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寒幽深的黑眸中透着陰鸷,裏面燃起團團火焰。
南栀不敢長時間跟慕司寒對視,但她也沒什麽好心虛的。在她心裏,顧笙哥哥,早已經如同親人般的存在了。
看到他還好好活着,她的胸口,各種情緒翻湧,震驚、激動、欣喜、慶幸……
誰能想到這麽巧,陪慕司寒來這裏找高人,卻意外的碰到了‘死而複生’的顧笙呢?
深吸了口氣,她準備先去安撫暴躁中的男人,隻是才邁開腳步,纖細的手腕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
“小花兒。”
聽到顧笙哥哥這樣叫她,南栀眼眶一熱,差點滑出淚水。
不論以前兩人發生過什麽,隻要他還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慕司寒幽深如井的黑眸,落到顧笙扣在南栀手腕的大掌上,他雙手緊攥成拳頭,眼眶裏陰沉充.血,邁開修長雙.腿,正要朝二人走去,突然一道宛若夜莺般悅耳好聽的聲音傳來,“阿笙哥,天色不早了,你别劈柴了,早些休息吧——”
一道穿着紅色紗裙輕靈曼妙的女孩從木屋裏跑了出來,許是沒料到院子裏多了幾人,她皺着纖眉咦了一聲,随即澄亮如水的翦瞳看向顧笙。
看到顧笙握着南栀的手腕,她又咦了一聲。
畢竟在她印象裏,顧笙寡淡、清冷,平日裏她要說上好幾句話,他才會慢吞吞回她一句。
有時候兩人上山采藥,她不小心摔到地上了,他都不會直接用手拉她起來,而是撿根棍子拉她。
他時不時跟她強調,男女授受不親。
她還以爲,他内心是入了佛的僧人呢,年紀不大,總是老氣橫秋的。
可是現在……
靈兒澄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下來。
是他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才會冷淡守禮,不願讓人走進他内心的吧!
靈兒出來後,南栀從顧笙掌心中抽回手腕。黑白分明的杏眸,和靈兒的眼眸對視上。
難怪婦人帶他們過來時,三句話裏頭有兩句離不開靈兒姑娘的。
果然是瓊姿花貌,秋水伊人。看着就能令人心生好感。
南栀笑着朝靈兒點了下頭,靈兒見此,芙蓉面上也揚起了笑意,脆生生問道,“阿笙哥,這幾位是你認識的朋友嗎?”
顧笙點了下頭,溫潤的眼眸,自始至終,都在南栀身上。
不曾想過,還有再見面的一日。
看着她越發清麗逼人,他溫潤的眼底,浮出一絲紅暈。
她和他經曆過一場生死,彼此都明白,隻要對方好好活着就好。
至于其他的,這輩子,他不敢現奢望了——
慕司寒看着顧笙和南栀,深邃的眼眸,越來越暗沉,突然,太陽穴刺刺一痛。
糟糕。
蠱毒又要發作了。
高大的身子快步朝院子外走去,才走出去,劇烈的疼痛就讓他站立不穩。
他雙手抱住好似無數鋼錐紮進去的腦袋,半跪在地上,像隻發怒的野獸般咆哮,低吼——
若是他身體的蠱毒能解,回去後,他定要露茜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劇烈的疼痛,讓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這樣的痛,讓他好似處在一片深淵,就算費盡全力,也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南栀在看到慕司寒朝院子外走去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莫不是他的蠱毒又發作了?
她快速朝院子外走去。
白夜,伊梵也快速跟了出來。
再一次看到慕司寒蠱毒發作痛苦不堪的樣子,南栀眼眶裏湧.出熱霧,渾身不停發顫。
看着他雙手使勁扣着頭皮,她下意識上前,想要将他雙手拉開。隻是還沒有碰到他,就被一股大力推開。
趕過來的顧笙,将南栀扶穩。
“先别過去,他會傷害到你。”
顧笙朝慕司寒看去,發現他額頭上好似有條血蟲在飛速移動,他連忙叫來靈兒,“将鎮心丸拿過來。”
靈兒動作極快的從小布包裏拿了粒藥丸出來。
顧笙看了眼伊梵和白夜,“幫忙将他控制住。”
伊梵一臉戒備,“你要給少爺吃什麽?”
“如果不相信我,現在可以帶他離開。”顧笙清清淡淡的道。
白夜走到顧笙跟前,聞了聞他手中拿着的藥,“沒毒,有鎮定安神的作用。”
伊梵這才放心。
三人合力,讓慕司寒吃下那粒藥丸後,他漸漸安靜下來。
南栀将倒在地上,暈過去的慕司寒抱進懷裏。
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胸口一陣緊揪與絞痛。
這樣的痛楚,她真的不想再讓他經曆一次了。
……
靈兒收拾了間屋子出來讓慕司寒休息。
看着守在床邊的南栀,她聲音清脆的說道,“南姐姐,你放心,我現在就讓貂兒去叫師傅回來,我師傅可是很厲害的哦,阿笙哥中了那樣的毒差點死掉,他都能讓他重新活過來。”
看着漂亮友善的靈兒,南栀感激的點點頭,“謝謝你,靈兒姑娘。”
靈兒走出房間,吹了聲口哨,喚來貂兒,打算讓它去找師傅,卻發現顧笙不見了,她疑惑的喃喃,“阿笙哥去哪裏了?”
白夜聽到靈兒的話,回道,“他去找你師傅了。”
靈兒摸着貂兒腦袋的小手,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看來阿笙哥,是真的很在乎南姐姐呢!
……
顧笙在深山裏另一座擺滿了中草藥的小木屋裏找到了白胡子老頭。
老頭看到顧笙,摸子摸白花花的胡子,“不好好陪着靈兒,你怎麽跑過來了?”不待顧笙說話,老頭掐指一算,“有事求我?”
顧笙将慕司寒的症狀說了出來。
雖然他對慕司寒沒有好感,但小花兒喜歡,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小花兒會傷心。
“這一年多來,你對靈兒沒有半點感覺,莫不是你喜歡那個中了蠱毒的男人?”
“您想多了。”
老頭看着顧笙清俊溫潤的臉龐,波瀾不驚的眼眸,他氣得白胡子一翹一翹,“原本我替你解掉身上劇毒後,你會變得無情無愛,是靈兒爲了讓你恢複成一個正常人,她去絕情谷采摘百年才開花一株的情花讓你服下,她爲此失去了一隻眼睛,如今隻有右眼是光明的,你這臭小子,居然半點不感動,她讓你做什麽你從不做,現在居然爲了個朋友跑來求我,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