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小樓幽靜的走廊,黯淡的燈火閃爍,燈泡是八十年代的葫蘆狀老黃燈,亮度欠佳,上面纏滿蜘蛛網。昏暗的走廊寂靜無聲,時值深夜,陰冷氣息蔓延。
朦胧的浴室,一隻慘白的手試圖穿過鏡子,它很興奮,因爲今晚又可以享受美味的靈魂晚餐!
當然,它更興奮的是,那個人已經到來!隻要吞掉那個人,它将徹底脫離束縛!
“啊!!!”
莊葉驚恐的叫聲從房間傳來,剛到走廊的方興下意識停了下來
“這種女人,死了活該。”方興暗哫一口,面無表情。
他在走廊處坐着,點了支煙吸幾口,整個人坐在陰暗的影子裏,一抹雪白快速串下。
你來了?
走廊很靜,有些陰冷,方興的聲音沒人回應。
......
十分鍾前!
“今晚不要回去了。”方興一臉正經對莊葉說道,神情不似開玩笑。
“我們才認識五天,是不是有點太快了...”莊葉有些忸怩。
她對方興有些意思,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左右的男人總是特别的成熟,散發出一種不符同齡的獨特魅力。
當然,如果他能将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改過來就更好了。
“你可能會死。”
“你别開玩笑了。”莊葉笑得有點勉強。
“我沒有開玩笑。”方興沒有開玩笑,臉一直繃着。
“你什麽意思?”莊葉臉色有些不好看,玩笑也不能開得太過分。
“回去你會死。”方興語氣平靜,更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想了想,方興補充道:“如果你死了,事情會變得很麻煩,我不喜歡将簡單的事情麻煩處理。”
“方興,别太過分了。”莊葉胸口起伏。
或許是因爲想起了什麽,又或者因爲方興平靜的語氣,她終于發火了,甚至她都不知道爲什麽會發火。
“你在害怕。”
“我害怕什麽?”莊葉似乎想起了什麽,情緒有些不穩定。
莊葉第一次對這個面癱男感到厭煩,當一個人内心世界的敏感處被他人知曉時,大多數都會惱羞成怒。
此時的莊葉就是如此。
“你睡覺沒感覺你旁邊的床凹下去嗎,你沒發現照鏡子時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臉嗎?”
“呵呵,我明白了,怪不得這兩天我總遇到些怪事,偏偏你還那麽清楚,這些都是你的手段吧。”莊葉像是明白了什麽,露出冷笑,一臉嘲諷。
“今晚回去不要洗澡。”
“它在等你!”
說完後,方興轉身離開。
該提醒的也已經提醒了,那女人怎麽做不關他的事,計劃中,她本身就是一個誘餌,她聽他的話将大魚釣上來了,皆大歡喜。
而不聽,方興沒什麽損失,頂多事情麻煩點。
“這就走了?呵呵,現在的騙子都這麽肮髒嗎,爲了達成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認爲自己看透了方興,他沒臉待在這才離開的。
莊葉關上房門,第一時間走進浴室,嘩啦啦的熱水沖洗在身上,仿佛一天的疲倦都被沖走,她是科學研究者,不相信世界上有髒東西。
......
“啊啊啊啊!”
“發生什麽事了?”房對面的孫川打開門探頭問道。
“好像是從對面傳出來的。”雷城也探出頭,他們聽到了動靜,但卻不确定。
這棟破敗小樓不大,一層隻有四個房間,有一個房間是空的,所以隻有兩個鄰居,正是孫川和雷城。
“朋友,你剛剛聽到有人呼救吧?”雷城比較老實,看見方興坐在樓梯口默默抽着煙,頓時開口問道。
“小心點,這人很可疑,不是我們小樓的人。”孫川拉了拉雷城,小聲說道,一臉戒備。
“沒事,我們這麽窮,人家也看不上。”
就在這時,一道雪白影子快速躍上方興的肩膀。
突然出現的白影将兩人吓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很可愛的白狐。
白狐有兩個巴掌大小,全身毛發雪白,耳朵小眼睛卻很大,非常傳神,十分可愛。
“踹門吧,再不踹裏面的人就死了。”方興将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了碾。
“什麽?”兩人驚呼一聲,顧不得思考那麽多,立即去撞莊葉家的門,畢竟人命關天。
反正,出了人命,責任不在他們。
沒出人命,被他們救了,事後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勵。
何樂而不爲!
