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六号床的那位小腿骨折病人剛剛趁着家屬出去倒水,偷偷試着下床走動,這會兒一直在喊腿疼!”
挺拔颀長的身影一身白色長款醫生大褂在走動時如有風拂動般抖動,男人眉目清冷,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年輕小夥子一臉痛苦的捂着腿,嘴裏不停的哼哼呀呀的喊着疼。
“秦醫生,您來了,您快看看,這孩子就是不聽話,都告訴他不能下床走動了,他非說自己年輕不怕,還說什麽已經手術過後這麽久了早就可以下床蹦幾下了,結果這才下來走了幾分鍾就……”病人家屬見主治醫生來了,趕緊起身走過來:“他這沒什麽影響吧?會不會影響手術後的恢複?”
男人沒說話,隻走到病床前去,居高臨下的看着那隻有二十出頭的男孩子。
這男孩兒是個大學生,在學校籃球社比賽傳球時太兇,被對方不小心踢倒,再又直接扭倒在地,造成腳踝連着小腿骨處的骨折,已經術後快一個月。
不過由于這男孩兒還有些其他病症,家裏又有些人在醫院裏能說得上話,所以才會内科骨科都接了,偶爾會過來看看情況。
“我是内科醫生。”秦司廷淡淡開了口,随手拿起床上的藍色夾子裏的單子看了眼,再又回頭對身後的護士道:“叫骨科張醫生過來。”
小護士一看見秦醫生的臉色就知道半個小時前的那台手術應該是很累了,他在醫院非工作之間時本來就很少會搭理人,這會兒的狀态看起來更是臉色冷的不像話,小護士一句都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秦醫生,你才剛剛下了一台手術已經很累了吧,我知道是這孩子不懂事,讓你在休息時間還得費心過來看看他,但是我實在擔心他這腿……”病人家屬站在旁邊看見這位長相出奇的好的男醫生的臉色,有些忐忑的又開口。
秦司廷冷瞥病人家屬一眼,清越淡冷的嗓音道:“術手的注意事項,從主刀醫生到護士應該不隻一次提醒過,現在的情況不至于影響他腿骨的愈合,但是對于複健是否順利等等方便會造成什麽影響,這就要看他自己的體質和鈣吸收情況如何,沒有任何醫生可以保證他幾個月後就能站起來繼續回籃球場上去,但如果他再這樣不把醫生的叮囑當回事,我可以保證的是,他幾個月後絕對無法再回籃球場。”
病人家屬的表情一震,秦司廷連看都沒再看病床上那已經急紅了眼睛的小夥子,聽見門外有骨科醫生走近的腳步聲,直接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病房門開了,骨科張醫生看見秦司廷就打了個招呼:“司廷,怎麽這兩天臉色這麽差?上面給你安排的手術太多了?你是不是很長時間都沒休息了?最近一直都在值班還有幾台很重要的開胸手術都連到一起了是吧?”
“沒事,裏面那個,你好好點點他,年紀輕輕自不量力,别真的把腿就這麽搞廢了。”秦司廷沒回頭,隻虛虛擡了擡手,算是打了招呼也算是道了别,直接往自己診室的方向走。
“啧,你比裏面那個也就大個五六歲,說的好像自己年紀多大似的。”張醫生笑,直接推門進去了。
秦司廷接過身後護士快步跟上前遞來的某床新來的患者的病曆單,邊看邊說:“帶三床去把血常規尿常規重新做一下,十七床的針可以停了,明天上午出院,回去後讓家屬看着點不要出門随便見風,留在家裏觀察,二十二床的……”
海城市中心醫院,是海城乃至附近幾座省市裏最大的省級三甲醫院,這樣的醫院每天都沒有任何閑暇時間,所有醫護人員大都在忙忙碌碌,難得有休息的時候,也基本都是回診室裏或者值班室裏趕緊補兩個小時的覺。
秦司廷從昨晚十二點開始一直到今天上午,做了兩個開胸手術,接下來下午還會有一台,他現在急需回去睡一個小時,否則下午的手術沒法做。
護士站是整個醫院裏唯一經常傳出各種八卦趣聞的地方,回診室路過護士站,兩個實習小護士一邊拿着兩袋鹽水一邊推着滾輪車向前走,邊走邊說:“真的啊?時達集團的董事長就這麽忽然去世了?時達以前在咱們海城名聲可不小呢,我以前一直都買他們公司品牌的包,質量一直都很好啊,他們董事長不是也才五十多歲嗎?怎麽說死就死了?”
“聽說是在美國病逝的,哎,你說,那個時達集團以前在海城一直風升水起的,四年前怎麽忽然一夜之間就舉家遷移離開海城,就連公司總部都調離到美國去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啊……”
“就算真有什麽事兒,也不是咱們平民小老百姓能知道的,那種豪門人士,咱們也就隻能在八卦新聞裏聽聽了。”
“誰說的?咱們醫院秦醫生還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太子爺呢……”
話正說着,忽然感覺到一道冷如冰窖的視線傳來,兩個實習護士回頭一看,正對上這位秦太子爺的眼神,吓的趕緊立正站好,接着又手足無措的推着滾輪車就跑了。
……
晚上九點。
海城,骊水别墅。
白色保時捷在别墅門前停下,男人下了車,回來時已經沒再穿着醫院那身白大褂,簡單的休閑套穿在身上,被别墅院裏的自動感應燈的燈光映照的仿佛身上度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秦司廷走進别墅,累了一整天,難得能回來休息一晚,習慣的去開了瓶酒,站在落地窗前,目視着對面别墅所在的方向,正要喝。
忽然,手機鈴音如催魂一樣的響起,這種時間忽然來電,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醫院打來的,秦司廷放下酒杯,接起。
“秦醫生,十七床的病人忽然咳血,說是喘不上來氣,你快來看看……”
“知道了。”秦司廷挂了電話,轉身向外走,留下一杯酒孤零零的放在窗邊的桌上。
白色保時捷如離弦的箭般駛出骊水别墅區,車影消失後,對面,那棟四年未曾再有人住過的别墅,窗裏亮起了一道昏黃的燈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