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和雷霆戰姬還在生悶氣,并不打算理他,也不怕他知道自己晚上曾在門邊偷聽,就是要他知道才好,看他下次還敢不敢肆無忌憚的跟一隻貓交配。
尤其雷霆戰姬,可氣了,她才不要跟翠花做取經路上的師兄弟。
李羨魚心虛後怕在所難免,卻不覺得自己有錯,全世界都知道,錯的是忘塵,關我李羨魚什麽事。
浙省離滬市很近,冰渣子的二号基地就遠了,開車吃力不讨好,所幸這座小縣城去年新建了高鐵站,李羨魚上網查到的,頗爲驚喜,當即開車帶着後宮團前往車站購票。
高鐵站建在遠離城市的鄉下,旁邊緊挨着一條連同周邊各縣的快速車道,幾乎沒監控,也沒紅綠燈,李羨魚把車停在路邊,左右看了看,遠處是群山起伏,近處是良田百畝,唯獨缺少車輛和行人。
飛快把路虎收進皮夾子裏,步行到車站,反正也就幾裏路了。
進了購票廳,李羨魚查詢了鐵路路線圖,驚喜的發現在這個小縣城出發,中間隻要轉一次站就能抵達冰渣子二号基地所在的省份。
可等他們跑窗口買票,卻發現早上的車次已經沒了,最近的一趟也得等到下午。
小縣城的高鐵車次出奇的少,再一問,可能是李羨魚長的太俊俏,窗口服務的小姐姐鮮少見到這等姿色的男人,小聲跟他八卦,原來是因爲縣政府連續好幾個月沒給滬市鐵路局交費,所以途徑此地的車次減少了,停靠的也少了。
“哎呀,小縣城窮的嘞。”雷霆戰姬不滿的嘀咕道。
翠花瞄了她一眼。
“那怎麽辦,回縣城去玩玩?”祖奶奶提議。
“好。”買了車票,帶着她們原路返回。
高鐵站距離縣城三十幾公裏,矯情的祖奶奶提議沿着快車道走路過去,還能欣賞沿途的田園風光。
李羨魚想了想,同意了,也不能總是神經緊繃着,想想他半年來的遭遇,分明才過去五個月,卻仿佛已經過了五年,這便是因爲全程精神緊繃造成的。
頓時間内經曆的事太多,便有了這種時間觀上的誤差。
忙裏偷閑,放松放松。
眼下已是深冬,田園風光是一望無垠的黑土地,光秃秃的,偶爾能見到一些适合在冬天種植的瓜果蔬菜。
“等再過幾年,事情都解決了,鹹魚,我們來這裏蓋個房子,你種田我織布,多好。”雷霆戰姬享受着微涼的風,張開雙臂,笑靥如花。
戰姬,你文青病犯了吧。
且不說我懂不懂種田,你也不懂織布啊,咱又不是牛郎織女。
李羨魚搖頭:“房子可不是說蓋就蓋,咱們又沒有宅基地。”
雷霆戰姬豪氣的揮手:“有錢什麽事辦不到?”
倒是句怎麽也颠不破的至理名言,李羨魚點點頭:“可這裏沒有高級商場,沒有專賣店,你買不到奢侈品,即便想網購,恐怕快遞也送不過來。”
雷霆戰姬一想,甚是有理,嫌棄道:“小地方一點都不方便。”
城市裏的人就是這樣的,在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裏待久了,無法避免的向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覺得鄉下真好啊,節奏慢,空氣好,抱着保溫壺,丢幾粒枸杞,就能優哉遊哉過一天。
但事實上,享受了城市的發達和便利的人們,通常很難在鄉下待太長時間。
想要兩全其美,非得有錢人才行。
“幹什麽嘛,看不起我的故鄉還是咋地。”翠花是人形,邊上也沒桌子,不适合拍爪子,隻好跺腳,表達自己對雷霆戰姬的不滿。
本喵忍你很久了。
李羨魚一直覺得翠花說話的語氣很可愛,有趣,經常會蹦出“怎麽了嘛”、“幹什麽嘛”這樣的語氣詞組合方式。
她拍爪子的姿勢更有趣,可惜貓兒形态不常見了。
“隻是實話實話。”雷霆戰姬冷笑兩聲。
她倒不是對鄉下有什麽意見,純粹是個翠花擡杠,這隻貓昨晚還想爬她男友的床,今天竟敢主動找茬,真當老娘好欺負的嗎。
翠花就是隻橫沖直撞,百無禁忌的小野貓。
要睡你男人就是睡你男人,招呼都不帶打的。
李羨魚聽着貓妃和戰妃喋喋不休的争吵,與祖奶奶并肩往前走,心裏想着我李家後宮團果然缺一位鎮場子的。皇帝的後宮團裏,鎮場子的是太後。
按輩分,這個任務該由祖奶奶來,可祖奶奶是個不安分的,未必肯舒舒服服的當太太太太後,她不下場撕就是萬幸。
所以還得華陽小媽來和稀泥。
“您年少的時候長居京城,後來去了東北,是什麽時候遷到滬市的?”李羨魚找了個話題。
