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志恒也是黃埔軍校步兵班出身,對于戰鬥的各種地形布置并不陌生。
從地形上看,再往前就是一個絕佳的伏擊地點,可以說,隻要自己的部隊進入這處斜坡地段,如果有人突然從高地襲擊,其後果不堪設想。
“組長,有什麽情況?”身後傳來孫家成的聲音,他在隊伍的後方,負責防止在黑夜中有掉隊的隊員,可是隊伍的突然隐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悄悄摸了上來,找到甯志恒詢問。
甯志恒指了指前方的黑暗之處,低聲說道:“我懷疑附近有埋伏,先不要行動。”
過了一會,前方偵查的人員聽到身後的動靜,也馬上就地隐蔽,負責偵查的沈翔也迅速趕了回來。
“組長!有什麽情況嗎?”
甯志恒看着沈翔問道:“前面有沒有發現?”
沈翔搖了搖頭說道:“天黑之後,我們的偵查效果不好,并沒有什麽發現!”
沈翔說的也是實情,黑夜行軍,僅憑着一些月色,偵查工作的難度是很大的,往往是等偵查人員接觸敵人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甯志恒不想具體解釋原因,他也無法解釋原因,不過他是軍事主官,又一向強勢,手下軍官都是他的舊部,對他都極爲服從,所以無論他怎麽決定,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他開口說道:“我總覺得這個位置很不安全,我們現在身處這個地點應該在雙馬尾的西端,前面的道路有一段斜坡,在道路的右側有一處高地,左側是一片平坦地段,再往左有一條小河,這可是一個絕好的伏擊地點。
我懷疑在右側高地上有埋伏,隻要我們進入斜坡,敵人就會近距離的對我們實施打擊,即使我們退回到了左側平地,也會被小河阻擋,整個區域都在步槍射程範圍之内,而且那裏地勢平坦,沒有任何掩體,我們會暴露在敵人的打擊之下,敵人居高臨下可以從容的對我們進行打擊,損失會非常慘重。”
幾名部下聽到甯志恒的話,心中雖然疑惑,部隊在行進途中,偵查人員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組長就突然下令就地隐蔽,其原因就是覺得這裏很不安全。
不過,對于甯志恒的出色能力,所有人都是盲目的信任,這一年來,甯志恒妖孽一般的表現讓大家沒有半點質疑的餘地。
他們相信,組長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疑點,隻不過不想說而已。
“組長,現在我們怎麽辦?”孫家成問道。
他是軍中偵查部隊出身,對于這種小範圍的交戰并不陌生,現在就要看甯志恒的意思了,打還是不打,打的話需要達到什麽戰略目的,是殲滅?還是擊潰?戰略目的不一樣,打法也不一樣!
甯志恒點頭說道:“先是要确認是否有敵人埋伏,然後做好殲滅的準備工作,如果是日本人,那就算他們倒黴了,這塊高地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所。
現在我說一下具體安排,老孫,你帶領四十人就在這裏守着,再派幾名隊員去我們來的路上守候,如果有我們的運輸軍車經過,就把他們攔下來,日本人很有可能是爲他們來的。
另外你們就地安排好攻擊位置,等着我們的信号,我帶着大部隊下小道,從旁邊繞到高地的後方,并進行偵查。
如果真是日本人,那就開始攻擊,把日本人趕下高地,你們聽到槍聲就把這個方向堵死,能消滅多留消滅多少。
如果不是日本人埋伏,虛驚一場我們就撤回來。”
大家都點了點頭,一旁的沈翔卻是有些疑問,他也是心思缜密的人物,開口問道:“日本軍隊的作戰能力很強,這些便衣隊更是精銳,他們身處高地,易守難攻,如果您的攻擊不順利,我們還該怎麽辦?”
甯志恒笑着說道:“那也沒有關系,别忘了這裏是浦東,還掌握在我們的手中,黃浦江沿岸還駐紮着數萬部隊,如果進攻不順利,我們就跟他們耗着,同時發報給駐守的第八集團軍,讓他們來增援我們。
拖得時間越長,對我們越有利,拖到我們的援軍到達,這些日本人就隻能等死了!
在這裏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小規模的遭遇戰和戰場的陣地戰不同,我們的關注點是在消滅敵人的同時減少自己的傷亡,至于他們占領什麽陣地我們不在乎,所以他們占領的這塊高地對于我們來說不重要,一旦戰鬥打響,能打就打一下,不能打也不要硬沖,就拖死他們,要是他們突圍也不要逼得太緊,盡量的殺傷敵人,保持距離咬住,他們就跑不了,我們的兄弟沒有必要有無謂的傷亡,明白嗎?”
