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閻羅王伸出手阻攔了他的話語,而是看向我繼續道,“隻有讓壽,才能讓他以目前的狀态進行塑陰身,否則會直接動用他剩下的靈,到時候就算成功塑身,那也是一個無自主意識的孤魂罷了”
既然樓叔已經從平等王來到了閻羅王大殿所在,恐怕後者一找便下了主意,我無法知道到底有多少種方法能夠救回樓叔,但這也許是最容易昂我接受的了。
“我願意,開始吧”我對于壽命這種事,倒不算格外珍惜,畢竟也是數次從鬼門關路過的人。
因果真的存在,往日樓叔舍命保我,如今以命還債,倒也說得過去了。
“你……”平等王見我倔強答應的模樣,張了張口,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老九,你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了”閻羅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下了逐客令。
這兒是五殿的地盤,平等王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無視這座殿堂主人的命令,隻好哀哀的歎了口氣,消失在了原地。
“要怎麽做?”我心裏始終挂機着樓叔,實在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有膽魄的人類,幾百年沒有見過了啊”閻羅王并沒有着急,而是淡笑了笑道。
他伸出手對着生死簿彈了彈,其瞬間化爲一道黑煙,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股冥冥之中死盯着我的氣息,也随着生死簿的消失漸漸變淡,渾身上下暴露無遺的感覺也從我身上消失而去。
“多謝閻王賞識……”我見他不太着急,也就沉下了心,随口附和了一句。
“不過你能爲了一個區區陰司答應讓壽,倒是跟那老家夥的性格相似的很啊”閻羅王忽的發出笑聲,吟道。
“玄陵?”我一愣。
“他沒告訴你?”閻羅王見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告訴我什麽?”我不知所以,便不解的問道。
閻羅王卻是沒了聲音,隻是轉身,走出了那突然出現的門,我也隻好緊跟而上。
他并沒有照着原路返回,而是轉身,進入了另外一道不知何時出現的通道。
那兒朦朦胧胧,我看不清什麽,倒是神秘的很,當我跟着他接近時,便感覺感知範圍變小了無數倍,幾乎等于沒有。
索性還能看清閻羅王高大的身影,隻好跟着他走向了那最深處。
……
這兒,竟是一片存在于第五殿深處的山洞。
我仔細打量着這片地域,充斥着白色的霧氣,隻能看見自己周身的空間模樣,我身邊的牆竟是鍾乳石所布置而成,頭頂甚至偶爾會滴下幾滴十分冰涼的水,不遠處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我竟感到時而寒冷,時而炎熱。
閻羅王在我身旁,輕輕的擡起袖子揮了揮,那阻擋在我們面前的所有霧氣猶如受驚了般迅速散去。
這時,我才可以正常的打量起毫無遮擋的山洞了。
毫無意外,這兒都是鍾乳石,形狀極爲奇怪,一排排落下,但又不夠長,像極了被攔腰斬斷的窗簾。
而在我的面前,有着兩座水池,這水池分别爲兩種顔色,一種蒼白無比,白色霧氣似乎就是從這兒散發而出,一種乃是通紅岩漿,不斷冒着熱泡,與白霧融合在了一起。
水池四周都被崎岖的峻岩包裹而住,亂石嶙峋,曲折的很,想要走過去,怕是得費一陣功夫。
“這兒……是?”我感受着不知從那兒吹來的兩股冷熱之風,對閻羅王問道。
“莫要多問”閻羅王隻是盯着前方說道,“你去往那白色水池便可”
我皺着眉頭看向他所指的水池,在我的左手邊,水池深不見底,甚至渾濁不清,且能清楚的見到,那些包圍它的亂石上,都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要我下去?”我有些遲疑的問道。
閻羅王點了點頭,見我不爲所動,便問道:“怎麽?害怕了?”
我咬了咬牙,并沒有理會他,而是獨自走上前去,用動作回答了他的疑問。
前方都是鋒利的石尖,我隻好一點點小心翼翼的翻騰過去,浪費了點兒時間後,才站在了冒着冰霜的白色水池面前。
“嘶——”我雖說不太怕冷,但還是下意識的打了幾個哆嗦,這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溫度,難以想象若是碰到水池主體,我會成爲怎樣的一副模樣。
我回頭看了一眼閻羅王,卻發現他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旁的那通紅岩漿面前。
他沒有看我,而是輕輕彎下了腰,打了個響指,那岩漿上空突然出現一道綁着布的物體——正是樓叔身體。
“噗——”
毫無疑問,樓叔剛一出現在岩漿的上方,便不受控制的落了進去,整個身子都被岩漿迅速占領,吞沒到了池裏。
“到你了”閻羅王做完這一切,見我依舊站在外面,便催促道。
我點頭,深吸了口氣,猛地往水池裏一跳。
頓時,渾身被白色液體包裹,冰冷刺骨之感迅速傳遍全身,比堕入冰窖還恐怖的溫度将我全身吞沒,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我身上割動。
不一會兒,我便失去了清醒的意識,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不知爲何,我竟有種丢失了記憶的感覺傳來,仿佛在時光的深海裏,我就像隻遊動的鲸魚般,望着那原本雀躍的小魚兒們一點點消失而去,這片海也換了模樣。
最後,海裏再也沒有剩下任何生命。
終于輪到我這個龐大的生物了,但出奇的是,我竟沒有消失,隻是身子一點點變小,變小,在變小,最後竟幻化成了一個手指粗細大小的魚兒,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帶着無知又渺小的眼光。
………
清醒之後,我下意識的揮動手臂,想将身子往上浮去,卻發現不知爲何,原本寒冷刺骨的感覺消散了去,替之而來的,是一片漫天橫流的火海,張牙舞爪的朝着我飛奔而來,将我再次按沉了下去。
暗紅的岩漿并沒有讓我失去意識,我隻感覺到魂魄快要被烤熟了,一點兒反抗的餘力都沒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