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喧鬧的教堂,下一刻依是落針可聞,寂寂無聲。便是叫嚣着要李羨魚血債血償的激進派,這會兒也偃旗息鼓。
一簇簇目光落在李羨魚身上,複雜難明。
他竟然真敢來
完全不把島國血裔界,不把官方組織放在眼裏。
李羨魚穿過兩排座椅,走向岩崎帝人的棺椁,人群自動分開,死死盯着李羨魚。
好大的火藥味青木結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悄悄的瞪了眼李羨魚。
李羨魚對她的小眼神視而不見,一臉肅然的來到岩崎帝人棺椁前,瞻仰了老人的遺容,嘴唇微動,于心底訴說抱歉,我還是沒能殺死牠。
但我不會走,我會留在島國,和牠再來一場
“這是羞辱嗎”岩崎池恨聲道。
李羨魚看了他一眼,不認識,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青木結衣。
青木結衣小碎步過來,低聲道“岩崎池,岩崎前輩的幼子,也可以說是獨子了。”
她打量着李羨魚,這家夥戴着鴨舌帽,口罩還有墨鏡,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聽出聲音,她都不确定站在這裏的是不是他。
李羨魚恍然,便沒有計較他的出言不遜,畢竟在這位島國顯赫的二代眼裏,自己是殺父仇人。
“仔細排查了附近,花了些時間,所以遲到了。”李羨魚簡單的說明緣由,轉眼一天半過去,他能隐隐約約感覺到被剝奪的時間快回來了。
“有埋伏”青木結衣低聲說。
“隻是确認毒尾在不在,不過,牠雖然不在附近,但距離對牠毫無意義。”李羨魚回答,島國這麽點地方,對于極道高手來說,幾十公裏上百公裏,并不是太遠的距離。
“進展的怎麽樣”
“該說的我都幫你說了,看你自己咯。”青木結衣揚起臉蛋,眸子燦燦發光,滿臉寫着“快誇我”。
“不錯”李羨魚伸手摸了摸她腦瓜,表示贊賞。
青木結衣沒讓他失望,該鋪墊的都鋪墊了,省去了他很多麻煩,那些話如果由他來說,根據先入爲主的心理,在場大多數人會當成是他的狡辯之詞,下意識的就在心裏否定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早在葬禮開始前,他和青木結衣就聯系過,對這次的行動有過還算周全的計劃。原本青木大輔是最好的鋪墊人選,不過似乎出了點意外,最後是由青木結衣說完。
好在青木結衣沒有讓他失望,這丫頭智商一直在線,試想,換成翠花在這裏,她估計會生氣的化出原形,跳到岩崎帝人的棺椁上,擡起前爪奮力拍打幹什麽嘛,想打架來啊
如果是祖奶奶,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揍人,叫他們知道無雙戰魂的厲害。
如果是三無她會靜靜的等衆人說完,然後掏出一籮筐高爆手雷生死看淡,開幹
至于華陽小媽,出家人心高氣傲淡泊無争,恐怕會擺出一副爾等凡夫俗子,不屑與你們口舌之辯
對于李羨魚的摸頭殺,青木結衣既享受又抗拒,繃着小臉,僵着身子。
“李羨魚,你來的正好。”岩崎池看着兩人卿卿我我,眉來眼去,氣的質壁分離,戟指怒喝“當日在歌舞伎町,是不是你攝取了我父親的氣血,害死了他。”
“我的确汲取了岩崎前輩的氣血。”既然是既定的事實,李羨魚覺得否認沒有意義。
滿堂嘩然
官方組織所屬的勢力大佬們徹底沸騰,李羨魚竟然真的承認了,承認是他吞噬了岩崎帝人的氣血。盡管對此早有定論,但當事人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承認之前叫犯罪嫌疑人,承認之後,就是正式認罪了。
官方組織當然想給李羨魚判刑,可又無比忌憚着無雙戰魂。這個老妖婆長相甜美嬌俏,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形核彈。
“八嘎”岩崎池掀開外衣,從内側的腰帶抽出一把肋差,怒吼着撲向李羨魚。
鋒利的肋差刺進李羨魚的大衣,刀尖遇到了堅韌無比的阻撓,岩崎池加大力道,臉色漲紅,額頭爆出青筋,肋差彎曲,然後折斷。
他呆愣愣的看着折斷的肋差,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嚎啕大哭起來。
現實就是這麽冰冷且殘酷,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一動不動,他卻傷不了對方一根汗毛。
李羨魚的肉身快接近極道了,他沒有修煉任何硬功,但融合了魅妖的血肉物質,身體堅韌程度遠勝同級高手。
岩崎池修爲平平,砍三天三夜都破不了防。
在場數十人,齊刷刷的往前走了一步,生怕李羨魚傷害岩崎池。
兩個中年婦女哭哭啼啼的迎上來,把情緒崩潰的岩崎池拉扯到一邊,幽幽怨怨的瞪一眼李羨魚。
“是岩崎前輩的兩個女人。”青木結衣說。
