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重要嗎?”
“純粹是我個人好奇。”
“看來你對妖道還真是念念不忘。”丹塵子感慨一聲。
他大概能理解李羨魚的心理,腦殘粉追星呗,渴望了解更多偶像的點點滴滴。時至今日,李羨魚和妖道有一段孽緣呸,淵源的事誰都知道了。
他曾進入妖道的回憶,得到了古妖遺蛻,後來在論道大會上又得妖道贈予氣之劍劍胎,溫養在體内,憑白又多了一個極道絕學。可以說李羨魚的迅速崛起,大半原因是得了妖道的恩惠。
李佩雲号稱妖道傳人,較真的話,其實李羨魚更名副其實。
“不,我是對太素師姐念念不忘。”李羨魚坦然道。
“那真是個不染凡塵,清麗脫俗的女子。”丹塵子點點頭:“至少你小說裏描述的很棒。”
“那當然了,她絕對是我見過的女子裏排前三的絕色美人,可惜紅顔薄命,說多了都是淚。”李羨魚忙打住:“重點不是這個,你意之劍跟誰學的。”
太素師姐不管氣質還是顔值,絕對是睥睨群雌,是那種一眼見之,終生難忘的仙子般人物。像她這樣的,李羨魚隻見過冰渣子和祖奶奶,其他女子,三無雷霆戰姬青木結衣等等,感覺都要差點。
大概也許,隻有中華上下五千年第一的李倩予能壓住她們三位。
我女裝真棒!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丹塵子把目光挂在老道士身上。
李羨魚跟着看過去,收回來,不悅道:“不想說就别說,沒必要敷衍我。”
丹塵子聳聳肩:“我要不想說,就直接拒絕回答,既然說了,就是真的。想來老前輩對此也無所謂。”
李羨魚不由的壓低聲音:“老神仙是什麽來頭?”
丹塵子也低聲道:“不清楚,就是特别能活的一個老頭兒,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剛入門時,他就已經在這兒掃地了。”
那怎麽說也有七十年以上了,老人的歲月,目測在一個世紀左右。
經曆了教皇之亂,李羨魚對這種特别能活的老王八很敏感。
“老前輩,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李羨魚,也算是忘塵道長的半個傳人,和我一樣都會三才劍術的一招半數,不過我的意之劍是你傳的,他的氣之劍是忘塵道長親傳。”丹塵子起身作揖,給老道士介紹李羨魚:“前陣子與你說起時,他已經死在萬神宮,誰想又複活了。”
“他總是這樣,我記得好像死活一次了。”
老道士一邊聽着他的介紹,一邊打量着李羨魚,眸子渾濁,很平靜。
李羨魚也在觀察他,看到這雙眼睛後,他就知道自己無法在這位老壽星的神态裏看出任何東西。
“前輩!”李羨魚作揖:“您是怎麽習得意之劍的?”
“忘塵教的。”老道士雲淡風輕。
“您和他是故交?”李羨魚仔細端詳着老道士,不記得自己在妖道的記憶裏見過此人。
“我年少成名時,他還是個稚子,在論道大會上教過他幾招道門法術,算是結下了善緣。後來練功出了岔子,非但修爲再難寸進,還因爲元神受損,時不時癫狂發瘋。有時候還會打傷師兄弟,同門不堪騷擾,師父命我搬出上清派,在山腰生活,負責打掃台階。”
“多年之後,忘塵來上清派找我,那時他初入極道,同時也是惡貫滿盈的漢奸。他傳授我意之劍,我才得以平複元神之傷。這一掃,便是九十個春秋。”
李羨魚細細思量,妖道一生很短,他在回憶裏看到的是那位極道巅峰短暫一生中最刻骨銘心的時光,這位上清派的掃地老道顯然在回憶之外。
爲了幫助一位年少時的“師兄”修複傷勢,便傳授出極道巅峰的絕學意之劍,這确實是忘塵會做出來的事。
他那就這樣的一個人,說好聽點,潇灑開朗。說難聽點,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
“他當時已是極道”李羨魚歎息道:“我曾看過忘塵道長的部分記憶,但總是斷章期間還跨越甚大。沒記錯的話,皇軍投降時,他還不是極道吧?”
“他踏入極道境界,是在滅曹家後,我當時在山上,聽着山下傳來的消息,說是忘塵帶着一支日軍滅了曹家滿門,曹家與日軍同歸于盡,忘塵成爲此戰最大受益者,修爲臻至極道。但我聽說曹家人和日軍的死狀是一樣的,形如朽木。”
“都是他殺的!”李羨魚心裏一動,屍體形如枯槁是死于史萊姆暴食之下的獨有特征:“所以他當時不但借日軍之手滅了曹家,同時還把日軍給坑了?”
