低聲笑道:“項康逆賊探得趙高逆賊殺害了二世皇帝,不但終止了談判,當面大罵趙高老賊爲弑君逆臣,不願接受趙高老賊提出的任何投降條件,還把趙卷給趕出了賊軍營地。”
“好。”子嬰也露出了微笑,低聲說道:“隻要趙高和項康這兩個逆賊沒有達成任何無恥交易就好,這下子寡人可以放心多了。”
這時,吉時已經快到,主持登基大典的秦廷奉常過來拜請子嬰登壇,子嬰不敢怠慢,忙一邊在韓談的攙扶下起身,一邊低聲吩咐道:“記住,但凡有關于項康賊軍的奏報,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場合,都要立即禀報寡人,不得有絲毫耽擱。”
韓談忙低聲答應,子嬰也這才放心登上黃土高壇,在秦廷百官和數以萬計的大秦軍民的注視中,接受了玉玺王旗等象征物,并于吉時禱告天地,獻上三牲祭品,祭拜四方山川河流,種種繁瑣程序數不勝數,折騰了許久才正式登上王座,接受群臣朝拜——很可惜,因爲大秦和關外六國關系太過惡劣,還有時間過于倉促的緣故,當然沒有一個别國使臣向子嬰行禮朝賀。
然後還有一個過場是文舞和武舞,好不容易跳完九十六個舞姿後,時間已是接近下午申時,饑腸辘辘的子嬰和秦廷百官也這才得以席地而坐,享受新王登基的盛宴。然而即便如此,在宴會開始之前,已經正式繼位秦王的子嬰依然還得發表一通演講。
“衆位愛卿,蒙祖先庇佑,你們與大秦萬民錯愛,寡人今天正式稱王了。”
子嬰說話很直接,客套了一句就話入正題,說道:“可惜大秦不幸,先有趙高逆賊亂政,後有關外群賊聚衆謀反,緻使華夏動蕩,六國複起,然後趙高逆賊更是膽大包天,弑殺皇帝,幾乎使我大秦朝廷與江山社稷陷入絕地。現在雖托祖宗洪福,群臣之助,讓趙高逆賊授首,朝中奸黨覆滅,但關外六國卻已尾大不掉,對我大秦虎視眈眈,楚賊項康更是率領賊軍直接殺入關中,距離鹹陽已經隻有七十餘裏,直接威脅到我大秦根本。值此風雨飄搖之計,還望各位愛卿群策群力,與寡人同心一緻,統領大秦軍民将士力抗賊軍,收複失土,匡複我大秦的江山社稷。”
“臣等謹遵大王教誨。”
那裏都不缺叔孫先生一樣的人,秦廷百官整齊答應之後,馬上就有臣子搶着說道:“也請大王放心,我大秦的鹹陽中尉軍英勇無敵,以一當失,中尉奚老将軍老于沙場,用兵如神,相信不出數日,奚老将軍就一定能向當初的戲水大戰一樣,再次紅旗報捷,送來大破項康賊軍的喜訊。”
“任内史所言極是,項康逆賊小醜跳梁,不過是乘着趙高逆賊亂政的機會才僥幸攻入關中,現在趙高奸黨覆滅,英主繼位,攻破項康賊軍定然是易如反掌,然後掃平關外群賊,也一定是指日可待。”
“大王不必焦慮,項康賊軍不過一群烏合之衆,有奚老将軍統領鹹陽中尉軍坐鎮藍田,項康賊軍即便兵力再多上十倍,也休想再北上寸步,大王隻需安心等待,數日之内必有佳音傳來。”
沒有人不愛聽好話,即便謙虛謹慎如子嬰也是如此,雖然很清楚群臣不過是在随口阿谀,專挑自己喜歡聽的話說,可是爲了挽救大秦朝廷,子嬰卻比誰都希望這些好聽話能夠美夢成真,微笑着随意點頭間,腦海中還不由幻想起了鹹陽中尉軍凱旋而歸的美妙場面,心中期盼,“希望這一天,能夠早些到來。”
好不容易等群臣結束了七嘴八舌的阿谀奉承,子嬰舉起面前的青銅爵,正打算按照規矩向群臣獻酒,眼角餘光卻突然又是一動,看到自己準備重用的秦廷忠臣陳宗正再一次快步走到韓談的面前,又附到了韓談的耳邊低語了一陣,韓談的神情卻是明顯一驚,然後又努力恢複鎮定,還微微垂下了頭,不敢再讓旁人看到自己的神情。
知道自己的心腹宦官韓談爲人穩重,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子嬰也馬上明白肯定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心中焦急之下,子嬰幹脆放下了青銅爵,讓身邊的宦官把韓談叫到旁邊,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韓談不敢回答,嘴唇還微微顫抖,子嬰心中更急,忙催促道:“究竟出什麽事了?快說。”
迫于無奈,韓談隻能是附到了子嬰的耳邊,低聲報告了陳宗正剛剛送來的消息,結果韓談的聲音雖輕,聽到子嬰的耳中卻是如同晴天霹靂,還難以置信的扭頭去看韓談,脫口問道:“真的假的?是否确認?”
