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少了許多,唯獨發黴的味道讓人難聞的很,若是不處理一下的話,似乎也隻能當成一個破廢了的屋子,連住人都有些困難。
我們走到後方的裏屋看了看,這兒似乎是道士的居所,嵌着幾間屋子,均是房門緊閉。
我随意走進一間屋子,并沒有什麽新奇的地方,倒是和普通的居所沒什麽差别,發黴的味道沒有道觀前房重,濕氣也小的很,且在屋裏的桌上擺着裝香灰的小香壇。
我走近捏了一把香灰,居然有股淡淡的溫熱感,将我吓了一跳。
我走出這個普通是屋子,對轉輪王和許長天道:“裏面的香剛燒完不久,這裏有人來過”
轉輪王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眸子閃了閃,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長天愣了一下,旋即趕忙上前推開了所有的房間門。
裏面的桌上無疑都是擺放着與我先前所見一模一樣的小壇子。
許長天一個個伸手捏了捏,面色并沒有過多驚訝,走出來對我們道:“沒有異樣”
“也就是說,隻有我進去的那一間有人了”我想了想沉聲說道。
“看來是了,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能夠點燒香的,多半也是信教的人類,想必對我們也沒有多大的威脅”許長天鎮定分析道。
如此一來,這個發現說起來倒也不算奇怪,畢竟這後房都是一些較爲完整的住處,有人來借宿過夜,或者居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太過疑神疑鬼反而容易動搖心思。
放下了防備後,我便開始感覺些許疲憊了,畢竟人一旦無所事事的安靜下來後,太容易犯困了。
經過先前那麽一折騰,入夜也過了一段時間,我看了看身上的手表,已經淩晨兩點了。
轉輪王走出道觀,站在那片被他消滅掉的莊稼地,靜靜地看着,一直持續了下去。
我還想叫他去休息休息,因爲許長天已經毫不避諱躺在後房裏的床鋪上呼呼大睡了起來,安穩的很。
可我一想到轉輪王是地府閻王,便覺得他與正常人好像不太一樣,睡覺吃飯什麽都算不上事。
我思量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别憩息了,守夜這種事體驗體驗也不錯。
我站在許長天房門前,望着天上那半輪月光,心如止水。
一切,仿佛都恍惚如霧,亦有亦無了起來。
.......
隔日,早晨,許長天揉着惺忪的睡眼,從房裏走了出來,見我一夜未眠,便驚訝開口道:“失眠了?”
我笑了笑,醒了醒神,回答道:“這到沒有,心事作祟”
他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隻是張望了望,接着道:“轉輪王大人呢?”
我指了指前房門口,轉輪王依舊站在那兒,似乎從未動過身子。
“這樣吧”許長天想了想,摸着下巴說道:“我回去天師洞一趟,讓長立長央過來布置一番這座破舊的道觀,畢竟你們用來參加法會的名頭,也可作爲憩息之地,顯得不那麽落魄”
我點頭應允,這所謂的“劉伯觀”都不成道觀樣兒了,修一修也算給祖上積點德。
許長天打了聲招呼,便獨自離開了去。
劉家村距離青城并不算遠,來來回回需要的時間自然也不多,所以許長天才會徒步而行,以他這種修道之人的速度,趕路不成問題,畢竟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叫到車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道觀外傳來了動靜,我尋思去找轉輪王聊聊天,便順着大門走了出去,卻看見劉家村的村民們,都開始忙活了起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兒也是人們居住的地方,雖說晚上不如大城市那般熱鬧,但白日裏也不會顯得冷清。
按照我們對劉家村村民的了解,那些進出屋子的人果真都是一些年紀較大的老人,行動起來慢慢吞吞。
值得一提的是,臉上都沒有厭世之樣,反倒悠然徐徐,過的酣暢。
如此一番景色,讓人着實向往。
我甩了甩頭,不再胡思亂想,走到轉輪王身旁,問道:“對田消愁愁更愁啊”
轉輪王沒有理會我,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定數是個奇怪的東西”我繼續道。
面前的田裏除了分裂開來的泥土,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引起注意力的東西,他能看這麽久,心性着實恐怖。
“幾百年前,妖界第五次進攻地府,妄想控制冥界的一切”轉輪王難得低頭歎氣道,“那時,十殿閻王拼盡全力才将危難控制下來,死傷無數,卻始終未見五方鬼帝出手”
他風輕雲淡的笑了笑,道:“人啊鬼啊,都是奇怪的東西”
“或許他們也有什麽難言之隐吧”我沒有經曆過他那個時代,隻好如是說道。
“不過是怕因果加身罷了”轉輪王輕聲道。
我還想再說些什麽,話卻卡在了喉嚨。
沒有感同身受過的事,是沒有資格對人指教的。
我與他一同站着,也沒有劉家村的人來打擾,便閉眼冥想了起來。
直到許長天的身影出現時,我才脫離了狀态。
......
“強哥—”許久未見的長立長央跟在了許長天身後,見到我便大叫道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見!”
我對着他們笑了笑,這兩個虎頭虎腦的小子竟白嫩了許多,看來天師洞的生活不錯。
“走吧,先去道觀”許長天說道,他身後背了一個布袋,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些什麽。
長立長央活蹦亂跳的從許長天手裏接過布袋,朝着道觀跑了過去。
我與轉輪王交待了一聲,便和許長天開始布置起了道觀。
我們站在道觀前房,看着那打開的布袋,裏面裝的是一些油漆和刷子。
“長立,你去屋頂撿撿瓦,将那些漏口補上”許長天對着長立吩咐道。
長立幹勁十足,迅速沖出了道觀,往屋頂爬去。
随後許長天便與長央一手提起了裝着油漆的鐵罐,一手拿着刷子清理起了牆壁。
他沒有對我吩咐什麽,可能是礙于身份的原因。
我并不是個懶人,十分自覺的将那些爛在屋裏的木頭一點點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