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鴉片戰争的打響,預示着這個近三百年的王朝開始走向毀滅。
亂世早就英雄,同時滋生賊寇。
當滿清政權走向衰弱,對國家的掌控力便會下降。清末時冒出的血裔家族比比皆是,吳家當時并不起眼。
但是,那些雨後春筍般冒頭的血裔家族,大多數都被滾滾的時代潮流傾軋的粉身碎骨,吳家卻堅持了過來,走過亂世,走向太平,直到如今,成爲血裔界七大姓氏之一。
大概在三四個月前,頂着戰魂傳人光環,背地裏确實個事逼的李羨魚去了東北。
刹那間,醞釀了數年的火藥爆炸,妖盟和吳家損失慘重,妖盟改革換代,吳家嫡脈死傷殆盡,從超一流血裔家族跌到一流家族行列。
從影響力遍及全國,到如今隻能影響東北。
李羨魚沒有在吳家的資料中找出任何蛛絲馬迹,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如果線索是這麽好抓的,寶澤早把牠們抓出來了。
如果不是吳家暴露了秘密煉制“無雙戰魂”這件事,李羨魚根本不會意識到吳家與古妖有關。
“吳家現在怎麽樣了?”李羨魚看完資料,一根煙也抽完了,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
“應該還挺滋潤。”雷電法王說。
“滋潤?”李羨魚心說這不應該啊,剛剛遭受重創,又在之後的“削藩”大潮裏受到二次打壓,不應該是夾着尾巴低頭做人嗎。
雷電法王停頓了一下,道:“東北分部的部長你知道是誰嗎。”
李羨魚搖頭。
“姓吳的和吳家嫡脈玉石俱焚後,原本是火神擔任東北分部部長,後來他隕落在萬神宮。這個位置一直沒想好讓誰去坐。你知道的,東北分部與其他分部不同,一個分部管三個省。沒點水平的人可坐不住位置,就算是姓吳的那個廢柴部長,其實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可後來人選沒定,
大老闆自己先進去了,東北分部長的位置就由董事會任命了。”
李羨魚皺了皺眉:“不是公司的人?”
“嗯,是董事會的人。你不認識。”雷電法王歎口氣:“坐辦公室的官僚都有個通病,油滑、城府、老于世故。也不是說這樣不好,但要鎮得住人,必須得有幾分血性和霸氣。”
“董事會都是群飯桶嗎,不會用人?”
“不,董事會精明的很,這樣的部長才是他們想要的。因爲好控制,寶澤一線的員工就是血性太足,殺伐太重,所以不好控制,除非能鎮的住他們。而老于世故的人,通常比較懂事、聽話。油滑也不意味着廢物,雖說不會有什麽大功績,但維持穩定還是可以做到的。”
“既能控制,又能維持穩定,你說,這樣的人選不正是董事會想要的嗎。”
李羨魚點點頭:“你繼續說。”
“本來東北是三足鼎立,分部、妖盟和吳家。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妖盟的盟主忽然失蹤了,妖盟的五大家族這段時間變的很低調,不惹事兒。再加上分部的部長事事以和爲貴,你說吳家能不滋潤嗎。”
咔!
李羨魚打亮火機,點了根煙,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從文件袋裏抽出另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是大破吳家大本營後,搜查對在吳家巨大的底下冰庫裏,找到他們偷偷煉制無雙戰魂時的拍下的照片。
背景是慘白的燈光,一具具赤身的屍體儲存在冰櫃裏,屍體身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皮膚表面泛着青黑色的光澤。
這是寶澤當初公布的罪證,那會兒打殘一個超一流血裔家族是非常嚴重的事,血裔界到處都是抗議的聲音,寶澤也不敢獨斷專行。
所以需要證據來證明吳家的罪行。
“打電話給東北分部長,讓他把吳家現在的家主,以及他的妻兒,族老,全部逮捕,送到總部來。”李羨魚掐掉煙頭,下了命令。
青色的煙霧裏,他的表情冷漠而威嚴,帶着殺伐果斷的淩厲,帶着上位者的嚴肅。
已經是他在命令我了嗎?
