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眉毛,是這個位置嗎。”祖奶奶按住自己的左眉,在眉梢位置比劃一下。
雷霆戰姬點點頭。
“臉型有點方,看着棱角分明,嘴唇和李羨魚有點像,是不是?”祖奶奶又問。
雷霆戰姬想了想,又點頭。
“那你再好好想想,是否就是粗犷型的李羨魚?”祖奶奶目光灼灼的凝視着混血妞兒。
“你這麽一說,好像真是。”雷霆戰姬做回憶狀,然後驚奇的看了李羨魚一眼。
李羨魚則看向祖奶奶,迎着他的目光,祖奶奶點頭,道:“是你爸。”
雷霆戰姬猛的瞪大眼睛。
李羨魚終于知道祖奶奶爲何臉色那麽古怪,驚奇中帶着困惑,雷霆戰姬肯定沒見過死鬼生父,身爲親生兒子的李羨魚都沒見過。他對生父的印象是花格子襯衫,喇叭褲和泡面頭。
“你爲什麽會夢見我爸,這不科學啊。”李羨魚一臉難以置信。
雷霆戰姬心說,莫非是死鬼公公很滿意我這個媳婦,所以托夢來看看我?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混血裔界的,人死燈滅,魂飛魄散的道理清楚的很。所以她也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問題顯然不是出在她身上,更她圓房的是你,她遇到什麽事都是你的原因。”祖奶奶今天顯得格外睿智。
李羨魚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他懷疑的是這場夢的源頭,乃至他極品鼎爐的源頭和生父有關。
養父的日記裏寫過,在萬神宮裏李無相曾經用自愈異能救回了瀕死的他,并且用這一招出其不意的制服通玄子。可是後來李無相死的時候,他神秘的自愈異能消失了。
縷清前因後果不難,自愈異能出現在了自己身上,便是說,這種詭異的能力其實是可以轉贈的?
那我和戰姬啪啪啪的行爲,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是一種轉贈行爲?
所以,我才是鼎爐!
這麽看來,以後做這種生物繁衍的大事需謹慎。
李羨魚沒說出心裏的猜測,房間裏好長時間沒人說話,在沉默的時間裏,祖奶奶大概也在思考這些問題,但她腦瓜子顯然不擅長邏輯推理,于是在苦思冥想無果後,她就房間睡覺去了。
反正曾孫身上搞不明白的秘密一大堆,債多不壓身了。
“我想洗澡。”雷霆戰姬等祖奶奶走後,開始撒嬌,對于愛幹淨的女人來說,不但身體黏糊糊,連床單都濕了,怎麽可能睡得着覺。
李羨魚雙手探入被子,正要抱她,史萊姆拒絕了,它激烈反抗:“你怎麽回事,你怎麽回事。李羨魚你怎麽能用我的身體去觸碰女人的屁股,這是排洩器官啊混蛋。”
“我好歹跟着你出生入死,你就這麽對我的嗎。你比忘塵還可惡,忘塵至少沒有這般折辱過我。”
李羨魚:“”
雷霆戰姬:“”
李羨魚從皮夾子裏翻了半天,翻出備用的滅霸同款手套,戴上,世界安靜了。
李羨魚去浴室放好熱水。
雷霆戰姬側着臉,強忍羞澀,雖然在床上該看的都看了,但還是不太适應被他這樣看着。都怪他不好,眼神赤果果的,充斥着侵略力。也不能怪他,老娘身材那麽好,腿那麽長,膚如凝脂,豔若桃李
等等!
雷霆戰姬不經意間掃過浴室的鏡子,看見李羨魚懷裏躺着一個臉頰凹陷,形容憔悴的女人。
啊嘞,這是我嗎?
“沒錯,這就是你。”李羨魚低頭,看着戰姬驚恐的臉色:“史萊姆抽取了你的精血,你現在極度虛弱,我抱你都完全不費勁,因爲你的體重縮減到不足百斤,脂肪大幅度縮減恭喜,你從b之間,正式進階爲a級。”
雷霆戰姬萬念俱灰。
“你的血能讓我恢複嗎。”
“我的血隻能治療外傷,你身上沒傷,這情況是本源受損,身子虧空,需要調養。”李羨魚說:“否則當初火神怎麽會死呢。”
好在胸部的組織不全是脂肪,正常減肥不會對胸造成太大影響,因此,想要恢複之前的規模也就不難了,修養增肥一段時間就好。
但不管怎樣,對于雷霆戰姬本人來說,初體驗是個噩夢,必将留下心理陰影。
“兩次萬神宮任務,公司損失很重,好多朋友都殉職了。”雷霆戰姬歎口氣。
李羨魚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搖頭道:“我沒法給你保證什麽,我讨厭做承諾。”
命運的扁舟裏,大家都隻能随波逐流。
李羨魚把她放在浴缸裏,坐在浴缸邊緣,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想着自己身上諸多不同尋常的事,隻要找到冰渣子,或許一切都豁然開朗。
但他又有點害怕去找冰渣子,在那個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姐姐心裏,他是什麽?
