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志恒把跟蹤任務都分配下去,孫家成和左剛等人馬上開始布置,把人員都散了下去,等一切安排妥當,甯志恒這才對李立鑫說道:“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可以通知司令了!”
李立鑫趕緊點頭答應,轉身快步來到作戰室門口,軍事會議的警戒本來都是李立鑫負責,門口的警衛看見是李立鑫,趕緊欠身讓開。
李立鑫輕輕敲門而入,大家一看是李立鑫也就沒有在意,不過都不再發言,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畢竟軍事作戰計劃是機密,就算是司令的副官也不能知情。
“司令,統帥部有密電!”李立鑫快走幾步來到張正魁的身邊,低聲說道,他的語音很輕,但足以讓屋子裏的其他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接受電文都是機要秘書的工作,可這段時間,機要秘書呂偉才受了傷不能工作,他的工作一直都是由李立鑫負責。
張正魁一聽就知道外面已經完成了安排,也就不再拖延時間,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對着衆人開口吩咐道:“具體的安排就是這樣,我們明天就開拔,你們要安排好各部隊之間的協調工作,督促他們按預定時間進入防禦位置,時間很緊,大家回去趕緊準備吧!”
“是!”所有人員都挺身立正,應聲領命。
張正魁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其他的軍官這才紛紛離開。
他們有的不發一言直接出門,有的相互交頭接耳的小聲交流,都沒有注意到,平時本來就戒備森嚴的指揮部裏多了一些警衛人員。
行動隊員們按照之前的分配方案盯住自己的目标,他們都是受過訓練的特工,經驗豐富,并沒有讓其他人覺察出異常。
已經來到自己辦公室裏的張正魁不禁低聲确認道:“志恒他們都安排好了?”
李立鑫馬上回答道:“您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他那些手下也都是精幹,做事情有條不紊,現在都已經撒在指揮部各處,就等着日本間諜自己跳出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甯志恒坐在之間辦公室裏,靜靜地等待着,自己的手下裏,孫家成和左剛雖說是半路出家,可都是江湖上曆練多年的老成幹練之人,做事仔細,小心謹慎。
沈翔也是多年的老軍情,經驗也不差,都有足夠的能力處理這些事情,自己隻要居中指揮,防止出現特殊情況就好了。
突然門外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進來的正是自己的手下沈翔,他快步來到甯志恒面前,低聲的說的道:“組長,就在剛才,我負責的目标,作戰參謀孫玉樹突然離開了指揮部,我已經派人跟出去了,不過他一出去,很可能會接觸一些人,我想請示一下,這些人是需要繼續監視還是要當場抓捕?”
竟然離開了指揮部?果然什麽事情都不可能那麽順利,到底還是出了意外,甯志恒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先不要抓,你多帶着人手,一路跟過去,隻要和他有過接觸和說話的人,都先監視起來!”
沈翔點頭領命,剛要離開,甯志恒又把他叫住。
“跟蹤的時候留意打聽一下,如果目标出指揮部是爲了傳遞消息,那麽他的接頭人一定不是這裏的老住戶,因爲他曾經多次發送情報,地點都不一樣,在陸家嘴,在萬源碼頭,還有現在洋泾區,所以,和他聯系的接頭人一定是跟随他來回轉移的流動人員,你要注意有所側重,留心打聽,注意觀察,然後把情況彙報給我。”
“是,組長!”沈翔趕緊領命而去。
甯志恒拿起手中的材料,找出作戰參謀孫玉樹的材料,仔細的查看。
湖南人,中校作戰參謀,四十二歲,家中有一妻二子,在北伐時期就跟随張正魁的老人。
甯志恒不禁有些皺眉,此人履曆清楚,有家有小,不應該是黃顯勝,嚴宜春之流,不過這隻是表面情況,一切還要再觀察一下。
他想了想,然後出了門來到指揮部大門,看見警衛連長張志業,對方也看到了甯志恒,就趕緊走了過來。
“甯少校,有事情找我?”張志業低聲問道,别看他是張正魁的親侄子,可是沒有一點高官子弟的作風,爲人仔細認真,待人接物也很和氣。
“張少校,我問一問,作戰參謀孫玉樹平時有晚上離開指揮部的情況嗎?”甯志恒輕聲問道,他必須要知道今天這種情況突發性的,還是經常性的!
張志業趕緊回答道:“之前有過幾次,這個張參謀平時有些好酒,在指揮部裏不讓喝酒,他就喜歡晚飯的時候,出去找個小酒館自斟自飲,喝上幾口,但時間都不會長,今天開軍事會議有些晚了,應該是又想出去喝幾口!”
