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昨天在禦園摔下樓梯的時候雖然沒受多嚴重的傷,但額頭靠近發際線那裏多少有一點點的紅。
她平時除了塗個裸色的口紅之外幾乎不怎麽用粉底,所以額頭上的那一處沒有遮住,在她這樣一低頭一擡頭之間,頭發上散下來的那些發絲都向後去了一些,露出了額頭上的那塊紅。
她端着杯子在他面前的動作,因爲男人瞥在她額頭上的目光而僵了一下,兩人都沒有說話,偌大的空間裏安靜的仿佛落針可聞,隻是季暖的心跳聲莫名奇妙的格外明顯。
男人看着她,低低沉沉的道:“季暖,我從來都不會開玩笑,離婚二字既然已經提了,就該斷的徹底。”
他就這樣站在她面前,沒有接她手中的水杯,隻是低頭淡淡的看着她,客廳裏的燈光落在她的頭頂,仿佛鋪上了一層淡銀色的邊。
清冽,冷貴,即使身上酒氣很濃,卻也沒有影響他半分的英俊與動人。
墨景深。
他是墨景深。
季暖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無論他現在對自己有多狠多絕情,當他開着那輛黑色賓利沖出來将她護在他生命背後的那一刻,她就不能對他發任何的脾氣。
也許隻是夢碎了而己,也許隻是走進了現實,看見了真正的他。
“别再糾纏,我不喜歡糾纏。”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擡手去接她的水杯。
眼見着男人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季暖仿佛瞬間渾身都充滿了無力感,心髒裏滿是阻塞感。
聽見門聲開啓的刹那,季暖手中的玻璃杯瞬間落地,男人在門前沒有回頭,卻有一瞬間的停滞。
看見他站在那裏沒再動,看見他停頓了的那一下,季暖才轉身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死死的盯着看了很久,才緩緩擡起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背後去抱住他。
她以前想要抱他,何曾這樣小心翼翼過。
她看不見男人的眉眼深邃,隻能感覺得到男人的手殘忍無情的要将她扣在他身前的手拉開,季暖死死的抱着他不放,她沒有說話,他也沒說話,無聲間兩個人像是一場安靜的搏鬥,她的兩隻手臂與他的手在糾纏在争鬥。
可季暖的力氣還是敵不過他,他直接将她的手扯了開,同時毫不留情的将她向後甩開,季暖的身子向後連退了幾步,撞到牆邊的酒櫃,裏面爲數不多的幾瓶酒嘩啦啦的都掉了出來,碎了滿地都是,紅的白的各種顔色的酒夜混合在一起,淌到她的腳下。
感覺到腳下流淌過來的涼意,季暖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眼神看着地面,再又擡起,看向門前的男人。
血液仿佛在身體裏凝固,一點點化成冰血一樣的溫度,然後再一點點凝結成冰。
冷的徹骨。
她不發一語,忽然直接俯下身踩着滿地的碎片要去将那些碎片撿起來。
墨景深轉過眼就看見季暖光着腳踩在那些碎片上,眼皮淡淡的沒有掀起,冷聲道:“季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引起我的注意,是最愚蠢的行爲,你腳下多出的傷口不會讓我有所動容,隻會讓你可能會連續幾天無法工作,耽誤正事不說,也隻會讓我看見你的愚蠢和無趣。”
季暖蹲在地上,仿佛沒聽見他的話,腳下避開那些碎片,但多少還是被劃傷了一些,她向旁邊躲了躲,然後去撿碎片,撿去了一部分後,才平靜的說:“我沒有傷害自己。”
“是麽?”他看着她腳邊那些不算多但也算明顯的血迹:“好自爲之。”
話落,直接出了門。
聽見門聲開了又關,季暖的手仍然有些機械又麻木似的撿着那些碎片,踩在碎片上時也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起身去拿了拖把和掃帚過來,将碎片掃了一下,轉身卻發現地面上被她踩出了一長串的血迹。
她幹脆将手裏的東西扔到了牆角,然後就這樣坐在還有不少碎片的地面上,坐在一旁看着有幾瓶酒在掉下來時隻有上面一半部分碎裂了開,下邊還有少半部分的酒依然在瓶子裏。
季暖拿起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份的酒,總之能被墨景深放在家裏的,都不會便宜就是了。
她避開碎裂的瓶身,仰頭喝了一口。
很怪的味道,居然有點苦。
她拿起另外的半瓶,依舊以着避免會割傷自己嘴的方式,仰頭往嘴裏倒了一口。
啧,還是苦的。
連續嘗了幾瓶都是苦的。
她砸了砸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嘴裏苦澀難擋。
擦了擦嘴之後,她看着滿地昂貴的酒,實在是不舍得浪費,那些灑在地上的就算了,這些瓶底還有的一些,喝了起碼還值當一些。
又喝了一口,這回不那麽苦了,但是有些發澀,繼續嘗其他的一口,一樣的味道。
酒量不好的女人光着兩隻白白嫩嫩的腳坐在地上,一瓶接着一瓶的拿起,最後将幾個碎了的瓶子都喝的見了底,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安靜緊閉的房門,看不見墨景深的蹤影,再又回頭看看窗外。
呵,好多星星。
……
黑色古斯特在路上疾馳,墨景深離開沒多久,去了附近藥店買了傷藥回來.
下車時正準備将藥交給保安,讓奧蘭國際的保安把藥給她送上去,結果剛下車,忽然腳步頓住,擡起眼就看見在十八樓的陽台上,一個穿着裙子的女人坐在最邊緣的地方,兩隻已經受傷的腳還在晃來晃去,眼看着随便來一場大風就能将她從十八樓吹下來。
墨景深的臉色一沉,驟然重重的将車門關上,拿起手機直接給季暖打了個電話。
女人還在陽台上沒有動,手機也不知道是放在裏面還是捏在手裏帶在身上,響了很久,才終于接起。
在電話被接起的一瞬間,墨景深嗓音發冷:“季暖,你在幹什麽?”
電話裏的女人聲音迷迷糊糊的傳來:“啊?我?我在幹什麽?我在……看星星啊……”
墨景深擡起眼看向十八樓陽台的位置上,女人的兩隻腿還在來來回回的晃蕩,一隻手正舉到耳邊,正在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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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更,明天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