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在國統區的地盤,運輸車隊自然是暢通無阻,無人敢阻攔,可是即将進入日本占領區時,所有的人員都進入了戒備狀态。
看着遠處日軍設置的關卡,柳瑞昌上前彙報道:“處座,前面就是日本人的關卡,我們的力量就到這裏了,不過您放心,我之前向上海情報科發報,他們已經派人來接應您,這條渠道很安全,不會出問題的。”
甯志恒點了點頭,日本占領區的各個駐軍關卡,也已經被石川武志打通,這幾次的貨物運輸都是很順利。
這個時候,從遠處開過來一輛貨車,不多時就來到車隊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從上面跳下來一個青年男子,快步跑到甯志恒的面前,正是甯志恒手下的年哲,他也是專門負責運輸車隊的負責人。
“站長!您回來了!我在這裏一直等了您兩天了!”年哲看着甯志恒高興地說道。
這一次站長離開上海時間很長,大家都是暗自擔心,沒有了站長坐鎮,大家都覺得無形中好像缺少了主心骨一樣,整個情報站人心浮動,都處于緊張戒備的狀态之中,好在站長終于回來了。
年哲也是甯志恒一手提拔的嫡系,從南京時期就跟随甯志恒,後來奔赴上海前線,轉戰浦東,在抓捕鼹鼠白相祺和吳安和的行動中立下功勞,被甯志恒看中,之後的每一次大功,甯志恒都爲他叙功,終于在這一次的晉升中,跨入校級軍官的行列。
他和孫家成一樣,也是甯志恒從大頭兵一路破格提拔,終于成爲軍統局的少校軍官,也是甯志恒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甯志恒看着年哲笑着說道:“還叫站長,總部的通報沒有收到嗎?”
這一次的總部提升,各個部門的職位調動都已經通報了下去,年哲也就是在這一次被提升爲少校軍官。
“報告處座,我是叫習慣了,一時還改不口!”年哲笑嘻嘻地說道。
這倒也是不能怪年哲,甯志恒這兩年的職務變動很頻繁,從一開始的行動隊長,行動組長,特務大隊大隊長,情報站站長,到現在的行動處處長,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他的部下都要改一次稱呼,甚至在情報站初建的時期,組長,大隊長,站長混着叫,連甯志恒都懶得糾正他們,稀裏糊塗的答應着。
“日本方面的關卡有問題嗎?”甯志恒問道。
“請處座放心,保證沒有問題,前兩趟都是一個名叫平尾大智的日本人帶我交涉的,這個人很有能力,日本駐軍一看到他出面,馬上全部放行,之後的幾次運輸都是由我出面,也都是一切順利,我們貿易行的車輛現在在日本占領區可以暢通無阻。”
甯志恒的日本身份是絕密,知道的隻有左柔和易華安,其他人就算是霍越澤也是不知道的,更何況是年哲這個級别的骨幹,所以他并不清楚平尾大智就是日本藤原會社的經理身份,而他的頂頭上司,正是這家藤原會社的會長。
他目前的任務隻限于貨物的運輸,至于其它的事情,自然由别人負責。
至于藤原會社和情報科名下的兩家貿易行之間的商業痕迹,左柔也通過了幾個皮包公司的賬戶,拐了幾道彎兒,給抹除的一幹二淨,現在各處關卡隻認年哲這個人,隻要是他出面,日本駐軍不管貿易行是什麽名稱,一律放行。
這樣做也是爲了安全起見,防止被日本情報部門或者是緝私部門覺察,一旦有風吹草動,隻需要更換貿易行的名稱即可,換湯不換藥,走私貨物的運輸依然可以保證,當然這也隻是以防萬一的手段,目前來說,無論是憲兵司令部,還是特高課,都不可能來找藤原會社的麻煩。
此次走私交易的貨款已經通過花旗銀行電彙到了上海賬戶,柳瑞昌将彙票交給了年哲,雙方簽字畫押,作爲憑證。
兩個人又進行了貨物交接,爲掩人耳目,這一次運輸車隊裝滿了華中内地的一些土特産,運往上海,一套嚴密的交接手續辦完之後,年哲帶領車隊進入了日本占領區。
甯志恒僞裝成貨車司機,混在運輸車隊裏,車隊緩緩地進入了日本關卡,關卡上的檢查是非常的嚴格的,日本軍士荷槍實彈守備森嚴。
看到車隊進入,軍士們正要上車檢查,卻被值守的一名日本軍官喝止了。
