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室裏,甯秋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楊宇微笑道:“歡迎來到交易所,在這裏你能實現任何欲望,當然前提需付出一點小小的相應代價……”
還沒等楊宇回過神來。
交易所的信息便瘋狂湧入他的腦海!
半響,勉強消化部分信息。
他驚恐看着甯秋:“你……是這裏的老闆!真……真的什麽都能實現嗎?”
真是神仙手段!
夜夢不知從哪裏出現,她端着天平放在桌子上,再把《顧客書》遞給甯秋:“恭喜老闆,尋回花衣人的笛子……”
甯秋嗯了一下,翻開手中的《顧客書》。
關于楊宇的資料緩緩浮現,因爲是普通人,所以資料顯示的格外詳細……
輕輕翻動着書頁,從基本的年齡性别再到生活記錄,不分事情大小,全都記載在書裏面,仿佛楊宇從出生起,身邊就跟着一個隐形人負責記錄他一生的所有行爲和信息。
不管看幾次,這書……
還真是厲害的恐怖……
手指翻到最近幾頁上停了下來,甯秋的眼眸上泛着絲絲漣漪,他合上書籍。
原來是這樣呀,音樂天才的隕落。
怪不得要殺那女孩還順帶男朋友……
他看着面容醜惡如鬼的楊宇,淡淡道:“隻要你願意付出,達成欲望并不難。”
楊宇發現自己來到這莫名其妙的交易所後,身上傷勢依然嚴重,但卻沒有瀕死的感覺。他看了一眼夜夢,又看向甯秋:“你,你們是神仙嗎……”
神仙……
呵……
整理着盤子裏的籌碼,甯秋低着頭:“隻是唯利是圖的普通人罷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
楊宇也不再問。
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五指緊握:“既然什麽都可以得到,能不能别讓我死,還有治好我的臉、雙手、還有喉嚨!我什麽都願意付出,可以嗎?”
籌碼在左,欲望在右邊。
天平嚴重的傾斜向欲望。
不夠呀,即使是加上靈魂,也不夠了……
甯秋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身價,即使欲望相同,但卻無法以相同代價實現。你有很強的音樂天賦,國家級,也許有機會晉升到世界級……”
他撥動着籌碼:“對于普通人來說,躲避死亡,治療臉、手、喉嚨已經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更何況是治療一個未來極爲有可能晉升世界級的音樂天才呢。很抱歉,即使加上你渾濁的靈魂,也不夠……”
楊宇有些失魂落魄:“不夠嗎……”
甯秋看着桌面上的顧客書,他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如果能再多一個靈魂,比如你的母親或者父親,也許籌碼就足夠幫你活着回到天才路上,成爲著名音樂家……他們的話,會很願意幫你達成這筆交易……”
楊宇一拳捶在桌上。
激動的想要站起來。
但禁锢的力量,讓他隻能坐在椅子上:“不行,我付出什麽都行,不要打我爸媽的主意的……他們苦了一輩子,都希望我成爲人中龍鳳!我沒有帶來任何回報,還要榨幹他們,絕對不行!!!”
情緒劇烈的波動。
他的眼眶一紅,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最對不起的人,是父母呀……
别人不能理解,但他最清楚,父母把半生都付出給了自己……
夜夢轉頭看向甯秋,她露出笑容帶着一絲無奈,雙手上多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輕輕放在桌子上:“老闆,潤潤喉嚨。”
咖啡香濃,是商店裏的速溶咖啡遠遠無法比較的。
他喝了一口:“這咖啡有名字嗎?”
夜夢道:“有的,名爲貓屎咖啡。”
甯秋被咖啡燙了一下嘴唇,他喉結上下動了動:“貓屎……貓拉的屎,屎尿的屎?”
夜夢點點頭:“咖啡豆讓麝香貓吃下後,再随着糞便拉出體外,用這種咖啡豆研磨出來的就是貓屎咖啡,是名貴咖啡之一……”
看來自己天生賤命,享受不起有錢人的東西呀。
甯秋:“下次普通的咖啡就行了……”
夜夢:“好的……”
痛哭流涕的楊宇,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他直視着甯秋:“我……要将除了靈魂外,所有能交易的東西都換做給我父母的好處!”
甯秋将杯子放回盤子裏,他道:“你是将死之人,人死如燈滅,生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會遭到貶值,你需要加上靈魂……”
果然還是要自己的靈魂嗎?
楊宇本來就聰明,他慢慢知道甯秋的目的了。
但無所謂,隻要甯秋能做到答應的事情,交出靈魂也沒什麽……
他沉默一下道:“可以,開始交易吧!”
想到什麽:“你要親自去見見我媽,你經營這種交易所,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辦法減輕他們的痛苦的……”
手裏捏着毛筆,甯秋快速在契約紙上寫下内容,在兌現那一欄裏。
他停住了筆尖:“你說的都沒有問題,加上靈魂,你的價值溢出許多,還可以提點小條件,例如,你痛苦的源頭……”
痛苦的源頭?
痛苦的源頭!
這一切痛苦的源頭……
楊宇的牙齒慢慢緊咬,眼球裏出現幾縷血絲!
不能忘記他們!
這一切本不該發生!
所有害他的同學,死的隻剩下那個女孩,她也不該獨活!
眼睛死死盯着契約,楊宇一字一頓道:“她男友沒有害我,能放,但那表子……用我所有溢出的價值,讓她死,不夠緻死,就讓她不幸,直到躺入棺材……”
夜夢欠身輕聲道:“老闆,這單利潤會很低。”
甯秋快速在契約兌現承諾裏,填下楊宇要求。
他靠在椅子背上,看着夜夢美麗的面龐微笑:“我覺得不虧,就是賺……”
楊宇在契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看向甯秋:“謝謝你幫我……”
甯秋手一伸,契約飛到掌中。
确認沒有任何錯誤,他起身朝着楊宇張開五指,淩空一抓:“契約上所寫,也是你我所願,你安心去吧……”
無形的契約力量包裹住楊宇,他口吐鮮血,生機迅速萎靡。
七情六欲,還有才華,所有一切的一切,化作點點光輝從眼耳口鼻滲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光球,最後就是靈魂了。
楊宇眼淚磅礴,他擡頭看向交易室的黑暗處,也不知是否能分辨方向。
大聲的帶着哭腔:“爸……媽……”
靈魂透出肉身,凝聚成一顆灰色渾濁的球體,這……就是他的靈魂。
斜地裏,是誰。
輕輕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