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兩個人共同行動,飛仔也就沒有回家,都是在阿仁的住處落腳,所以爛鬼東在住所找不到飛仔,以爲他跑了路,這才到處尋找,結果挨了這一頓暴打。
阿仁的住所有些偏,兩個人走了好半天,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從路邊的一處商鋪裏,一位大嬸探出頭來,出聲喊住了阿仁。
阿仁一看,正是自己的一位老街坊,隻見她壓低了聲音,急促的說道:“阿仁,剛才幾個差佬帶着鬼佬來打聽你的住處,現在正找過去了,我看着不像好事,你可要小心些!”
阿仁一聽,頓時一驚,他趕緊道謝道:“桂嬸,多謝你了,我會小心的。”
說完,拽了飛仔一把,兩個人趕緊轉身離去,一路小跑,跑出了很遠,這才找了一處角落停了下來,
阿仁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驚魂未定,對飛仔問道:“這些英國人這麽快就找到我了,會不會事發了?怎麽辦?”
飛仔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這也沒什麽,英國人已經調查好些天了,早晚會查到我們這裏,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查到了些什麽?”
阿仁面露憂色,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怕他們真查到了我,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盡快動手,真的不能再等了。”
之前飛仔被爛鬼東逼迫的緊,現在自己也被人找上門來,阿仁的緊迫感是越發強烈了,總之他現在絕對不能和警察和英國人接觸,萬一對方是來抓人的,那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駐軍司令部的看守牢房裏,斯科特正在指揮人員,将手下人帶回來的幾名可疑人員關進禁閉室,并準備開始審訊工作。
這個時候,珊多拉也帶着她的幾名小組成員趕了過來。
“托尼,人都帶回來了嗎?”珊多拉開口問道。
斯科特回答道:“還有兩個人沒有找到。”
“哪兩個人?”
“陸展飛和鍾仁。”
之前他們把目标轉到了諾丁号船員的身上,這些特工到底是專業的情報人員,觀察力和判斷力遠不是那些警察所能相比,他們根據這幾天的排查之下,很快把目标縮小到了幾個可疑人員身上,這幾個人都是香港本地的船員。
原本之前他們還對法國船務公司有些顧忌,不願意直接抓捕審訊,可是時間越來越緊迫,珊多拉也顧不上許多,再說隻要不抓捕法國公民,隻抓捕亞裔雇員,影響也不大,于是最後決定,幹脆把可疑人員都抓回來,直接進行審訊,必須要盡快找出進入柳川房間的人。
斯科特就是具體的執行者,他的手下四處出動,把可疑人員都帶了回來,可沒有想到,機緣巧合,還是走漏了兩個人。
斯科特接着彙報道:“我們的人去問過,陸展飛已經幾天沒有回家了,鍾仁也是基本不露面,家裏也沒有人。”
“難道是跑了?”珊多拉聞言皺了皺眉,她最怕的就是圖紙已經不在香港,自己這些人在這裏做無用功。
她接着問道:“對這些可疑人員的住所都搜查過了嗎?”
“都進行了仔細的搜查,可是沒有找到圖紙。”斯科特說道。
他知道珊多拉的擔心,再次安慰道:“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些船員下船的時候,都進行過嚴格的搜查,如果真的是他們偷走了圖紙,應該還沒有帶下船,我們還有機會。”
珊多拉心中稍寬,點頭說道:“這裏的人我來審訊,你繼續追查,把那兩個人抓回來,一個可疑人員都不能漏掉。”
斯科特聞言點頭答應,轉身離開。
甯志恒離開了圖書館後,并沒有回到别墅,而是就在香港大學附近轉了好半天,到處打聽,費了不少氣力,最後選中了一處合适的租房。
這處租房是一套很高檔的套房,上下兩層,住房面積很大,裏面的家具一應齊全,最要緊的是,這套住房裏還安裝有一部電話,這才是甯志恒最看重的。
住所高檔,租金就很貴,可是甯志恒根本沒有還價,直接以兩倍的價格租賃了下來。
看着房東一把抓走鈔票轉身就走,生怕他這個凱子後悔一般,甯志恒不禁有些好笑。
