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志恒仔細觀察外面的情況,路上的行人也沒有什麽異常,自己的身後沒有尾巴跟過來。
跟蹤他的是一個老手,跟蹤距離放的很遠,如果不是甯志恒直覺敏銳的可怕,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時候飯店裏夥計也跟着他腳步走了進來,甯志恒是他們這裏的固定常客,幾乎每天都在這裏吃飯,這個包廂也是他的專門包下來的,平時不準其他客人使用。
紅韻茶樓的掌櫃,知道甯志恒是軍事情報調查處裏的軍官,再加上他出手大方,當然百般的奉承照顧,每一次都是熱情招待,夥計們也是知道這個青年來頭極大,出手小費也給的爽利,自然都是搶着來招呼。
今天夥計看到甯志恒快步上樓,馬上就跑上來伺候着,甯志恒随口叫了飯菜,打發了夥計出去,就一直等在窗戶側面。
他的耐性極好,知道跟蹤他的人一定有目的,絕不會輕易的放棄。
到底是誰敢跟蹤他呢?無外乎是三種人。
第一種人自然是日本人,這種可能性最大,他這半年多來,大展拳腳接連出擊,破獲的間諜小組三個,起獲多部電台和密碼本,搗毀日本間諜組織重要的資金渠道,挖出潛伏在軍事情報調查處多年的高級間諜,手中抓捕的日本間諜數不勝數,這些事迹在外界自然是無人知曉,可在軍事情報調查處内部并不是秘密,隻要有心人用心打聽,還是能夠知道的。雖然他此時隻是一個中級軍官,但是這些事迹足以讓日本人把他當做強勁的對手,想要跟蹤他或者是暗殺他,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種人是中央黨務調查處,這些人在甯志恒手下吃過兩次虧,一次是他半年前破獲暗影間諜小組,連帶挖出隐藏在中央黨務調查處的日本間諜馬宏,并親手抓獲了此人,這件事情讓整個中央黨務調查處丢盡了顔面。
第二次就是他強悍出手,逼退了中央黨務調查處調查西城警察局長杜謙的行動,當時還扣了人下了槍,情報組長聞浩打電話低頭,逼得他們灰頭土臉的推出。
這兩件事情萬一讓他們記恨了,想要找自己的麻煩,也不是不可能的。當然這種可能比較小,畢竟現在中央黨務調查處被軍事情報調查處壓得擡不起頭來,平白來招惹自己這個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重要骨幹,實權軍事主官,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第三種人就是地下黨,這種可能性極小,自己和地下黨明面上的關系幾乎沒有。唯一一次打交道的事情,就是抓捕路明的那一次,當時情況危急,路明已經受傷,自己迫于無奈,親自出手抓捕了路明,結果路明傷勢太重,很快就死在了軍事情報調查處醫護室。
不過這件事情外人根本不知道,地下黨組織也不會就爲了一個地下黨成員被捕和犧牲,就展開報複,要是這樣算的話,這麽多年來,地下黨犧牲了多少同志,死在國黨手中的成千上萬,那裏還報複的過來,不用做别的事了嗎!
所以甯志恒算來算去,還是日本間諜可能性最大,甯志恒冷哼一聲,他倒要看一看是誰吃了豹子膽,膽敢捋他的虎須,真當甯閻王不吃人嗎!
而與此同時,就在距離幾百米外的一處商鋪裏,兩人身穿西裝的,頭戴鴨舌帽,一副記者打扮的男子正在以極低的聲音交流着。
“池田君,剛才爲什麽不再靠近一點,那麽遠根本拍不清楚!”個子稍微矮一點的男子,正在疑惑的問道。
池田康介看了看遠處的紅韻茶樓,輕輕的搖了搖頭,眼光中露出一絲警覺之色,緩緩的說道:“山内君,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像是一條感覺靈敏的毒蛇,那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們靠的再近,肯定會被他反咬一口!”
山内一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同事,不自覺的說道:“這一次調查的對象主要是針對中國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軍官,這些人哪個不是危險的特工,我們是不是太過于小心謹慎了?”