韓談又垂下了頭,顫抖着低聲回答道:“回禀大王,已經确認。”
子嬰徹底呆住,目光之中也再沒有了任何的神采,雙眼都變成了一片空洞,秦廷百官也看出不妙,可誰也不敢開口詢問,全都是緊緊閉上嘴巴,宴會場地鴉雀無聲,僅僅隻有微風吹動,搖晃子嬰衮冕上的十二串玉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子嬰才慢慢回過神來,幾次嘴唇顫抖着想要開口說話,可是每次話到嘴邊,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努力吸了一口氣後,子嬰慢慢伸出右手,無比艱難的拿起面前的青銅爵,顫抖着緩緩說道:“諸位愛卿,這一杯酒,這一杯酒……。”
秦廷百官益發明白不對,更加不敢說話,屏息靜氣隻是等子嬰把話說完,子嬰卻是聲音逐漸沙啞,眼角開始有淚光閃爍,費了很大的勁才接着說道:“這一杯酒,我們敬給,敬給奚騰奚老将軍,還有,還有,還有和他一起殉國的大秦将士……。”
話未說完,子嬰眼中的兩行熱淚已經奪眶而出,秦廷百官則是個個如遭雷擊,紛紛張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顫抖着把酒水傾倒在案前的土地上,子嬰手中的青銅爵忽然落地,才剛剛正式稱王的子嬰也再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伏到了酒案上放聲大哭了起來,絕望哭喊……
“奚老将軍,你怎麽不能爲寡人再堅持幾天?寡人已經派人去關外和章邯将軍王離将軍聯絡了啊,隻要你再堅持幾天,他們就能回師來救關中,給你幫忙了啊!怎麽寡人才剛登基,你就已經兵敗身死,以身殉國,你叫寡人還怎麽挽救大秦江山啊?!”
鹹陽中尉軍昨夜慘敗和奚騰殉國的消息,不但徹底打斷了子嬰的登基大典,也象一道驚雷一樣,震驚了全鹹陽的秦廷文武,軍民百姓,即便是再樂觀的大秦官員,也明白鹹陽現在已經是無險可守,無軍可用,覆滅隻在旦夕,再也沒有任何的回天之力。所以天色還沒有全黑,鹹陽一帶就已經有無數富商巨賈開始轉移家産,更有無數的大秦官員開始偷寫降書,連夜派人送往藍田向項康請降,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是夜,子嬰在鹹陽宮中召集了自己能夠信得過的十幾個大秦官員,與他們商議如何應對少帥軍接下來将要發起的進攻,可是不管子嬰如何的詢問威逼,甚至流淚懇求,在場的秦廷官員都是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子嬰絕望大哭,問道:“諸位愛卿,你們爲什麽都不說話?都不說話?難道說,你們要寡人今天剛登基,明天就要做大秦的亡國之軍麽?”
在場的秦廷文武陪着子嬰流淚哭泣,卻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還是在子嬰哭得快要昏絕的時候,被子嬰看好的陳宗正才淚流滿面的說道:“大王,現在關中已經無兵可用,鹹陽也無險可守,負隅頑抗,不過是白白送死。以臣下之見……,以臣下之見,我們不如,主動投降了吧。”
“陳宗正!你這個貪生怕死的逆臣!”另一名秦廷忠臣王明大哭罵道:“你身爲大秦臣子,世食君祿,久受國恩,在大秦江山生死存亡的危急之際,竟然敢勸大王向賊軍屈膝投降,你不忠!不孝!你這個不忠不孝的亂臣賊子!”
“王大夫,下官如果不是對大王的一片赤忱忠心,決計不會勸他投降啊!”陳宗正瘋狂号哭,近乎歇斯底裏一樣的哭喊道:“山東六國的賊軍有多恨我們,你難道不知道?項康逆賊雖然奸詐可恨,但是他還講點仁義,李由李郡尊當初在外黃殉國後,項康逆賊是如何善待他的遺體,你也是親眼所見!現在大王也隻有趕緊向他投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留下大秦王室的赢氏血脈啊!”
