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變态殺人狂!
專門奸殺女性,已經在滬市犯下數起案件的那個兇手。
李雄沒有想到,就在不久前,他還曾用殺人狂的借口換取了護送女友回家的兒任務。結果在這個幽深黑暗的小巷裏,他們真的遭遇了變态殺人狂。
是他太松懈了,這是一個在滬市流竄作案的變态,沒有固定的地盤,他出現在哪裏都不必奇怪。
普通人就是這樣,總覺得城市裏的罪犯離自己很遙遠,隻要不靠近案發地點就是安全的。這是絕大部分普通人思維慣性。
“萍萍,萍萍”
大量失血後,大腦開始缺氧,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隐約間回蕩着萍萍無意識的嗚咽聲,她大概是被吓壞了吧,害怕的連呼救的都做不到了。
接下來的命運李雄已經可以預見,萍萍會和那些死在變态殺人狂手裏的女人一樣,而在那之前,他會先死,不會看到那殘忍的一幕。
但是不行,不行啊
她是我的女人,你别碰她,别碰她
帶着不甘和憤怒,他意識終于陷入永恒的黑暗。
他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漂浮了不知道多久,在某一時刻,忽然感覺自己重新奪回了五感六識,聽見兩個陌生的聲音在交談:“這小子命真硬,竟然給他覺醒了。生死之間潛力爆發,果然不愧是覺醒的最佳方式。”
這個聲音聽着有些散漫,李雄能想象他站在自己身邊啧啧稱奇的模樣。
“劍走偏鋒的覺醒方式,不值一提。”
另一個平靜淡然的聲音回複。
“嘿,你是道門出身,自小練氣,養性,覺醒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可又不是天下血裔都出身名門大派的,就比如我。”
“你有祖奶奶護着,想必覺醒也是自然而然吧。”
“别提她,那老祖宗成天除了花錢買零食,小母雞笑咯咯的吃喝玩樂,什麽事都不做。我覺醒的有點晚,練氣天賦又不行,她一急,直接把我從三樓順出去了,我這才覺醒的。”
“話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麽?黏糊糊的像一坨鼻涕,好像是有生命的哎,你别亂碰,小心着了那敗類的道。”平靜溫和的聲音急忙提醒。
他們是誰,他們在說什麽
萍萍怎麽樣了
懷着疑惑、急迫的心情,李雄睜開眼睛,看見兩個年輕男人正站在他邊上唠嗑,其中一個是道士打扮,面容溫和俊朗,透着一股出家人的疏離淡漠。
另一位則完全是尋常年輕人打扮,喇叭褲,花格子襯衫,泡面頭紮成馬尾,這是十年代非常流行的潮男打扮,長的頗爲帥氣,要是拿個吉他跑大學裏專流浪文人,沒準還能俘獲很多女孩子芳心。
“你醒啦。”穿喇叭褲,花格子襯衫的男人笑着打了聲招呼。
“你們是什麽人?”李雄警惕的說。
“你别激動,我們不是變态殺人狂,”潮男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亂動。
李雄反抗的更加激烈,不停的喊萍萍呢,萍萍怎麽樣了,我那三個兄弟又如何了一邊嘶吼,一邊問些颠三倒四的話,整個人的情緒非常激動。
“你剛覺醒,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潮男說着,指了指李雄的側邊方向,“如果你說的萍萍是這個姑娘的話,那沒事兒,她沒有生命危險,我們及時趕到救下了她,但你那三個兄弟是當場去世,我們無能爲力。”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李雄看見了昏迷不醒的萍萍,她的白襯衫被撕碎,好在内衣是完整的,此時正披着一件皮夾克,倚在牆邊不省人事,她的小腹部位鮮血淋漓,染紅了淺藍色的長裙。
“她怎麽了?”李雄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潮男拎着他的後領,一百四十多斤的強壯男人在他手裏拎起來,好像拎一隻小奶狗一樣,李雄被放到萍萍身邊。
李雄背靠着牆壁,雙手撐在地上,勉強讓自己身體沒有滑到,慌慌張張的目光落在女友身上。
潮男說:“她受了傷,變态殺人狂逃走時打了她小腹一掌,皮肉都被震裂了,但更嚴重的是内傷。這個你得感謝通玄子小道長,是他幫你的朋友穩住了内傷,止血敷藥,不過”
“有什麽後遺症來着?”潮男大概是忘了,看向年輕道士。
“掌力傷了子宮,便是治好了,将來也很難懷孕。”
“我不信,我要帶她去看醫生。”李雄嘴皮子顫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也不是不能懷孕,就是有點困難。”叫做通玄子的年輕道士補充一句。
潮男則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至少命保住了不是,他不會騙你的,自古道、醫不離家,他是權威的。我們已經幫忙報警了,距離警察趕來還有幾分鍾時間,我有話對你說。”
李雄擡頭看他。
潮男笑了笑,“我叫李無相,那位小道士叫通玄子,首先,恭喜你,覺醒了!”