甯志恒聽完,不禁有些詫異,這個孫玉樹竟然還好酒,這對一個參與軍機的作戰參謀來說,可是大忌。
張志業看出甯志恒的疑惑,趕緊解釋道:“這個孫參謀是跟随司令的老人,大家都知道他這一口,不過他自己控制的住,從來也沒有誤事,司令後來也就随着他了,他剛才要出門,我平時都沒有攔過他,今天更不敢攔,萬一他真有問題,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做得對,今天就是要給他們大開方便之門,随他們施爲,倒要看一看他們有什麽花樣!”甯志恒點頭說道。
作戰參謀孫玉樹今天有些耐不住酒瘾,偏偏軍事會議開的有些晚了,于是開完了軍事會議,不多時就出了指揮部,一路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館,這裏是他平時打牙祭的地方,主要還是這裏的酒很是不錯,很對孫玉樹的口味。
“呦!長官,您今天有些晚了,快快請進!”酒館的老闆趕緊把孫玉樹讓到了一個單座。
孫玉樹也是簡單寒暄了兩句,便要了點酒菜,自斟自飲起來,吃喝的有滋有味。
不多時,也有兩位青年走了進來,也要了酒菜,就在他的身側不遠處,也是吃喝了起來。
孫玉樹雖然好酒,卻是很有節制,喝了一壺老酒,就停杯不飲,笑着喊過來酒館老闆說道:“你們這裏的老酒确實有些味道,真是不錯,給我打上一些,我帶回去。”
酒館老闆連聲答應,就轉身去打了一大壺酒,給孫玉樹捎上,孫玉樹從兜裏掏出錢來,一直在旁邊桌子上坐着的兩個青年,頓時眼神一動,仔細的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看着孫玉樹付完錢出門,其中一個青年本來也想跟出去,卻被另一個青年用眼神制止,兩個人還是若無其事的吃喝起來。
直到酒館的老闆,過來收拾孫玉樹剛才吃過的桌子,兩個人偷眼觀察老闆的每一個動作,确實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異常,雙手之間沒有夾帶走任何東西。
等到老闆将收拾盤碗,端進後廚的時候,一個青年馬上來到孫玉樹剛才坐過的座位上,以極快的速度,用手在桌子下面和座椅下面各處細微的角落,都摸索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異常,這才相視一眼,都微微搖了搖頭。
等到孫玉樹回到指揮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鍾,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宿舍,打開門準備進屋休息。
這個時候,住在隔壁宿舍的作戰參謀白相祺聽到響動,打開房門對孫玉樹打了聲招呼。
“老孫,你這又去吃獨食了,也不叫我們一聲。”白相祺笑着打趣道。
孫玉樹笑着搖頭說道:“我還敢叫你們?我自己偷着喝兩杯,司令還不太願意呢!再把你們帶壞了,司令能饒得了我!”
白相祺也是哈哈一笑,孫玉樹說的倒是實情,張正魁很不喜歡手下軍官喝酒,尤其是他身邊的人,隻是孫玉樹是自己的老部下,這才勉強容忍下來,可要是他招三惹四的拉别人喝酒,張正魁可是決不允許的。
“你說的倒也是,你好酒,我好煙!這人生在世,總要有一個嗜好,不然可就太無趣了!”白相祺笑着說道,說完晃了晃手中的煙盒,“哈德門,來一根!”
孫玉樹一撇嘴,擺了擺手,他自己獨好喝酒,不喜抽煙,知道白相祺也是虛讓,一點誠意沒有。
“算了,我這煙瘾也犯了,屋子裏抽着憋悶,出去遛一遛。”白相祺嘿嘿一笑,轉身把房門關好,一路慢悠悠的走去。
孫玉樹微微一笑,也推門進屋休息了。
白相祺一路慢行,不多時,來到了一棵柏樹下,點燃了香煙,惬意的抽了起來,煙頭中的星火在黑暗中一閃一亮,顯得分外清楚。
一根煙抽完,白相祺又拿出煙盒準備續上一根接着抽,可是發現煙盒已經空了,不由得搖了搖頭,随手将煙盒一捏,扔在樹旁,這才轉身離去。
這時,黑暗的角落中,一個人影準備跟上去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攔住,他身邊的人低聲說道:“我去跟,你留下來,盯着他一直停留的位置,看有沒有人接近。”
說完,這個黑影順着白相祺消失的方向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