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雪?
巨大的恐懼在心裏爆炸,涼意沿着脊椎一直炸到頭頂,小悠咽了咽唾沫,心裏存着一絲僥幸,瞪大眼睛凝視着幾米外的女人。
而這時,女人也擡起了頭,她的臉已經腐爛很多年,看起來支離破碎,眼眶裏沒有眼珠子,黑洞洞的,開始往外流血。
小悠的嘴慢慢張大,女人的嘴也慢慢張大,她的嘴角裂到耳根,濃稠的黑血流淌出來,像是在朝小悠無聲咆哮。
山村老屍!
雖然不合時宜,但小悠腦子沒來由的浮現童年陰影。
許是太恐懼,她連尖叫都叫不出來,雙腿更是不聽使喚,僵在原地。
“喵”
遠遠的,一聲貓叫傳來,仿佛是某種可怕的信号,白裙子女人把臉藏回頭發裏,轉身走了。
她沒有腳,沒有滑闆,她在飄
在白裙女人消失在黑暗中之後,小悠終于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鬼啊,有鬼啊。”這時,四樓方向傳來驚呼聲,一個化蒼白妝容的男人,連滾帶爬的跑了下來。
“楊威!”衆人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認清來人後,才迎了上去。
楊威就是黃毛,又高又瘦,他頭上戴了假發,蓋住了風騷帥氣的黃頭發,畢竟人可以時髦,沒聽說過鬼也時髦到染發的。
“這裏不能待,有鬼,真的有鬼,我們馬上離開。”楊威雙眼裏滿是驚恐,配上蒼白的妝容,他看起來才像是個鬼。
“你遇到了什麽?”祖奶奶問道。
“我原本在四樓的一個病房裏,等着你們上來。等的無聊,我就玩手機,一開始好好,沒多久手機就會莫名其妙的打開軟件,我以爲手機壞了,後來發現不是,手機軟件不是自動彈開的,而是被人點開的。”楊威似乎不太願意回憶剛才的經曆,他嘴皮子有點發抖:“就像有看不見的手,在黑暗中伸手過來點我的手機屏幕。”
衆人緩緩打了個寒顫,發誓以後再也不在黑暗中玩手機了。
“然後你就跑下來了?”王思卓問。
“哪有這麽容易。”楊威吞了口唾沫:“手機軟件不斷打開,不斷關閉,我隐約間看見兩個影子蹲在我的身邊,他們似乎起了争執,在争奪手機的使用權。”
“後來呢?”
“我不小心打開了手機裏藏着的,然後我看到了極爲驚人的一幕,他們忽然就安靜了,不再碰我的手機。”
“”
“但他們也沒讓我走,我能感覺到我的肩膀上多了一股力量,像是有人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整個人都冰冰涼涼。”
“那你是怎麽逃下來的。”徐青青顫聲道。
“我聽見了貓叫聲,肩膀上那股冰涼的力量突然消失,我就馬上逃下來。”
小悠三人面面相觑:“我們剛才也聽到貓叫聲了對吧,貓一叫,女鬼就走了。”
“女鬼?你們剛才”楊威瞪大眼睛看着他們,都快哭了:“快走,快離開這裏。”
“不行,夏浪還沒在五樓,我們得帶他一起離開。如果我們都跑了,就剩他一個人留在這裏,那他會出事的。”小悠堅定的語氣。
“我不去我不去”徐青青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快哭出來的表情:“我不做這個靈異直播了,錢我還給你,我現在就離開,我要回家。”
“我也不去,我不要再回去了,我告訴你們,不止四樓有鬼,三樓和四樓之間的樓道上也有鬼。我剛才跑下來的時候,隐約間看見一個人影靠着牆坐在樓道上,它還在抽煙。”楊威顫巍巍的指着樓梯轉角的黑暗處。
那裏黑漆漆,仿佛隐藏着巨大的恐怖。
王思卓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我也覺得應該立刻走。”
“你們,你們”小悠咬着唇,她一個人自然是不敢獨自上樓找人的。
大家紛紛摸出手電筒,沉默着在樓梯裏飛奔,沒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
一直到沖出問診大廳,他們才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小悠默默關閉了直播間,粉絲、禮物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
每個人心裏都生出一種四大皆空的灑脫感。就像經曆了一回生死,然後什麽事都不重要了,隻要活着,就很好。
“那裏有人。”王思卓回頭看了眼醫院大樓,繼而瞳孔收縮。
手電筒的光束照着四樓的某個窗口,窗邊站着一個男人,同樣化了妝。重點是,男人脖子上騎着一個下巴被人撕掉的小女孩。
這一幕簡直讓人心肌梗塞。
“周華,快逃啊,快逃啊。”楊威大喊。
但窗口的男人置若罔聞,下巴被撕掉的小女孩僵硬的扭過脖子,俯視衆人。
如同被毒蛇冰冷的豎瞳盯上,衆人心裏一寒,喊叫聲夏然而止。
小女孩擡起手臂,指向窗外。
叫做周華的男人便仿佛得到了某種指令,他不緊不慢的爬上窗框,在衆人的視線中,張開雙臂,猛的一躺。
小悠和徐青青尖叫起來,楊威和王思卓兩個男人也失聲驚呼。
從四樓跳下來,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還是頭朝下,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之際,窗口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抓住了周華的手。
是李羨魚,他及時的趕來,挽救了一條生命。
樓下衆人如釋重負,小悠捂着嘴,淚水啪嗒啪嗒的流下來。
“快下來,快下來。”她一邊哭,一邊朝李羨魚揮手。
幾分鍾後,矯健修長的翠花先沖出問診大廳,李羨魚攙扶着昏迷不醒的周華緊随其後。
“走,趕緊走。”李羨魚把周華交給楊威和王思卓,大手一揮。
“你去哪裏了。”小悠顯得比祖奶奶這個女朋友還關切。
“我碰到了鬼打牆,一直在樓梯裏轉不出來,走累了,所幸就坐在樓梯上抽煙。”李羨魚如實相告。
“抽煙?!”楊威瞪大眼睛:“我在樓道裏看到的鬼難道是你?”