鼎爐?
弟弟?
或是更重要的人?
李羨魚現在不敢打包票了,因爲冰渣子是古妖,古妖的思維模式與人類截然不同。
“你夢見我爸,那你記得夢境中自己是在什麽地方嗎?”李羨魚幫着把洗發水抹在她秀發。
雷霆戰姬仔細想了想,搖頭。
洗完澡,李羨魚換了床單,把她抱回床,蓋上被子:“好好休息。”
雷霆戰姬拉了他一下,李羨魚略作猶豫,鑽進被窩。
眨眼三天過去,雷霆戰姬卧床休養,李羨魚除了第一天晚上留宿在她房間,其餘兩天睡在自己房間裏。雷霆戰姬在公司人緣不錯,她對外經營的形象就是溫柔成熟的大姐姐,這樣的人設無論在哪裏都很受歡迎。所以三天裏過來探望病情的同事很多。
“我記得在普通人的習慣中,親戚朋友住院養病,都會帶點禮品,然後給點錢。”某天深夜,雷霆戰姬枕在李羨魚雙腿上,語氣幽幽的說。
南方一帶,有些地區的确有這樣的風俗,家裏有人生病住院,親戚探望的時候給些錢,分擔一下病人家裏的負擔。畢竟以前的醫保系統沒這麽完善,小病一個月白幹,大病一輩子白幹。
“女人真是種貪得無厭的大豬蹄子。”李羨魚搖頭。
“我這也是爲你分擔壓力啊,我在寶澤人脈那麽廣,沒人給個五六百,那我一個月的賬單就湊夠了。”雷霆戰姬振振有詞的說。
然而并沒有人給她錢。
事實上,雷霆戰姬一分錢的醫藥費都沒花。
“都是些塑料同事,翠花好歹還送了我一盤黃魚幹。”她說。
“翠花心思最簡單,喜怒哀樂都擺在明面上,沒有隔夜仇。這也是她可愛之處。”李羨魚喜歡性格純粹的人,然而他自己并不是這樣的人,他屬于心思很重,心機很深的類型。
所以戒色曾經說過,他更喜歡李佩雲和丹塵子,而不是這個理應關系最親近的師兄遺孤。
戒色也是心思純粹的人,這些話他當時在萬神宮當着李羨魚的面說的。
“是啊是啊,想睡你的心思也格外簡單直白。”雷霆戰姬說。
“能不說這個嗎。”
“除非你發誓不和她發生超越同伴關系的事。”
“這個坎過不去了?”
“行,下個月我清空你的積分點數,這個坎就過去了。”
“把這個坎留着吧。”
雷霆戰姬修養了幾天,臉色還是很差,但精神好多了,眼睛恢複了靈動水潤。
李羨魚用她的手機刷朋友圈,看到金剛發了一條信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李羨魚默默的幫她屏蔽了金剛的朋友圈信息,然後叮囑她好好休息,便上樓去找雷電法王。
雷電法王剛吃完早飯,坐在寬敞的沙發上,懷裏摟着他的秘書少婦,冷不丁的見辦公室的門打開,兩人都有些慌,急忙忙的分開,撇清關系。
“進來怎麽不讓前台先通知?”雷電法王皺眉。
“剛才在外面沒看到前台。”李羨魚說,看了眼臉頰微紅的女秘書,心說你倆關系在公司高層裏都不是秘密了好嘛。
女秘書笑容端莊,問李羨魚想喝點什麽。
李羨魚就說來杯濃茶。
女秘書扭着柳腰走開。
“我告訴你的那幾個萬妖盟據點,查的怎麽樣?”李羨魚開門見山。
想要找到冰渣子,兩個突破口:李羨魚、萬妖盟。
李羨魚自己這邊暫時沒轍,冰渣子沒有聯系他,依李羨魚的判斷,冰渣子不太信任寶澤,所以短期内是不會跟他聯系。但萬妖盟是她苦心經營的勢力,她視作對抗寶澤(古妖)的依仗。
肯定不會輕易舍棄,所以從萬妖盟入手是最穩妥的辦法。
因此,李羨魚把自己知道的幾個萬妖盟經營的據點告訴寶澤,讓他們派人去接觸。說據點也不算,就是萬妖盟在社會上經營的店鋪、公司,比如安保公司,比如風俗産業,比如建築工人團隊等等。
萬妖盟成立多年,成員也有好幾千妖,盡管大部分都是雜魚。
這麽多妖吃穿用度,都是一筆筆的錢。