池田康介鄭重的說道:“這個人不一樣,和之前我們調查的人完全不一樣,山内君請相信我的直覺,我從事諜報工作這麽多年,能夠讓我有如此危險的感覺的,這還是第一次,我建議放棄對此人的調查,先行調查别的目标。”
“這絕對不行,如果你的直覺是正确的話,那麽我們更應該優先調查此人,搞清楚他的情況,因爲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真正需要調查的對象。”山内一成斷然否決了池田康介的提議。
池田康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個魯莽的家夥,什麽時候能夠真正把中國特工當做自己的對手重視起來呢?
可是兩個人裏山内一成的職位較高,調查行動以他爲主導,池田康介隻能是聽命行事。
甯志恒這時也打定主意,要徹底搞清楚是誰敢來找他的麻煩,他走下了樓,來到茶樓的櫃台,拿起了電話撥打了出去。
“越澤,馬上調集在行動組在軍情處裏所有人員,将軍情處大門附近的這條街區全部封鎖,把緊進出入口,不許任何人出入,我要進行大範圍的搜捕行動!”甯志恒斷然下令道。
放下電話之後他又給趙子良撥打了過去,這件事情必須要向趙子良備案,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可不是他一個少校軍官可以随意封鎖的,必須要向上面做一個彙報。
“科長,是這樣的,我發現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門口附近,有可疑人員跟蹤我,我懷疑他們心懷不軌,有不利于我的舉動,我已經下令安排我的行動組控制封鎖整條街區,但是我現在手上隻有兩個行動隊,人手有些不足,還請科長安排一些增援人手!”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這是什麽人竟然敢對你不利,還是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簡直是太嚣張了!志恒,你在原地不要妄動,我馬上安排人員進行封鎖,絕不能讓其漏網!”趙子良聽到甯志恒的報告,頓時勃然變色!
甯志恒是他的得力愛将,也是行動科最主要的骨幹之一,他的安全斷然不能有失,更何況這是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如果出了意外,整個軍事情報調查處将會成爲笑柄,這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事情!
很快命令下達,大批的行動人員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車輛沖到街口之後,迅速排開,訓練有素的行動人員快速下車,把守住所有的出入口。
這一次突然的舉動,并沒有引起周圍人的驚訝,他們常住在此地,自然知道對面這個大院裏,經常性的出動大量的軍官和士兵,對這些事已經司空見慣,所以并沒有人驚慌失措,反而有些人在低聲議論,這又是要去抓什麽人了雲雲。
一直躲在商鋪裏觀察的池田康介和山内一成,對突發的狀況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他們看到周圍的人并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有一些人還在指指點點的議論。
“他們在做什麽?是不是有什麽的行動,是針對誰呢?”池田康介看着從商鋪門口呼嘯而過的大批行動人員,低聲說道。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大行動,出動的人員可不少,可惜我們在軍事情報處裏沒有耳目,不然就不會這麽被動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的人在南京頻頻失手,損失慘重,就是因爲我們對他們了解的太少,所以組長才會派我們來對他們的内部人員進行詳細的調查,中國人有一句諺語,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山内一成輕聲回答道。
他們就是這一次由日本特高課本部的,專門負責南京情報工作的情報組長今井優志,親自派遣進入南京城,對日益惡化的諜報戰場局勢進行詳細調查的行動人員,對他們的主要對手軍事情報調查處進行調查是重中之重!
就在他們低頭商量的時候,之後發生的突發情況讓他們措手不及,大量的全副武裝的行動人員根本沒有遠去,而是就地将整條街區都封鎖起來,出入口攔上軍車和栅欄,所有的巷道小路也都被封死。
“山内君,情況可不太妙,他們就地封鎖了這附近所有的進出口,會不會是沖我們來的?”池田康介很快發現了不對,他的反應要敏銳的多,他在情報一線混迹的時間比山内一成要長的多,警覺性和經驗都要高一些。
山内一成也是警覺了起來,他先是出言安慰道:“先不要慌,這麽大一條街區,住着好幾千人,他們的目标不一定是我們,再說我們的調查很隐蔽,應該沒有驚動這些中國特工。”
池田康介可是沒有他那麽樂觀,他這麽些年能夠在最危險的情報一線生存下來,信奉的一條就是小心謹慎無大錯!
池田康介的經驗到底要豐富些,出言建議道:“我們還是要有心理準備,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先去附近看一看有沒有别的巷道,或者找個隐蔽的地方,逗留在街面上太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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