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做主聯系當地通,搞了一輛套牌的黑車,這車是面包車,容納的下七八個人一起坐,據說改過引擎,轟鳴聲轟轟響,聽說是個什麽五菱宏光S終極改版,強悍的不行。
我倒對于這些車類不怎麽感冒,既然老頭牽頭搞了這麽一輛車,那我就不需挑剔了,自然而然順其道而行。
“老陳,這都是我上頭的貴人,你掂量着點,萬萬要給他們送到目的地”老頭從包裏掏出了一包芙蓉王,遞給了那滿臉麻子的中年司機,一臉獻媚之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頭這變化莫測的形象,看起來他對于這種事情輕車熟路的很,絲毫看不出什麽不妥。
老陳笑眯眯接過了25塊一包的芙蓉王,将老頭的肩膀摟了摟,大笑道:“您啊兒,就放心好嘞,我跑了幾十年的山疙瘩,還沒有到不了的‘貨’”
貨是舊時代“偷渡”的代号,意指一些黑船、黑車上載到别的地界,且沒有當地戶口的人。
如此一來,老頭便放下了心,辦完事都是這麽個理兒,就算你關系弄的再好,你不給别人點兒好處,别人辦事的時候也不會盡全力,這樣事情也多了許多變數。
可若是他接了你給予的好處,那麽就肯定會負責下去,這是道上辦事的理兒,出來混講的就是一個“義”字。
當老大的無“義”,小弟也就自然而然學了進去,這樣十有八九在自己的地盤站不穩腳跟。
我與許長天,轉輪王、平等王,風塵仆仆的坐上了這咆哮着的五菱宏光S面包車,司機叼着老頭給的好煙,一臉滿足,開車還哼起了小曲兒。
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青城當地,而是挨着它旁邊的一座沒什麽名氣的小村子,明叫“劉家村”,經濟不夠發達,人口倒是有着上千人左右。
但由于近幾十年來經濟增長飛快,村裏的人們也不滿足三餐溫飽,紛紛走出了落魄的村子,向外地奔波而去,所以那村子裏的年輕人幾乎都走光了,留下了都是一些年邁的老人,體力不行,隻能待在此地過着田園生活,靜靜等待生命的最後一刻鍾聲敲響。
去此地的原因并不是找地方落腳,而是許長天告訴我們,這兒有一座幾近倒閉了的道觀。
道觀名爲“劉伯觀”,是那座村子自建立以來,由老祖宗那一代傳承而下,算是一座屹立了好幾代的老道觀。
由于老人們也沒有什麽勞動力,所以對道觀的補助也擱置了下來,直到現在,觀裏的年輕道士也都走光了去,連“劉伯觀”的掌門都下落不明,稱得上是一座“死觀”。
但能夠确定的是,這座道觀尚未被天師洞這個龍頭抹去,反倒留了下來,具體原因不太清楚。
于是,我們便确定了此次的目的地——先找到這座道觀,然後幫其“重振威風”(說白了就是利用它一把)。
中年司機告知我們,從酆都去往劉家村大約五百多公裏,不停下憩息的話,至少要大約八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附近的落腳點,且由于劉家村的路途颠簸,面包車完全無法進入,隻能徒步而行。
所以完全到達,粗略一算,需要十二三個小時左右。
我們也沒有什麽異議,畢竟長途跋涉的辛苦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隻要忍忍便過去了。
倒是轉輪王和平等王二位閻王,似乎第一次坐上這人間的面包車,紛紛靠在打開了的窗邊,一臉好奇的看着移動的景色,絲毫沒有發困的迹象。
到底還是閻王,我們這些普通人跟其完全沒得比啊。
我歎了口氣,與許長天一同閉上了眼,打起了沉重的呼噜,也不怕吵到開車的司機,因爲他正戴着十分緊跟潮流的粉色耳機,不斷随着節奏抖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
号稱引擎強大的五菱宏光S,即便再張狂,也難逃汽油枯竭的痛苦。
趕路途中,正好天黑,面包車成功撐到了一處宛若沙漠之中救命之泉的加油站,開始了補充。
而我們也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解了個手,并且大吃了一頓,才回到了車内,繼續開始了剩下的行程。
……
到達劉家村外的街道,已經接近了晚上十一點左右,收了好處的老陳對我們交代了幾句,内容是附近的收容所和去往劉家村具體路線,便開着轟鳴了整條街的面包車,猶如來時一般,風塵仆仆的将我們丢在了此地,潇灑離去。
索性還好,我們并沒有帶什麽行李,許長天告訴我們到了青城後就是他的地盤,自然會爲我們妥善安排一切,不用太過發愁。
現在唯一要想的是,如何在天黑的情況下,決定去還是留。
最終,經過我和許長天一緻決定,率先到達劉家村爲妙,完全将天黑之事抛在了腦後。
開玩笑,我們的陣容可是無敵般的存在,還怕個卵兒,就算有什麽不長眼的惡鬼來搞事,遇見專門掌管地府的閻王,可不魂兒都得吓沒?
但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了。
通往劉家村的路果真如同老陳所說,崎岖無比,倒不是山路的那種崎岖,而是這兒長滿了野草,野草下面還覆蓋着不少的坑窪,導緻我們的視線看不清楚,時不時就得東倒西歪。
也不怎的,就走到了一片沼窪地,這兒種滿了長到半人高的莊稼,我們一不小心就将雙腿染了個遍,簡直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若是此刻給我一把死神的鐮刀,我絕對會用九牛二虎之力,将這片礙人的莊稼全部割掉。
我氣沖沖的用手将自己的腳提起來,跨入下一個爛泥坑,身子一個沒有站穩,差點就吃了滿口泥。
“這就奇怪了”許長天見狀發覺不對,示意我們停了下來,摸着下巴說道,“這個季節也不是莊稼成熟之時,這擋着我們的莊稼居然還長到了這個地步,難不成有人刻意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