“第三代傳人的時候便在滬市了,那會兒各租界是最繁榮的地方,也最舒服安逸,隻要你有錢。二代傳人是個大軍閥,得罪了不少人,下野之後,唯恐妻兒受到仇人暗殺報複,就在滬市購置房産,居住下來,幾年後就去世了。”祖奶奶難得與他說起往事,“第三代傳人是我帶過最差的一代,年輕時跟我鬧翻了,他結發妻子懷孕後,我把房産賣了,帶着錢和他的妻兒在浙省這邊待了段日子。也就是你爺爺那一代,等你奶奶懷了你爸,他又把妻兒送回了滬市。因爲那會兒要去殺光那群孽種嘛。”
“第三代傳人離開您之後的事,您知道嗎。”李羨魚最在意的自然還是李家巅峰的那一代。
“當時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據說他去找了沈家的一個旁系朋友”祖奶奶猛的一頓:“想知道自己去看番外,我不劇透。”
“有道理。”李羨魚豎大拇指。
經過前天晚上的事,祖奶奶與他生分了,沒了那麽多嬌嗔薄怒,撒嬌賣萌,時刻闆着臉,好像在提醒自己是他祖宗似的。再就是不跟他有過多的親密接觸,牽個小手也不行。
“喝酒誤事啊。”李羨魚嘀咕道。
“什麽?”祖奶奶沒聽清。
“沒事沒事。”
擱在雷霆戰姬眼裏,自顧自與祖奶奶交談的李羨魚,妥妥的寵妾滅妻渣男。
趕到冰渣子基地是在第二天上午,保險起見,李羨魚改變了路線,繞到隔壁市下車,然後塗改了路虎車的牌照,又兜兜轉轉了大半天,一路注意着避開監控路段。
“你确定你養父在山谷裏嗎。”祖奶奶遙遙望了眼。
“怎麽說?”李羨魚皺眉。
“那邊沒有妖氣,沒靈氣,平平常常。”祖奶奶精通道佛兩教各種法術,涉獵之多,足以讓兩教名宿自慚形穢。
望氣術就是道門秘法,一種比靈眼更高級的法術,是在靈眼的基礎上開發出來的。
幾個人裏,隻有祖奶奶會這門法術。
“我養父自然有特殊手段隐藏氣機。”李羨魚說了一句,悶不吭聲的往前走,腳步卻明顯加快了。
穿林過澗,速度極快,沒幾分鍾就翻過山頭,站在山峰俯瞰,山谷裏一片空蕩。
雷霆戰姬站在山頂,與李羨魚并肩,山谷裏伫立着一座座黃土屋,或是岩石壘砌的屋子,坐落無序,看起來很淩亂。
谷中一片寂靜,毫無生氣,顯而易見,這裏已經被荒廢了。
李羨魚縱身躍下山谷,落地後激發靈眼,環顧四周,這裏沒有絲毫異類氣息殘留,代表着萬妖盟的部隊離開已經有幾天時間了。
一言不發的奔入洞窟,自然不可能有什麽收獲。
李羨魚臉色不太好看:“我姐說要回去避一避,她沒說要搬家,我以爲她會回到這裏,現在想來,她極有可能是誤導我。”
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在他看來,養父和冰渣子是一夥的,父女倆瞞着他瘋狂修煉,一個成了半步極道,一個修爲未知,但絕對不弱。然後私底下聯系的時候,可能會有這樣一番對話。
養父:“呦,我那個不成器的養子,差點又死了呢。”
冰渣子:“畢竟不可能如我一般優秀,隻是個卑微的頂尖s級。”
彼時,不成器的養子還想着江湖事江湖了,不能牽扯到養父一家。
想想就好氣人。
雷霆戰姬後退了一步,驚訝的看着李羨魚,忽然的,男朋友臉色就猙獰了一下。
“兩種可能,一:父女倆偷偷溜走了,換了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根據地。二:養父并沒有找我姐,他獨自藏起來了。”
“那現在怎麽辦。”翠花問。
祖奶奶和雷霆戰姬擺出“你動腦子我們聽着”的姿态。
“去上清派,養父身份既已曝光,清徽子和丹雲子他總得考慮吧。那都是他的親生子女。”
可惡的冰渣子和養父,又把他排除在外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之前瞞着他血裔身份就罷了,權當你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可現在父女倆雙雙失蹤,依然瞞着他。
難道我是外人嗎?
我就不是親生的麽。
“看我怎麽調教你的女兒,教訓你的兒子。”李羨魚咬牙切齒道。
“那是你表姐和表哥。”雷霆戰姬善意提醒,希望他不要因爲一時憤怒,對表姐做出天怒人怨的的背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