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關鍵時刻李羨魚皮了一下,他難以理解的看着奎因·亞當斯:“三更半夜爲什麽他會在教皇的寝宮,而你是怎麽想到在風雨飄搖的夜晚去教皇寝宮找老友的?”
奎因·亞當斯愣住了。
血騎士:“你想說什麽。”
裏昂:“你想說什麽。”
珍妮:“你想說什麽。”
李羨魚聳聳肩:“好吧我隻是杠精發作了,您繼續。”
“小姑娘挺敢想的。”奎因笑呵呵說:“雖然我們仨都是光棍,可取向方面……取向的确出了點問題,因爲我們都發過誓,一生不娶,把生命獻給主。”
老頭子挺有趣,年輕個十幾二十歲,沒準能和他飙黃段子。
李羨魚笑了笑,不再說話,靜心聽着。
“聖殿騎士團的團長無故失蹤,這件事當然要通知教皇,發動人員尋找,也有可能是教皇有事找他商量。把他召了過去。”
“我提着威士忌,靠近教皇寝宮時,忽然聽見了叫喊聲,有氣機波動傳來。顯而易見,有人在教皇寝宮裏動手了。”
“老師和教皇動手了?”佩斯精緻的眉梢一挑。
“除了他還有誰?我沖進寝宮時,眼前的一幕讓人不敢相信。格林·阿道夫渾身是血的半跪在地,拄着雷瓦汀。在他的前方是臉色陰沉的教皇。我被這一幕驚呆了,大聲的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血騎士下意識的凝視着自己的武器,這把重達兩百多斤的巨劍一直是聖殿騎士團長的專屬武器。
雷瓦汀,勝利之劍。
“教皇告訴我,格林·阿道夫堕落了,他被路西法蒙蔽了心智,背棄了主,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他想謀害教皇。”奎因閉上眼睛,聲音低沉、緩慢。
“我老師”
“你老師确實想殺教皇,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他好像瘋了,一邊拄着劍站起身,一邊罵着”奎因在這裏頓了頓,哪怕時隔四五十年,他仍然爲當年的事感到困惑:“惡魔,你這個惡魔!格林當時是這麽罵教皇的。”
惡魔?!
在場的人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吃不準這句話的意思。
你這個惡魔這句話可以是罵人的話,用詞裏,惡魔是受害者。
類似于:你這個壞人。
但有時候,這句話也可以是字面意思。
教皇=惡魔。
奎因并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我問格林,他這是什麽意思,爲什麽要謀害教皇。他仿佛失了神智,嘴裏念叨着:惡魔,你這個惡魔胡亂的揮舞着雷瓦汀。我很輕易的就制服他了。這才發現他其實快油盡燈枯,如果我晚來一步,他可能會死在教皇手裏。”
“但無論如何,他深更半夜闖入教皇寝宮,謀害教皇已成既定事實,按照教廷規矩,他會被剝奪職位,處死。我懇求教皇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他一命。教皇同意了,并将此事隐瞞下來,我們把格林關在了煉獄裏。隻對外宣稱格林死于一場任務。”
血騎士和佩絲幾個教廷的人,聽到這裏,微微點頭。
仔細想來,格林的死訊确實很意外很倉促,毫無征兆的,就宣布他死了,連屍體都沒有。
原來當年還有這麽一段秘辛。
李羨魚越聽越迷糊:“那個,老爺子,後來怎麽樣了?”
“這件事,明面上就到此爲止了。我想到了很多疑點,很多事,但我沒敢查。隔了這麽多年,原以爲會把這件事帶着去見主。直到最近,佩絲被煉成堕天使,唐德你又背叛了教廷。我知道當年的事或許并不簡單,教皇真的出了問題。”
“我想和你們一起查,但主不給我時間了。佩絲,去煉獄找你老師,他知道當年的一切。”
“老師被關在煉獄這麽多年,他還活着嗎?即便活着,您不是說他已經瘋了嗎。”佩絲憂心忡忡道。
“騎士還沒有完成他的使命前,是不會輕易倒下的。”老人說:“去吧,從後門離開,那裏的人不會爲難你們。”
“您多保重!”血騎士把雷瓦汀背在身後,帶着下屬們離開。
來到拐角時,身後傳來老人輕聲的吟誦:“在公義的道路上有生命,其路之中并無死亡。”
他端坐在光束中,閉上眼睛,安詳的睡着了。
一場冬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天空灰白色,雨霧朦胧籠罩,整整一個上午的彌撒結束了,葬禮的隊伍從大教堂離開,向着陵園的方向而去。
奎因·亞當斯的棺椁沐浴在冬雨中,雨滴在棺蓋上濺起飛花碎玉般的沫子。
龍騎士沉默的跟随着送葬的隊伍,祈福,入土爲安,然後衆人離開。
他沒走,站在凄冷的雨水裏,默默的凝視着奎因·亞當斯的墓碑。
老人最後的任務也沒完成,他死在了酒吧裏,當随行的人沖進酒吧時,那裏隻剩老人的屍體,以及遍地的狼藉。他安詳的坐在燈光中,離開了人世,懷裏抱着那把象征着騎士榮耀的長劍。
身上沒有傷,教廷推斷他在與叛徒血騎士經曆一番大戰後,力竭而亡。
一個爲教廷奉獻了一生的騎士,最後死在戰場上,似乎是一種善終?
“唐德啊唐德,我們之間,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龍騎士撫摸着奎因的墓碑,喃喃自語。
奎因固然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死亡方式,可同時也把血騎士徹底的放在了教廷的對立面。
一個教廷元老因他而死,就算其中另有隐情,唐德·希爾伯特也難以再回歸教廷。
奎因·亞當斯是戒律團第十三代團長,也是龍騎士老師的老師,老人性格嚴厲,卻好爲人師,不僅龍騎士,血騎士也經常跟着老人修煉,受過他的指點。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唐德不但出手打傷了禺山老師,而今,奎因·亞當斯也死在他手中。
龍騎士知道,下次與唐德見面,便是不死不休。
腳步聲匆匆而來,仆人撐着一把大黑傘走過來。
“龍騎士閣下,我是奎因·亞當斯的仆人。他離開教廷前,留了張紙條托我轉交給你。”
黑傘邊緣,遞過來一張紙條。
龍騎士皺了皺眉,轉身,沒接紙條,而是盯着仆人的臉看了一會兒,确認了他的身份,這才伸手接過紙條。
他在雨中展開紙條,上面寫着:1972年。
“除了紙條,他還有什麽話留給你?”龍騎士問。
“沒有了。”仆人說。
仆人送完紙條後離開了,龍騎士把紙條捏成齑粉,随手抛在雨中。
1972年,奎因想告訴他什麽?
數字有什麽特殊含義,亦或者,1972年發生了過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