随着轟一聲,兩人踹開門沖進去,發現赤身的莊葉倒在洗澡房。
她的眼睛瞪圓,殘留着恐懼和不可置信,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淤青,花灑裏冒着熱氣的水還在往下流。
“孫川,你去将她擡出來吧,我有老婆這種事情不好做。”
雷城畢竟老實人,莊葉赤身|裸|體,這種對有家室的他确實不太合适。
“最好别動,她已經死了。”跟死人接觸多了,他一眼就能判斷人死了沒。
方興下意識摸出一支煙,放在口中。想了想,又将煙拿下,放回煙盒。
“小哥,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你也看見的。”孫川上前摸了摸莊葉的脈搏,确定已經沒心跳後,頓時吓得連連後退。
雷城的樣子也好不了多少,虛汗都被吓出來了。
死了人和在他們面前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方興進入房間,徑直走向浴室,他看見花灑側上方有一個攝像機,拳頭大很醒目,擡頭就可看見。
這台攝像機,一定不是莊葉放的,除非她有特殊癖好!
“我已經通知警察了,你們兩個不要去破壞現場。”
“是是,我們一定不會。”孫川兩人不敢出手,他們隻是普通百姓,誰也不希望這種事被自己碰上,眼前洗脫嫌疑才是最重要。
方興剛坐下來,手中攝像機自啓。畫面記錄從莊葉進浴室開始,莊葉打開水洗澡,霧氣朦胧,浴室裏的鏡子也開始模糊,隐約間多出一個人影。
“嗷嗚。”
“怎麽了?”
方興目光從視頻處移開,看向白狐。他能讀懂白狐的意思,白狐也能聽懂他的話。
“你是說時間嗎?”
方興低頭看着手表,已經是淩晨12點半。
時間,快到了!
看完我們就走。
方興撫摸白狐,目光繼續盯着攝像機,他沒理會門口站着的兩人。因爲他們,
看不到!
“雷哥,要不我們先回房間吧,我感覺這裏有點陰森,那人居然對一隻白狐說話。”孫川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雷城。
“那個,再等等吧,警察就快來了,咱們洗脫掉嫌疑再走不遲。”
畫面繼續,浴室裏的霧氣越來越濃,鏡子也變得越發模糊。
莊葉沒有發現,随着霧氣彌漫,鏡子裏逐漸伸出一隻手,一隻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手!
莊葉洗着頭,同時她也沒有發現,從她頭頂沖下來的水逐漸變成血色,變得粘稠。
她仍然在洗頭,隻是發現越洗越粘,越洗越粘...鏡子裏面的慘白手掌已經伸至胳膊處,它想将身體也解放,但受限于某種力量,無法完全伸出,隻能退求其次将另一隻手和臉伸出來。
啊啊啊!
莊葉已經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地的血迹,花灑仍不斷将血灑落,鏡子裏那東西也完全露出來。
很詭異,五官很模糊,甚至看不出有五官,隻有一張慘白到極緻的臉。
莊葉極爲驚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她喉嚨已被兩隻手掐住,活生生被掐死,死前還殘留着恐懼和不可置信。
莊葉死後,手緩緩退回鏡子裏,空白臉也緩緩消散,不過那張臉卻微微擡起,看着攝像機,臉面稍微扯動,露出一個驚悚的笑容。
方興知道,那是做給他看的,無論是殺這個女人還是放置攝像機,它知道他會來。
它在挑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