甯志恒的戰鬥目的很清楚,如果真是日本便衣隊埋伏,那就盯住他們就行,在自己的防區,早晚跑不了,可是自己手下就這麽點人手,日本軍隊在戰争初期是很有戰鬥力的,他可不想貪這點功勞,讓自己的部下折損的太厲害。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聽就知道甯志恒意思,頓時心中一松,這樣的打法傷亡是最少的。
說到底甯志恒确實成不了帶兵打仗的好将領,所謂慈不掌兵,真正的将領可以爲了達到戰略目的,忍受和面對部下慘重的傷亡,理智的判斷得失,最終達成預計的目标。
可甯志恒看似冷酷無情,可那是對日本人和那些可殺之人,但是對自己的親人和兄弟,從來都是極爲珍惜愛護的,就像他對自己的家人那樣。
看着自己身邊活生生的生命離去,對甯志恒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事情安排完畢,甯志恒帶着最熟悉地形的向導洪南,還有一百二十名隊員,離開了大道,從旁邊的小道開始繞行。
在向導洪南帶領下,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才成功的繞到了高地後面。
甯志恒馬上安排了幾個射擊點,布置好火力,自己則帶着左剛兩個人向前偵查。
甯志恒的眼力非常好,隻要有微弱的月光照映,就可以看的很清楚,他将四周觀察清楚,便選擇的一個方向順着上去。
甯志恒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停了下來,他指了指前方左側的一處,左剛趕緊将注意力集中,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在一棵樹下斜靠坐着兩個人影。
他們時不時伸出頭來看一看四周的情況,然後再縮回去。
這是兩個暗哨,左剛看了看甯志恒,不禁暗自佩服,在離了這麽遠的情況下,組長就能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可是絕對做不到的,甯志恒示意,兩個人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
而這兩個暗哨也隻是被例行安排警戒,日本便衣隊一直以來都是他們伏擊暗算别人,而從來沒有被人襲擊過,并沒有太過警覺。
“中根君,你說我們還要在這裏等多久,這都埋伏了這麽長時間了?”一個人用日語開口問道。
“不知道,不過聽隊長說,中國軍隊的補給一般每十天過一次,算一算也就在這兩天,耐心一點!”另一個人也用日語低聲回答道。
兩個人正在低聲的交談着,并不時在伸出頭向高地下望一望,可是隻覺得腦後生風,都是被重重的一擊,就失去了知覺。
甯志恒和左剛同時出手解決了這兩個人,甯志恒很清楚的聽到兩個人的低聲交談,已經可以确定,這是日本人在埋伏中國軍隊的運輸車隊,隻是提前遇到了自己的部隊。
幸好自己的反應及時,提前制止了部隊前行,沒有被敵人發現,不然後果嚴重。
已經确定了是日本人,甯志恒用手勢示意左剛回去帶大部隊上來,自己在附近繼續搜一搜,清除暗哨。
孫家成轉身而去,甯志恒則憑借着自己超人的感知力,四處搜尋,又終于又發現在另一個方向還有一處暗哨,也是兩個人藏身在一處山石後面,不時的探出身子來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慢慢的潛伏過去,可是這一次沒有之前那樣順利,就在腳下的碎石發出一絲輕微的響聲的時候,一名暗哨馬上把轉頭,看向了身後。
甯志恒沒有半點猶豫,手中的短刃甩手飛出,寒光一道,強勁至極的力道深深的貫穿了整個脖頸,刀鋒切斷了他的氣管,發出一聲悶哼,無力的倒了下去。
在摔出短刃的同時,甯志恒身形急速前掠,就在就在另一名暗哨反應過來,伸手拔槍之時,甯志恒已經縱身來到他的面前,隻一擊重拳直接打在這名暗哨的胸口,胸口發出胸骨斷裂的聲音,巨大的貫穿力,幾乎将他的心髒震碎,一口鮮血未吐出來,就被另一隻大手捂住了嘴,身形向後倒下,被緊緊地按在山石上。
甯志恒确認手中的暗哨已經死亡,手一松,暗哨的屍體滑落在地。
他這才邊轉身來到在倒地的暗哨處,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再次一記重拳打在他的心髒處,本來已經處于彌留狀态的暗哨頓時斃命,甯志恒最後拔出了已經深深插透脖子的短刃,在暗哨的身上擦了擦血迹,轉身離開。
兩個暗哨未能來得及發出半點警報,就被甯志恒幹脆利落的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