雷電法王清晰的記得去年七月份,這個清秀的年輕人一身普通人的打扮,第一次來寶澤面試,在頂層的那間旋轉餐廳。
在自己面前,他露出讨好又警惕的笑容,态度謙卑又拘謹,小心翼翼的接觸血裔界,接觸寶澤。身邊陪着無雙戰魂。
似乎還是昨天的事,卻又覺得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當初那個稚嫩的年輕人在歲月的洗禮中,成長爲了叱咤風雲的枭雄。
不經意間,時光就荏苒了。
雷電法王撥通了東北分部長的座機,接通了,對面傳人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容:“法王,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麽工作方面的指教?你等會啊,我準備準備紙筆。”
沒來由的,李羨魚就想起了養父,那位靠親戚關系進入國企的老混子,在體制裏混了大半輩子,職位不高,官腔倒是十足。
李羨魚常聽他和領導或客戶打電話,也是這副腔調。
以前隻覺得養父沒用,一輩子都升不了官,隻有面子沒有裏子。現在才知道,他隻是在強顔歡笑。
心在江湖,身在職場。
他從未快樂過。
雷電法王沒好氣道:“少埋汰人了,有正事。”
電話那頭笑呵呵:“您說。”
“你立刻逮捕東北吳家所有族老,家主,以及他們三代内的親人。然後送到總部。”
電話那頭沒有回話,頓了頓,“法王,我這沒收到文件啊。”
“文件我現在傳給你,你立刻着手布置。”
“這事兒,蔡倫部長知道嗎。”
“管他什麽事。”
“法王,吳家可是血裔大族啊,沒個理由我們不好動手。這影響可太不好了。”對方一聽不是蔡倫的意思,立刻打起官腔,施展踢皮球:
“東北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您這麽做,又要掀起混亂,董事會絕對不會允許的。到時候您可能沒事,我就倒黴喽。”
雷電法王淡淡道:“血裔大族怎麽了,寶澤當初打他們的時候,吳家還是超一流的勢力呢。大老闆謀劃這麽久,好不容易把寶澤推到現在的位置,如今反而慫了?”
“行,我打電話問問蔡部長。”
“周部長,我的話不管用了?”
“瞧您說的,我絕對沒那個意思。但您知道的,自打董事會接管寶澤後,法王您和蔡部長一起處理事務,是雙部長制嘛。我也是按規矩行事。”
雷電法王看着李羨魚,聳聳肩。
我就說吧,我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李羨魚伸手要過話筒,“周部長?”
“你哪位?”對方一聽不是雷電法王,也不打官腔了,聲音平靜,透着領導的沉靜。
“李羨魚!”不等對方開口,李羨魚繼續道:“雷電發完隻是傳達我的命令,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如果你不能在天黑之前把人送到總部,部長的位置你别幹了。不要用不在家忽悠我,今晚是除夕。”
“李,李羨魚?!”對方聲音猛的拔高,似乎吓了一跳。
好歹也是有閱曆的,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便的恭敬以及不信:“你怎麽證明自己是李羨魚。”
這位周部長沒有和李羨魚産生過交集,無法從聲音上辨識李羨魚的身份。
“你可以不信。”
“我,我我”
啪!李羨魚把話筒拍回座機。
“對于這種在油滑的,城府深的官僚,他現在肯定打電話給蔡倫了,讓他确認我是不是在總部。”李羨魚笑道:“我猜蔡倫五分鍾内會上來,打個賭?”
果然如李羨魚所料,五分鍾不到,雷電法王的門被敲了幾下,得到應允後,推門進來的正是蔡倫。
見到李羨魚,他露出了恰當好處的驚訝:“李神也在啊。”
李神
李羨魚點點頭。
蔡倫把手裏的幾份文件放在雷電法王桌上,發煙,也跟着坐下來,正色道:“法王,我最近手頭上有幾個案子再查,您交代我的事情恐怕沒時間處理了,這段時間您辛苦一下,自己處理?”