李羨魚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跟岩崎帝人的子嗣計較,盡管與岩崎帝人交情不深,可總歸是并肩作戰過的戰友,他敬佩老人的大義和決心。
深吸一口氣,李羨魚朗聲道“諸位,聽我一言。”
衆人紛紛看來。
“我不否認,我的确汲取了岩崎前輩的氣血,但他的死卻不是因爲我。至于原因,剛才結衣已經解釋過。我在這裏稍作補充。”
即便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摘下口罩,聲音透過口罩傳出。
“昨天夜裏,我得知天神社杉田健一在歌舞伎町,便悄然前往,打算暗殺他。在那裏偶遇了出于同樣目的的岩崎前輩。我倆交換了信息”
他把那天發生的事詳細說完,青木結衣站在一邊同步翻譯。
周圍衆人臉色漸有變化,但因爲有青木結衣事先做過鋪墊,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表現的太吃驚太激動。能平靜心态去分析、理解,去揪出李羨魚話中的破綻。
李羨魚沒有多談海上大逃殺的經過,隻說毒尾主宰實力強大,雙方勢均力敵,暫時止戈。
“很遺憾,我沒能完成對岩崎前輩的承諾。但事情并沒有完結,我會一直奮戰下去。”李羨魚說“天神社的目的是逼我離開島國,隻要我一走,官方組織就是砧闆上的魚肉,在場諸君任人宰割。”
山本歸田提出異議“如果真如李君所言,官方組織早已敗亡。”
李羨魚看向青木結衣,待她翻譯之後,回複“事關另一機密,我不做解釋。”
竟是如此沒有誠意的回答,而他不回答這個問題,之前的說辭就前後矛盾了。
官方組織衆人紛紛皺眉。
渡邊耕田站了出來,大聲質疑“所以還是拿不出證據吧,李羨魚,你是在玩弄我們的智商嗎。漏洞百出前後矛盾的說辭,指望我們會相信”
他這一鼓動,大家看向李羨魚的眼神又充滿了質疑和敵意。
小林次郎跨前一步,沉聲道“李君,雖然小林家欠你恩情,但大義當頭,如果你不能自證清白,那請恕小林次郎忘恩了。”
說完,小林次郎端詳着李羨魚,“李君,爲什麽不以真面目示人。”
這不是重點,小林君李羨魚是絕對不會摘口罩和墨鏡的,這麽嚴肅的葬禮,不适合他綻放美麗。
否則岩崎帝人的葬禮就要變成阿偉亂葬崗
“李羨魚,不要以爲有無雙戰魂撐腰就可以目中無人。”
“我們聽你解釋,可你卻毫無誠意。”
“李君,事情不說清楚,大家如何相信你,如何服衆”
其他領袖們也紛紛表态。
青木結衣頻頻皺眉,神色擔憂,她倒是知道原因,可事關重大,李羨魚顯然不可能告訴他們關于果子和萬神宮之主的任何信息。
但如果不說的話,前後矛盾,等于聊爆了。
青木結衣靈機一動,想起了岩崎帝人臨死前交給李羨魚的紙鶴,那是可以指向毒尾主宰的物品。
她旋即冷靜下來,考慮到自己和李羨魚的智商差距,她能想到的事兒,鬼畜傳人肯定也想到了。既然不拿出來,肯定有道理。
她很快想到了原因,紙鶴隻是一種定位手段,如何證明出自岩崎前輩之手陰陽師的手段又不罕見,會的人很多。
而且,在沒有獲得信任的情況下,你說這東西能定位古妖,是岩崎帝人留下的,誰能證明
别人也可以說是你從岩崎帝人屍體上搜刮來的。
這時,她看見李羨魚淡然的撸起袖子,脫掉了手套,露出漆黑猙獰的左臂。
衆人一下子緊張起來,身軀緊繃,擺出迎敵姿态。
“李羨魚,你敢在這裏動手”
“快,快去取武器”
“立刻召集人手過來”
一片混亂
李羨魚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大家莫要緊張”
青木結衣立刻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大家莫要緊張。”
李羨魚扭頭看她,青木結衣一愣之後,反應過來,她緊張的飙中文了。連忙用日語重複。
“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也不會在岩崎前輩的葬禮上動手。”李羨魚說。
等青木結衣翻譯完,秩序稍稍恢複,衆人依然警惕,但不像剛才那般如臨大敵。
渡邊耕田指着李羨魚呵斥“你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嗎,沒有證據,說不下去了,就擺出你的左手來吓唬人。真當我們是任你這個中國人欺負的懦夫”
衆人臉色不忿。
李羨魚擺擺手,解釋說“我現在就可以拿出證據。這位渡邊君,你過來,我把證據告訴你。”
渡邊耕田皺了皺眉,站着不動“你想說什麽。”
李羨魚輕聲道“過來嘛。”
不知道爲什麽,渡邊耕田忽然心裏一松,就不再警惕,順從的走過去。
人群外,櫻井雪奈子臉色倏然一變,提醒道“不要過去。”
咔擦
骨頭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衆目睽睽之下,李羨魚按住渡邊耕田的腦袋,用力旋轉,渡邊耕田的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脖子擰成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