“那你怎麽從鬼打牆裏出來的。”徐青青抽了抽鼻子,帶着哭腔問。
“我聽見貓叫聲,我就出來了。”李羨魚說:“貓是通靈的動物,眼睛能看到鬼,晚上能進入幽冥。有它帶路,我才走出來。路過某個病房時,剛好就看見他跳樓。”
說着,指了指昏迷的周華。他心跳和呼吸都正常,但是精神受了創傷,估計要渾渾噩噩好些日子才能恢複。
的确是翠花把他從鬼打牆裏喚醒的。精神力這方面,“神明”翠花有先天優勢。所謂香火,本質是百姓的信仰,而信仰就是一種精神力。
翠花可以不受鬼打牆的影響。
邊說着,他們邊推開廢棄醫院的鐵門。
“咯吱!”鐵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仿佛是某種開關,随着聲音響起,天地驟然一變。
寬敞黑暗的空間,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李羨魚發現自己又回到廢棄醫院裏了,身邊除了美女主播小悠,再沒有其他人。
她握着手電筒,渾身微微發抖,一副想要哭又不敢哭出聲的可憐模樣。
“怎,怎麽回事嗚,嗚嗚”小悠抽抽噎噎靠過來,也不管他同意,一隻手抱住李羨魚的胳膊,另一隻手握着手電筒,到處亂照。
借着手電筒的光,李羨魚看清身邊的牆壁上挂着一個牌子:候診室。
“又是鬼打牆?那我現在是又進了鬼打牆,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翠花祖奶奶她們,我一直都還在鬼打牆裏?”
李羨魚煩躁的抓抓頭,懵圈了。
他最讨厭這種玩幻術的任務,大家出來打一架不是很好嗎。打赢了會所嫩模,打輸了投胎重活。
多痛快。
非要玩這些亂七八糟的邪魔外道。
“你是小悠嗎?”李羨魚突然問。
“我是啊,”小悠茫然的看着他,“你問這個幹嘛。”
“我聽說鬼打牆裏會出現幻覺,幻覺裏見到的人不一樣是人。”李羨魚凝視着她。
“真的啊,我是真的啊。”小悠眼圈桃紅,白嫩的臉蛋淚痕未幹,此時看起來水汪汪的,她可憐巴巴的望着李羨魚。
“開國偉人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李羨魚環住她的小纖腰,用力拉入自己懷裏,另一隻手蓋住小翹臀,狠狠掐了一把:“來一發,我要靠小老弟來檢查你是真貨還是假貨。”
小悠愕然的看着他,雙手按在李羨魚胸口,吃力的把他推開,怒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男人,這種時候還要趁火打劫做這事。”
李羨魚笑道:“現在是不是感覺沒那麽怕了?”
真人還是幻覺,他能分得清。龍傲天的虛拟世界可以說是世界頂級幻陣,還配備了高科技,能夠擁有各種真實的觸感。那是真正的幾乎以假亂真。
但就算那樣強大的虛拟世界,仍然有會有瑕疵,比如吃東西沒有味覺。又比如,盡管女人的觸感與真實無異,你甚至還可以做不可描述的事,在虛拟世界裏調教rbq,但你傳經之後,經書的那股獨有的糖味是聞不到的。
小悠的觸感不是假的,體溫也有,身上的香味,呼吸噴吐出的氣息,以及生命體獨有的氣味,這些都不是幻陣能夠代替。
小悠微微一愣,發現自己還真的沒剛才害怕了。
她破涕爲笑,輕輕捶了李羨魚一拳。
這個小哥哥果然很會撩人。
看見她的眼神:這個妹子再調教幾天,多刷幾天好感度,基本就能拉到酒店開房了。
老司機李羨魚目光如炬。
他正這麽想着,忽然看見小悠的面容漸漸僵硬,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後,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整張臉都扭曲了。
小悠雙手緊緊拽住李羨魚的手臂,做過美甲的指甲深深摳進肉裏,她臉色煞白如紙,牙關咯咯打顫。
“怎麽了?”李羨魚皺眉。
“你,你後面有人”小悠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