“覺醒?”
“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者嗎?”
“你是指蜘蛛俠還是蝙蝠俠。”
“不,蝙蝠俠不是超能力者,他是正經的人類,也是唯一以純人類之軀跻身超級英雄行列的人傑,我最佩服的就是蝙蝠俠。”
“最垃圾的才對,我比較喜歡超人,一拳捶的你質壁分離,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咳咳!”通玄子咳嗽一聲,嘴角抽了抽:“說正事。”
“哦哦。”潮男李無相按捺住反駁的沖動,強行把話題轉回來:“蜘蛛俠和蝙蝠俠是不存在的,但世界上的确存在超能力者。從古至今都存在着,我們被稱爲古妖血裔”
李雄沉默的聽着他的話,趁着李無相停下來的間隙,他試探道:“要不我們一起去醫院吧,我絕對沒有懷疑你們是精神病的意思。”
嘴上這麽說,臉上分明寫着“原來你倆是神經病”。
李無相摸着下巴,沉吟道:“你是生死關頭覺醒,身體太過虛弱,暫時無法感知到自己身體裏蘊含的血脈之力,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話也正常。”
“不過沒關系,讓你開開眼界。”他看向通玄子,“把你那些花裏胡哨的道法炫一炫?”
通玄子皺了皺眉,對“花裏胡哨”道法四個字很不滿,但不介意配合一下表哥。
于是從兜裏掏出兩張黃紙符箓,用氣機點燃,當符箓燒盡時,兩條三米長的火龍沖天而起,在狹窄逼仄的小巷中夭矯飛舞,十幾秒後,緩緩湮滅在空中。
道門法術裏一個很普通的火龍咒,威力不大,聲勢不小,倒是非常契合花裏胡哨這個詞兒。
炫技而已,當然沒必要施展太強力的能力。
但就這小小的露了一手,李雄就給驚呆了,喃喃道:“卧槽,好厲害的雜技。”
道門法術當然不是雜技,兩條火龍盡管威力不強,但也可以輕易将人焚燒成一副骨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雄終于相信自己也是會雜技的牛逼哄哄團體之一。
“按照血裔界的規定,被發現的野生血裔,一律要登記注冊,且簽署保密協議,不像普通人以及通過任何方式透露自身存在。否則會被抹殺。所以你需要趕在警察來之前離開這裏。”通玄子道。
“那個變态殺人狂”
“是血裔。”李無相點頭:“我們已經确認他的身份了,可惜沒有抓住他,那孫子實在厲害,都快觸及s級門檻了。”
通玄子補充道:“無憑無據,又沒逮住人,這次算他走運。”
道門弟子下山遊曆,懲惡揚善,行俠仗義是傳統,前幾日路過滬市來看表哥,正好聽說這邊有變态殺人狂行兇作惡,初步判斷是血裔所爲,于是兩人開始踩點,搜查,配合望氣術尋找兇手。
倘若兩人晚到片刻,萍萍姑娘就遭了毒手,會在這個小巷裏被采補陰元,死于腎衰竭。
“他是誰?”李雄低沉的聲音問了一句。
“紫山觀全陽真人弟子,道号玉柄。我見過他。”通玄子道。
“聽起來也是個道士,那你們說的道佛協會,會處理嗎?”李雄又問。
“都說了人沒逮住,光憑我和他的一面之詞,定不了罪。”通玄子很了解道佛協會的行事風格:“道佛協會乃正道組織,最重顔面,倘若不是抓賊拿髒,或者衆目睽睽,我們是奈何不了玉柄的。”
李雄點點頭,步伐踉跄走到三個小弟屍體邊,他們的屍體尚有餘溫,死狀如出一轍,是被人用掌刀貫穿胃部,身後穿透。
他一言不發的伸出手,爲小弟們合上眼皮,中間這個叫阿東,是他跟着那位老大混日子時認識的兄弟,有一年老大帶他們去打架,對方人多勢衆,老大帶人先溜了,資曆淺的小弟成了炮灰,那一次李雄本來結局會很慘,是阿東救了他,但被砍了七刀,有一刀砍斷了左手筋,到現在左手都是廢的,提不了重物。
左邊是小弟叫油瓶,是李雄鄰居張大爺的小兒子,從小就野,不愛讀書,偏要跟着他混,把他當老大,當哥哥,非常崇拜他。現在人死了,幾十年的老鄰居,沒法跟張大爺交代。
右邊的是光頭仔,人其實不光頭,上初中那會兒腦袋上是沒毛的,李雄和他在一所中學念出,畢業後他出來當混混,這小子也跟着出來了。
李雄點上三根煙,放在屍體邊上,“兄弟,走好。”
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