王明無言反駁,隻能是匍匐在殿上放聲痛哭,陳宗正也哭得死去活來,同樣匍匐在了殿上,向子嬰連連頓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更想不出任何的其他法子,化解秦廷此刻面臨的滅亡危機。
也有忠心臣子流着眼淚提議,建議子嬰立即出關去和章邯、王離的軍隊會合,先保住性命,然後再帶着關外秦軍殺回關中奪回鹹陽,可他根本不切實際的話還沒說完,子嬰就已經無比痛苦的搖頭說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六國聯軍決計不會讓我們的關外軍隊殺回關中,寡人出了關,就永遠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獻計的臣子無奈,隻能是繼續痛哭失聲,君臣一起落淚,傷悲到了半夜都商量不出任何一個主意。最後,在徹底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雙眼哭得又紅又腫的子嬰也隻能是萬般無奈的說道:“投降吧,遣使去和項康逆賊聯絡,請求他接受我們的投降,也求他手下留情,不要傷害無辜的關中秦人。”
“大王!”十幾個臣子一起跪倒,再一次與子嬰一起放聲大哭,直至淚水流盡,雙目泣血。
秦二世三年二月二十五日下午,項康率領着少帥軍主力才剛開拔到鹹陽南郊的轵道,走投無路的秦三世子嬰就已經身着素衣,乘坐白馬牽引的喪車,手捧傳國玉玺,帶着自己的妻子兒女和秦廷百官,一起來到了少帥軍的面前跪地投降。而此時此刻,距離子嬰正式登基繼位,過去竟然還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兩天時間,立國五百六十三年的赢氏秦國,也在這一天正式宣告滅亡。
見子嬰和曆史上一樣乖巧,急于收買關中民心的項康當然親自出面接受了子嬰的投降,親手攙起了子嬰之後,項康又當衆頒布軍令,下令善待子嬰及其一家老小,嚴禁少帥軍将士殺害任何一名秦國宗室大臣,有違令者當場抵命,又命秦廷百官及關中大小官吏繼續各司其職,改爲聽從自己的号令指揮,換來了秦廷百官與子嬰的激動道謝,感激涕零。
太陽即将落山時,少帥軍開抵至渭水河畔,遙遙眺望着渭水北岸的連綿宮殿,密集街區,還有焚香拜倒在道路的關中百姓,少帥軍上到項康,下到普通士卒,沒有一個不是心慨萬千,激動不己,朦胧淚眼中,項康和無數的少帥軍将士,還不由想起了少帥軍這兩年來東征西戰的幕幕往事,陣亡同伴的張張面孔,落淚哭泣者,在少帥軍隊伍中随處可見。
項康的鼻子也有些泛酸,艱難強忍激動淚水的時候,周曾和陳平忽然來到了項康的身旁,由陳平開口說道:“右将軍,雖然下官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可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鹹陽的華麗宮室,還有秦宮裏的無數佳麗美女,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都是暴秦滅亡的一大禍由,還請右将軍千萬慎重,千萬不要重蹈了暴秦的覆轍。”
“先生放心,我把持得住。”項康哽咽答道:“即刻給我傳令全軍,過河後,立即清點查封鹹陽的所有宮殿倉庫财物,有妄取一物者,立斬。無論是誰,有敢入住秦宮者,奸子者,立斬。”
陳平點頭,立即派人傳達項康的命令,周曾則忙說道:“右将軍,珠寶黃金,我們不能亂動,但是有一些東西,還請右将軍務必允許下官派人取走。”
“什麽東西?”項康問道。
“秦國丞相府和禦史寺的所有律令文書,還有檔案圖錄。”
周曾的回答讓項康露出了溫和微笑,聲音更加溫和的說道:“亞叔,你真是我的蕭何。”
“蕭何?”在劉老三軍中見過蕭何的周曾莫名其妙,說道:“右将軍,你怎麽突然想起了沛公麾下的文吏蕭何?”
一時失言,項康自然無法回答周曾的問題,隻能是轉移話題,微笑着向周曾和陳平問道:“亞叔,陳平先生,你們說,沛公和我阿哥如果知道,我們今天就已經拿下了鹹陽,逼得暴秦朝廷主動投降,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反應?”
“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下官一時想象不到。”陳平笑笑,說道:“隻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會開心和高興,還一定會眼紅和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