這處住所不過是他的臨時聯絡點,之前判斷,英國人最有可能找到圖紙,一旦得手,那麽那隻鼹鼠就會再次偷偷拷貝圖紙膠卷,也有很大可能再次來找廖成仁,畢竟這種設備在香港确實非常稀少。
不過具體的時間不能确定,也許是明天,後天,甚至是十天,一個月,或者這隻鼹鼠再也不會出現,所以甯志恒隻能在附近設置聯絡點,随時等候廖成仁的電話通知,一旦鼹鼠出現,那他就會及時出動,截取圖紙膠卷。
甯志恒安排好了一切,就拿起電話,準備撥打出去,可是剛剛拿起電話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爲了保險起見,這部電話除了用來接收廖成仁的電話,不能用于任何用途,因爲電話的通話記錄無法抹去,一旦出了纰漏,就很容易被人追查到源頭。
他轉身出了門,走出去一段距離,找了一處公共電話,給沈翔和季宏義通了話,告知了租房的地址,然後回到租房,從現在開始,他要親自守着電話,一步不能離開,直到确認圖紙的下落。
晚上八點左右,手下的諸位幹部都趕到了這處租房,他們每天都要向甯志恒彙報當天的跟蹤監視情況。
對于處座爲什麽會選擇新的住所,大家都有些奇怪,隻有細心的沈翔還是猜出了一些端倪,不過他自然不會多嘴。
季宏義首先彙報道:“處座,今天對嶽公館的監視有重大收獲,我們發現了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甯志恒聞言精神一振。
季宏義取出一個文件袋,遞交到甯志恒面前,繼續彙報道:“今天下午三時,上一次露面的那六個人又出現了,他們還是乘坐兩輛轎車出行,和上次一樣,做好幾次反跟蹤動作,不過這一次我們準備充分,在附近布置了足夠的監視人員,最後終于跟蹤到他們的行蹤,這是我們暗中拍攝的照片。”
甯志恒打開文件袋,從裏面倒出一沓照片,仔細查看,隻見上面都是一些人員上車和下車時的照片,因爲遠近和角度的關系,有些照片上的影像并不是很清楚,顯然拍攝的時候,己方人員非常的小心謹慎,畢竟被監視者也是經驗豐富的特工。
不過他很快就認出了其中的爲首人員,此人竟然是軍統局高層之一,情報二處的副處長姜天和。
“是他?這個人竟然來到香港了?”甯志恒詫異的說道。
“處座認識他?”季宏義趕緊問道,“按照您的指示,這些照片都已經讓曾經在南京總部任職的兄弟們辨認過,可是他們都沒有認出來,所以我們還不能确認他們的身份。”
“這不怪你們!”甯志恒擺了擺手,他将姜天和的照片挑選了出來,“這位就是我們軍統局情報二處的副處長姜天和,這個人原來是西安站站長,後來在事變後,爲營救領袖立有功勞,這才入了局座的眼,一路提拔,軍統局成立後,他進入中樞,成爲情報二處的副處長。
你們離開總部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所以不認識也不奇怪,他身邊的這些人我看着也眼生,沒有什麽印象,應該是他從西安帶回來的親信。”
甯志恒在軍統局中樞的時間比較久,尤其是當初在軍統各個科室挑戰高手,接觸的人甚多,再加上他過目不忘的本領,實際上軍統局總部的人,他認識很多。
沈翔在一旁說道:“局座竟然把他都派來了,對圖紙的事情确實是極爲重視了!”
甯志恒點了點頭,他正想說什麽,突然目光一凝,臉色變得鄭重起來,手持着一張照片,對季宏義問道:“這張照片是哪裏拍攝的?”
季宏義看着甯志恒臉色嚴肅,趕緊上前一步,接過照片一看,回答道:“這是在中環附近的一處街道,我們跟蹤姜天和來到這裏,他們下了車後,進入了街尾的一家商行,名叫灣州商行,姜天和進入後不久,又有一批人進入了灣州商行,直到晚上六點,兩撥人是分别離開,因爲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我們隻拍到了這批人下午進入時的照片。”
甯志恒聽完,不禁半晌不語,照片上的一個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他不僅認識,而且身份非常特殊,此人正是日本派遣軍參謀本部的原田剛夫少将。
這可是日本侵華方面軍中極爲重要的人物,也是參謀總長闆垣次郎的得力助手,素來有智者之稱,負責主持參謀本部的日常事務。
這樣一位大人物,怎麽會從南京來到遠在千裏之外的香港?而且還和姜天和走到一起,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