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深康複的很快,或許一動不動的這樣睡兩個月,的确對身體各處傷口的恢複留下了很大的愈合空間,不像之前那像動不動就扯裂了傷口。
現在的他除了比之前在海城時稍微清瘦了一點點之外,與曾經沒有任何區别。
依舊如她記憶般的冷峻矜貴,依舊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
唯一的區别就是,他不再對她笑了,眼神也不會再停留在她身上,即使坐在同一個飛機,即使兩人就這樣坐在同一排,他就在她的身邊,可感覺互相之間都仿佛隔了很遠很遠。
季暖又坐了一會兒,忽然将手放到了他的腿上,本來閉着眼睛的男人這時睜開眼,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幹什麽?”
季暖看了看自己放在他大腿上的手,再又望着他顯然不悅的沉沉目光,抿了一下嘴才說:“你讓一下,我想去個洗手間。”
就算是頭等艙的座椅空間很大,但是他這個男人身高腿長的,又坐在靠過道的外側,他要是不讓開一些的話她也根本沒辦法出去。
墨景深又看了她一眼,将腿避了開。
季暖有些悻悻然的收回了手,起身時飛機估計是路過有氣流的區域,忽然一陣颠簸,也許有些無意,又也許是有意,季暖踉跄了一下就往他懷裏跌去,雖然跌的沒那麽狠,但也還是兩隻手一下子就按在他的兩條腿上,同時整個人身體前傾幾乎靠在他懷裏,臉與臉之間的距離也近的隻剩一指。
這樣的距離之下,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季暖心裏怦怦亂跳,嘴上卻淡定的說:“抱歉,沒站穩。”
墨景深:“……”
在起身之前,季暖的手又故意在他腿上狠狠按了下,把他這條剛剛不允許她碰的“金大腿”按了個夠本才起來,轉身去了距離頭等艙并不遠的專用洗手間。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季暖對着鏡子扯開了一絲笑意,感覺笑的不太好看,又擡起手将自己的嘴角向上扯了扯,直到一個滿意的角度,才放下手。
馬上就要回海城了,回到他們本來的世界,本來的生活。
離婚?她當然不會離。
但是一直這樣被動的被他疏遠,似乎也不能一直維持現狀,在這場婚姻裏,無關于自尊,也無關于那點面子和要強,何況墨景深在她知道和不知道的時候爲她付出過的一切,甚至在不久前才險些爲她而送命,她現在如果就這樣輕易的妥協和離開,才是真的對不起他,更也對不起自己。
反正是夫妻,合理合法的關系,大不了就讓她追着他走,他退,他就進,他冷,她就熱,他避讓,她就主動,他面無表情,她就笑臉以對。
做爲墨太太,難道她還不能合理合法的爬上他的床了麽?
隻要她想主動,他墨景深就算是再厲害也沒辦法把她從配偶欄裏除名,除非她答應離婚。
季暖又對鏡子笑了一會兒,感覺笑意自然又好看,才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時,墨景深起身的刹那,季暖正好在他面前走過,擡起眼目視着他冷峻的臉,忽然趁着旁邊沒有乘務員路過時踮起腳就湊到他耳邊說了句:“老公,經過了幾天的深思熟慮,我現在終于決定了。”
聽見這聲老公,男人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有點像是在看神經病似的。
季暖自己做好心裏建設後,已經準備好了越挫越勇的心情,面對着他這樣的眼神也還是展顔一笑,笑彎着眉眼與他沉靜的黑眸雙雙對視,小聲說:“我決定……就算是你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同意離婚的。”
男人本來剛才就沒什麽表情,因爲她的這句話更是恢複了一貫的冷漠,不等他說話,季暖直接溜回到了她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帶後就拿起前面的一份雜志翻看,心裏殷殷期盼着能趕快飛回海城。
墨景深始終沒說什麽,在飛機上也的确沒打算跟她讨論太多關于離婚不離婚的事。
隻是季暖看了一會兒雜志後,不是伸手拍拍他,讓他幫忙跟乘務員要杯水,就是要個毛毯,或者要個耳機,幾乎每隔半個小時都會想方設法的跟他說句話,盡管得到的都是男人視而不見一樣的漠然回應,季暖依然樂此不疲的在隔了半個小時後又來拍拍他的手。
墨景深的表情又冷了幾分,掃一眼她。
季暖一本正經的将雜志放到他面前,指着雜志最後一頁的那段法語問:“我沒學過法語,這些不認識,你不是會很多國家的語言嗎?這段寫的是什麽?”
男人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和純粹沒話找話的态度,完全沒打算理會。
季暖又指着那段法語問了句:“你幫我翻譯成中文就好了,我看這也不是很長,最多兩三句話而己。”
墨景深又看了一眼她指的那段話,眸色深深,卻始終沒有幫她翻譯。
飛機還有大概三個小時就會降落在海城,季暖一直在看那段話,過道另一邊正好坐着一個法國學生,手裏有一本中法詞典,季暖将詞典借了過來,一個詞一個詞對照着去看。
最後,她拿筆在自己的登機牌上寫下翻譯出來内容。
Quoi qu'il se passe, si une personne t'aime réellement, elle reviendra toujours avec le temps.
不管發生了什麽,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你,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她終會回來。
季暖将詞典還給那位法國學生,然後将自己剛剛寫下來的話放到墨景深面前。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翻譯的對嗎?”
墨景深瞥了一眼她寫在登機牌上的那一整行娟秀漂亮的字,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淡冷,最後在季暖湊到他眼前來問他時,他看着他,眼神如刀似的足以将她劃傷,語調淡漠:“法語有很多種釋義,自做多情的人通常會将一句很簡單的話翻譯的極爲浪漫,總的來說,也還是自做多情惹的禍。”
季暖嘴邊的笑意沒有變淺,反而有些加深的意味:“自作多情也比沒有人情味好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