“也是從那時起,忘塵有了妖道的罵名。再次之前,他是漢奸,據說某位曹家的年輕人曆盡千辛萬苦從日軍手裏逃了回來,帶回來了忘塵投靠日軍的消息,他不但投靠日軍,還害死了同門以及很多抗戰義士。”老道說。
李羨魚點點頭,這些他是知道的,曹俊回到家族後,惡人先告狀,把所有的鍋甩給忘塵,讓他百口莫辯。忘塵被天下正道鄙夷唾棄。那時他剛得到史萊姆不久,修爲尚未大成,同時受史萊姆影響,心性大變,幹脆借日軍之手滅了曹家,爲太素師姐報仇雪恨。
再後來他坑殺青木家族的精銳,日軍爲了報複,散布他進入萬神宮的消息。至此,他有沒有投敵已經不重要了,哪怕他是個赤膽忠心的民族英雄,大家也不願意相信了。
期間他東躲西藏了幾年,以忘塵的實力,當時應該不懼正道人士抗戰勝利後的清算,但他并不想跟道佛兩教爲敵。
最後是那一代的全真教掌門寫信把他诓騙回師門,再以卑劣手段暗算,将他制住,囚禁在地宮裏。
之後的劇情就是李羨魚當日在回憶裏見到的最後一幕,妖道費盡心機救出來的小師妹回山後被掌教殺死,忘塵悲慘的人生徹底陷入絕望的深淵,這才有了道佛兩教記載入史書的“全真之亂”。
李羨魚大概能猜測、腦補出妖道後來的人生了。
“忘塵道長于我有大恩,奈何天妒英才,當日在論道大會,他已魂歸天地,并無遺憾了。”李羨魚朝着老道士作揖,“殘魂消散前,曾把氣之劍一分爲三,送了我一副劍胎,老前輩可有興趣一見?”
李羨魚蔫兒壞,不等老道士表态,直接激發氣之劍,白光滾滾,破臂而出。氣之劍沒有劍柄,就是一截由白色氣機凝聚而成的三尺劍刃,從釋放者掌心延伸出來,看起來賊帥。
丹塵子眯着眼,被劍光刺的眼球發酸,心裏驚訝不已,從論道大會結束至今,僅僅過去兩個多月,李羨魚的氣之劍比初得劍胎時,強大了很多倍。
不愧是開挂的男人,這份晉級速度,真令人恐懼。
“最近有摸索到半步極道的門檻嗎?”丹塵子問道。
李羨魚高舉氣之劍,扭頭看他,回道:“沒有。”
丹塵子心裏頓時放心:“就是嘛,你這晉升速度太快了,越往高處走,越容易碰到瓶頸,古往今來,很多天才少年成名,卻被一個境界卡了終生。你看,老早以前你就是頂尖s級了,現在卡在半步極道了吧。”
這麽一想,丹塵子心裏便舒服多了,他早就給出過評價,認爲李羨魚将來會因爲晉升過快根基不穩卡在某個境界。
李羨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什麽胡話,我三個月前剛踏入s級,月底就是頂尖s級了。中間還挂機了兩個月,剛複活沒多久。”
是哦,卧槽是哦
論道大會時他還是個s級裏的高手,跟自己和戒色尚有一些差距。月底,萬神宮裏走了一趟,他就頂尖s級了。
鬼的瓶頸啊,這就是個流氓。
丹塵子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無影無蹤。
“對了,在教廷總部打架的時候,李佩雲好像摸索到了半步極道的門檻,我看他施展出那個層次的攻擊過。”李羨魚語氣平淡的補了一刀。
“”丹塵子心累的擺擺手,出家人,不與這群俗人攀比,毫無意義。
我隻要不輸戒色就好了,李羨魚和李佩雲兩個小李子,畢竟是紅塵中人,戒色和我是道佛協會的。
聊完,收劍,李羨魚笑容中多了幾分誠懇,确認過眼神,不是古妖遺蛻。
近距離受到氣之劍的鋒芒刺激,哪怕隐藏的再好,也會露出端倪。氣之劍是古妖遺蛻的克星,就像鹽巴對鼻涕蟲那樣。
老道士既然不是古妖遺蛻,那身份就沒問題了,剛才說的也是真事兒。
“你倒是和忘塵年少時脾性有幾分相似。”老道士不知道是完全察覺出李羨魚的試探,還是不在意,表情和眼神始終沒變。
忘塵有我騷嗎?
我有他那麽沒心沒肺吊兒郎當?
“忘塵道長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我不是。”李羨魚搖搖頭:“他若是狠心點,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忘塵的下場很慘?”
“我見過最慘的。”
老道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羨魚,有那麽一瞬間,李羨魚頭皮發麻。這時,老道士收回目光,低頭,繼續掃地,輕聲道:“初次見面,你送劍一觀,我也贈你一句。”
“前輩請說。”
“這世間,命運不能更改。”
李羨魚等了片刻,不見老道繼續說話,便知這些出家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說人話。
佛頭那個老弟弟也是這個德性,說話要麽帶機鋒,要麽說半句,特别招人讨厭。
“他幹嘛與我說這個,是随口一句,假裝高深莫測,還是另有深意?命運不能更改,我當然知道啊,爲什麽要和我說這個。”他心裏想着,看了眼丹塵子,後者聳聳肩。
這時,山頂傳來悠悠的鍾聲,清越悠揚,在山間傳播。
丹塵子細細聽了一會兒,臉色變的很古怪:“這是咱們上清派的封山鍾聲。”
“封山?”
“聽到鍾聲的弟子,要在一炷香之内返回宗門,若是沒有解除封山的鍾聲響起,便不得離開宗門。同時,這也意味着上清派謝絕訪客,任何外人不得進入。”丹塵子說。
他一解釋,李羨魚便知道上清派的鍾聲爲誰敲了,冷笑一聲:“出家人最是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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