雷電法王笑道:“好。”
一根煙抽完,蔡倫點點頭:“那不打擾了。”
起身告辭。
“很懂事啊。”雷電法王撣了撣煙灰。
蔡倫剛才的一番話,其實是在隐晦的歸還權力。
“我聽懂了。”李羨魚歎口氣:“我最後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下午三點,吳家族老、家主,以及他們三代内的親人被押送到寶澤總部。關押在地下一層。
李羨魚收到消息時,正在訓練室指導戰姬格鬥。半年多前,同樣在訓練室,指導李羨魚格鬥的是她。半年後的今天,雙方位置互換了。
這都不要三十年,河東河西就轉換了。
戰姬已經意識到自己和李羨魚的差距越來越大,修煉的愈發刻苦。她天賦不弱,而今已經觸摸到頂尖s級的門檻。可哪怕是頂尖s級,對李羨魚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沒有人能在短短的幾個月裏突飛猛進,戰姬雖然是挂逼的女人,但終歸不是挂逼。
用她自己自嘲的話說:如今我已是糟糠之妻。
半年前這小赤佬還要我護着的。
地下一層,這裏不是用來關押罪犯的,而是審訊室。也充當着臨時拘留所。
通常犯事的血裔會被帶到地下一層,有人保釋,或者罪責不重,交往罰款就可以出去。罪責重的,審訊之後,根據實力高低,關押進相應的樓層。
鬥神關第七層,大老闆直接進了第八層。隻有第八層才能困住極道。
李羨魚在審訊室裏見到了現任吳家家主吳鼎,以及四位族老。
人還沒進屋,便聽到裏頭傳來叫嚣聲:“你們憑什麽抓人,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回東北。”
“閉嘴!抓你們怎麽了,再給我吵吵鬧鬧的,老子抽死你們。”幾聲拍打桌子的巨響。
聽聲音似乎是觸手怪李羨魚推開審訊室的門,看見加藤鷹之指和觸手怪,後者腳踏椅子,念力化作觸手,噼裏啪啦的拍打桌子。前者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抽煙。
“你們先出去一會,我有話要問他們。”李羨魚道。
觸手怪點點頭,走出審訊室。加藤鷹抛給李羨魚一根煙:“晚上大夥準備夜店包場,一起過除夕,來嗎?”
“我要回家陪媽媽。”李羨魚拒絕。
啪!李羨魚關上審訊室的門,施施然坐下,從兜裏掏出大雞霸:“要不要來一根?”
沒人說話,吳家衆人瞬間乖巧了。
“知道爲什麽要抓你們來嗎。”李羨魚抽了口煙,在他看過的偵探裏,警官們分析案件,審問犯人的時候,手裏都要夾着根煙,以彰顯成熟男人的穩重和睿智。
族老們面面相觑,最後統一把目光投向現任家主吳鼎,後者深吸一口氣,用強硬的語氣說:“這個誰知道呢”
頓了頓,委實是覺得自己沒有硬氣的資格,語氣轉爲軟弱:“我們沒有犯罪,沒有做出格的事,沒有危害普通人,沒有擾亂社會治安。爲什麽要抓我們?”
“在沒有真相大白前,話别說的這麽滿。”李羨魚搖了搖手指:“那麽,我現在鄭重通知你們,寶澤以反人類罪名逮捕你們。”
反人類?!
吳家衆人瞪大眼睛,第一念頭是寶澤又要找莫須有的罪名削弱血裔家族了。
“這話從何說起”一位族老聲音顫抖。
“告訴我,吳家哪來的陣圖,煉制無雙戰魂的陣圖。”李羨魚沉聲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原來我是妖二代,”,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