這個時候,坐在第一輛貨車的年哲跳下了車,上前和這位日本軍官打了聲招呼,将手中的通行證交到軍官的手中,并手法純熟的将一疊鈔票塞進了日本軍官的口袋,兩個人顯然是認識的,親熱地聊了幾句,然後日本軍官揮了揮手,沒有經過任何的檢查,車隊順利地通過了關卡。
這樣,進入日本占領區後,所有的關卡都是一樣,關卡值守軍官隻要看見是年哲出面,都是免檢通過,當然年哲也會适當的送上一點好處費,車隊一路順利地進入了上海市區。
等到車隊安全地進入了租界地區,所有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時隔四個月,甯志恒終于回到上海。
轉換了幾次轎車,才一路回到了譚公館,所有情報科主要骨幹都等在這裏,迎接甯志恒的到來。
甯志恒一去這麽長的時間,大家都是憂心重重,總部的通報說的很清楚,此次站長回武漢總部述職,竟出人意外的一躍成爲行動處的上校處長,這可是軍統局排名第二的行動處主官,甚至将谷正奇,向彥等一衆老特工們都甩在身後,俨然已經是位高權重的高層,在整個軍統局裏的排位也是靠前的幾位。
大家都是猜測站長,不,現在是處座,很可能不會再回到上海主持工作了,畢竟總部的工作更爲重要,以甯志恒的地位也不能再留在上海這個危險的敵後工作。
可是整個上海情報科都是甯志恒一手建立的,這裏的每一個部下都是他的嫡系舊部,甯志恒就是他們的主心骨,這個消息一通報,整個情報科的人心惶惶,直到他們接到總部通知,甯志恒即将回上海,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在上海這樣的鬥争環境如此惡劣的日本諜報大本營,沒有甯志恒的坐鎮,其他人是沒有信心堅持下來的。
左柔看見甯志恒下了轎車,當前幾步,最先迎到他的面前,甯志恒看着左柔驚喜交加的目光,也是心中喜悅,兩個人分别這麽長的時間,自然也是時時思念,隻是身後有衆多的部下,衆目之下,也隻好是強自按耐住自己的情緒。
“你總算是回來了,這次怎麽去了這麽長的時間?”左柔輕聲嗔怪道。
“我也是始料不及,事情太突然!”握着左柔的手,甯志恒低聲解釋說道,“不過幾經周折,總算是回來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迎了上來,甯志恒笑着示意,大家一路進入大廳。
左剛看着甯志恒身後無人,不覺有些詫異,出聲問道:“處座,老孫和勇義怎麽沒有回來?”
甯志恒走的時候,随身護衛的人員都沒有回來,不僅是孫家成和苗勇義,就連帶走的一隊行動隊員,甯志恒也給他們留下了,畢竟他們兩個人在總部也需要一些使得順手的老部下。
甯志恒點頭說道:“他們都被留在了總部,另有任務,隻怕以後等你們回總部的時候才能見到了。”
大家一聽,不覺有些吃驚,大家都知道,孫家成是最早跟随甯志恒的嫡系,是甯志恒的第一心腹,苗勇義則是甯志恒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是甯志恒最親近的人,可這一次卻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都被留在了總部,不過他們知道有些事情,甯志恒不交代,他們就不能再問。
甯志恒沒有多說,馬上召開上海情報科建立之後的第一次會議。
情報站正式改組爲軍統局行動二處情報二科,也叫上海情報科,科長由霍越澤中校擔任。
情報科以下的分爲三個情報組,三個行動組,一個運輸組,一個電信組。
季宏義爲情報一組組長,他一直是霍越澤的副手,主要是專門負責幫派情報工作。
康學緻爲情報二組組長,這個人是個情報高手,也是一個竊聽高手,情報科名下的各處産業的竊聽裝置都是他布置的,很多重要情報也是他收集和整理的,甯志恒對他很是看重,多次爲他叙功,在這一次的晉升中,終于被提升爲少校軍銜,他主要負責竊聽和收集情報。
沈翔爲情報三組組長,負責香港的所有工作。
三個行動組組長,分别爲左剛,左強,鄧志宏三個少校擔任。
運輸組組長,自然就是年哲擔任,主要工作就是負責走私貨物的運輸。
電信組長左柔,并兼任總務處長,稱呼改了,可是工作上并沒有任何變化。
情報科其他人員的職位也都相應的提升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