“你這事兒吧,屬于公司目前重點關注的任務,不歸我管。”雷電法王歎口氣:“你不知道吧,昨天開會的時候,董事會又派了一批人過來,再加上董事在公司原本的勢力,差不多架空了我一半的權力。”
“你好歹是執法部長啊,在公司經營這麽久,輕易就架空了?”李羨魚吃了一驚。
“這不是尋常的體制争鬥,這是一面倒的碾壓,我再大有董事會權力大?我的靠山都進鎖妖樓了。”雷電法王翻白眼,他邊說邊起身:“我幫你查查任務進度,現在是副部長在管,副部長就是董事會派過來分我權力的家夥。他和蔡倫一起來的,叫張嘉偉算了,我估計你沒興趣認識這些雜魚。”
若是同段位的對手,雷電法王自然有信心鬥一鬥,畢竟他在寶澤掌權多年,公司裏大多都是他的人。可董事會直接派人分走他的權力,屬于權力剝奪。
但他查看任務進度和任務報告是沒難度的。
雷電法王返回辦公桌,打開電腦,登錄内部系統。
“怎麽了?”見雷電法王神色古怪,李羨魚皺眉問道。
“在副部長張嘉偉的領導下,寶澤在全國各地搗毀六處萬妖盟據點,擊斃異類四十名,抓捕一百六十八名”雷電法王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什麽意思啊。”李羨魚笑了笑。
“新官上任三把火,當然是撈政績了啊。還什麽意思,”雷電法王哈哈大笑,用一種普通人中了五百萬的浮誇表情、
“當然就撈到我頭上了?”李羨魚也用同款表情,浮誇大笑:“真是件不錯的功績呢,哈哈哈。”
“是啊是啊,不做出點成績怎麽坐穩副部長位置,董事會扶他,他自己也得有過人之處才行嗎,你的情報正中下懷啊,哈哈哈。”
“我好倒黴啊,哈哈哈。”
兩人笑的像傻子,辦公室裏充滿了浮誇的笑聲。
副部長辦公室。
蔡倫和董事會新任命的副部長張嘉偉用過早餐後,坐在辦公室裏聊天,内容自然是最近的職位變遷。他們是同一批過來的,張嘉偉被董事會任命爲副部長,蔡倫負責調查鬥神案件。以兩人爲首,這次抵滬的總共有四十幾名。
這些人進入寶澤不同部門,架空着雷電法王和秦澤嫡系的勢力。
董事會的作爲合情合理,他們在杜絕秦澤蹲在禁閉室裏當太上皇,架空是必然的。不過寶澤員工私底下流言四起,說董事會總算逮住機會分走大老闆權力了,董事會巴不得順水推舟把大老闆暫時關禁閉室等等諸多流言。
“鬥神那邊查的怎麽樣?”張嘉偉嘴裏咬着煙,手裏搖晃着一杯山崎水割。
“在查鬥神的過往的資料,以及他家人的背景,順藤摸瓜吧。他本人嘴裏反而拷不出什麽有用價值了。倒是大老闆那邊”蔡倫無奈道:“他姐姐是董事,他妻子也是董事,這叫我怎麽查?束手束腳。”
張嘉偉深表理解的點頭,盡管她們說放手去查,不要有所顧慮。但如果把這話當真了,那才是真的傻子,體質裏白混這麽多年。
永遠不要把領導的場面話當成心裏話,那樣隻會提前結束你的仕途。要不古代怎麽說揣測聖心是死罪呢。
“我不像你,撈了這麽個輕松簡單的肥差,往後就算秦澤出來,你也有底氣和能力與雷電法王分庭抗禮了。董事會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不會把你撤回去的。”蔡倫說:“我才是前途未蔔啊。”
秦澤暫時解除eo職位,不能說董事會真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許董事會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呢。世上最複雜的四個字,莫過于“利益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