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着一大片烏雲,暴雨說下就下,南栀的身子很快被淋得濕透。
她視線迷朦的看着海中的那道清瘦身影。
心髒,一陣揪揪的疼痛。
顧不上危險,南栀快速朝海裏跑去。
……
喬硯澤仿若沒有聽到身後南栀的喊聲。
看着蒼茫而雄渾的大海,淚水混合着雨水落滿了整個臉龐。
他的心情,無比灰敗和落寞。
沒有了任何求生的意志。
他死了,就能下去向母親忏悔了。
不一會兒,漲潮了,一波接一波的浪花,朝他洶湧的襲來。
他閉了閉眼,面如死灰。
南栀在一直在後面追着喬硯澤,可是雨水加海浪,讓她很難追上他。
再往前走去,會越來越危險。
可是南栀一點也不害怕,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小舅舅出事!
她冒着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屏住呼吸,不斷朝着喬硯澤的方向遊過去。
暴雨如注,風浪滔天!
憋氣太久,肺部缺癢,她伸出腦袋,吸了口氣,又迅速鑽進水裏,她不敢耽誤時間,多一秒,小舅舅就會有危險。
冰冷的海水,狂肆的風暴,兇險的處境,無一不考驗着南栀的每一根神經。好在,她終于找到了往海裏沉的喬硯澤,她遊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試圖帶着他遊出水面。
一心求死的喬硯澤,嘴鼻裏灌了不少海水,他已經感覺到缺癢了,但還不至于失去意識,見有人拉住了她,蓦地睜開雙眼,昏暗的海水裏,他根本看不清想要救他的人是誰,出于本能,他用力的甩開那人的手。
南栀感覺到喬硯澤的抗拒,她眉頭緊皺,心裏難過又憤怒!
可是憤怒歸憤怒,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喬硯澤這樣淹死!
如果他死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重新遊到喬硯澤身邊,她死死地拽住他的手,拼了命的将他往水面上拉。
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喬硯澤感覺快要窒息了,他沒有力氣再反抗南栀,任由着她将他拉出了水面。
咳咳咳——
一呼吸到新鮮空氣,喬硯澤便止不住不的咳嗽起來。
這兩個月來,他意志消沉頹廢,每天都在借酒澆愁,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
眼窩深深的凹限下去,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下颌上生出一圈胡絡,看上去無比狼狽和落魄。
他躺在沙灘上,氣息不穩,眼角落下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他的淚水。
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頹廢消沉成這樣,可見那樣的打擊對他有多刻骨銘心!
如果小櫻還活着,南栀真想将她千刀萬剮!
她那樣好的小舅舅,被她害得這般慘!
她有讓人檢測過,小舅舅的煙裏,放了赤焰,每一根的量很少,很難檢測出來。
小櫻肯定是換了小舅舅的煙,由此讓小舅舅越來越依賴她,到了一定的量後,小舅舅就更加離不開她了。
畢竟他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
小櫻太狠太毒了!
南栀渾身濕透的跪坐在沙灘上,看着差點死在大海裏的喬硯澤。
她沒有再像以往那般安慰他,她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揚起手,狠狠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她是晚輩,不應該打他。
可是她真的已經别無他法了。
如果可以将他打醒,他恨她,怨她都行。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媽媽爲了他,心力交瘁!
好說歹說,兩人嘴皮子都快說破了,可他還是聽不進。
還要自殺!
看着挨了一巴掌,仍舊無動于衷的喬硯澤,南栀身體裏的火苗蹭蹭往上冒。
“小舅舅,死能決解一切嗎?你死了,外婆在地下見到你,她不會原諒你!”
“你死了,隻會讓小櫻更加得意,她就是要我們喬家家破人亡,讓你受不住打擊,去下面陪他!”
南栀的情緒,壓制不住的全面爆發,“你一死了之,你想過我和媽媽沒有?爲了你,我和媽媽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家,我再也不能回去見慕司寒,我和我的孩子分開,我爲了什麽?我爲了你啊,我想讓你振作起來,揪出小櫻背後的幕後指使,想讓你重振喬家,讓外婆泉下有知!”
“你死了,喬家背上的污名,就再也洗不掉了!以後别人提到喬家,就會說,他們家是壞人!”
“我知道你受的打擊很大,外婆的死,你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可是越難受,越要振作起來!”
南栀的話,觸動了喬硯澤的敏感神經,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活在這個世上,還能有什麽用?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南栀點了點頭,“好,你要死是不是?那我陪你,反正我現在也一無所有了,等我們兩個死了,我媽媽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我們一家人,去地底下團圓!”
南栀朝海裏跑去。
喬硯澤見南栀真的朝海裏跑去,臉上麻木的神情消褪,開始變得緊張慌亂。
他撐着疲軟的身子從沙灘上爬起來,抱住快要被海水淹到小腹的南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和大姐跟着我一起受苦,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南栀轉過身,看着神情憔悴削瘦的喬硯澤,她搖搖頭,“沒關系的小舅舅,還來得及,隻要你振作起,我們一家會重新好起來的。”
南栀說完,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她看着喬硯澤,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四年後。
春天裏的小鎮,空氣清新,百花綻放,草地綠幽,四周都是生機勃勃一片。
季川已經拿下紫荊獎最新一屆影帝,頒獎禮完後,他又接了一部浪漫題材的電影。
正好到歐洲這個小鎮取景拍攝。
下了飛機,季川摘掉墨鏡,看着溫馨又美麗的小鎮,他心情大好。
“做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骨頭都快散架了。快查查,這裏有什麽好吃的?”
助理拿出手機拿了一番,“季少,有家私房菜館口碑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