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乖乖聽令,走到樹下,一把坐在了硬邦邦的泥土上,天空陰暗的很,壓根見不到什麽陽光,索性便擡頭一臉無奈的望着烏雲。
“這樣還不夠啊”老頭擺起手指點了點,随後往手掌上吐了口口水,伸出手指劃了個形狀,猛地往我肩膀上拍了下去。
我鄙夷的看着他,但也沒有多開,我确信他不會害我,但具體要做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這下,滅了你肩上的一團火,再借着柳樹與六角鈴铛的相輔相成,想必将那東西招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了”老頭嘻笑開顔,丢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我。
我還想留住他,但他走得很快,似乎向着阿公奮戰之處沖去,我的喊聲還未到,他離我便有些距離了。
“哎,真是活該”我拍了拍自己的頭,好事輪不到自己做,非要挑個苦差事。
老頭一入場,飛快解決了一大群源源不斷的行屍走肉,暫時空出了一些真空期,可能也是那些東西開始出于人性化的害怕了,竟停止了進攻,成群往回退去。
老頭見狀,與阿公他們聚在一起說了點什麽,便帶着所有人回到了四合院的前方,擺出了一道陣型。
土匪爲陣頭,他單腳站立,擡起一隻腳豎過頭頂,呈“金雞獨立”狀,站在了四合院最靠前的位置。
而禅一則倒立在了土匪的身後旁,單手撐地,另外一隻手豎着,閉上眼嘴裏輕輕蠕動。
阿公站在了禅一的旁邊,與其他兩人呈三角狀,他的姿勢更加奇怪,四肢趴在地上,嘴裏鼓囊囊的,乍一看,像極了那連蛤蟆功的火雲邪神。
“這是要做什麽……”我見他們聽了老頭的話後變得奇怪,心中十分好奇,但老頭的叮囑告訴我盡量不要離開這兒,等待他的命令,我也不好過于違背,隻能默默的看着他們。
待得他們三人就位後,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越過禅一走到三角的正中,盤坐了下來,雙手合十,手指變動結起了印,又開始搖晃起了頭,看起來神乎乎的。
随着老頭的搖頭晃腦,阿公他們竟然也開始抖動了身子,壓根沒有失衡的現象,不但穩固無比,還極有節奏。
終于,在持續了一段時間後,老頭忽的停了下來,用眼神對我下達了命令。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咽了口口水,将六角鈴铛掏了出來,旋即舉到頭頂,一下下的搖動了起來。
“鈴——鈴——鈴——”
冗長的清脆鈴聲帶着少許節奏,就這樣在我的手中響動了起來,連我自己都沉醉在了其中,郝然不知身邊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我就這樣一直搖着鈴铛,不曾停下,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态。
我依稀感覺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頭上有水滴下來,我還以爲是老頭在想辦法叫醒我,便想猛地睜開眼睛吓他一跳。
“哈!”我大叫一聲,将雙目睜開,瞪大瞳孔,面前卻什麽也沒有。
而老土他們,還在四合院門口抖動,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停下了手中搖着鈴铛的手,不經意向頭上看去。
“我靠”
我吓了一跳,連站起來的腿都變軟了,隻好癱坐在地上,緊閉雙眼。
但并不管用,我的腦子裏已經存進了那副畫面——
無數個隻有一張流着黑色口水嘴巴的臉,聚集在我的頭上,将我當成了他們的……食物?
這些鬼東西就隻有頭?
看來是我召喚出來的不錯了,我不敢擡頭,也不敢睜眼,生怕那有着獠牙的連與我來個“惡魔之吻”
“強子,你在幹什麽!!”
一道吼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又被吓了一跳,瞬間分辨出來了聲音的來源——老頭對我不争氣的大吼。
我咬了咬牙,心中煩躁突起,也不想管頭頂那玩意了,舉起手中的六角鈴铛又開始搖了起來。
我感覺到手上濕了不少,多半是那些家夥的口水滴到上面了,可我的内心不斷掙紮,若是此刻放下了鈴铛,恐怕整個計劃都會因爲我出錯。
而我,也将成爲衆矢之,成爲酆都的罪人。
就這樣,我沉寂在了搖晃鈴铛之中,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被一群惡鬼們盯上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我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布滿了螞蟻,似乎每一個地方都在被撓動,奇癢無比,又不敢去抓撓,隻好強忍着躁動。
“好冷……”
我牙齒開始打起了顫,現在不僅僅是奇癢難當的狀況了,伴随着忽冷忽熱的環境,我竟感受到了一股頗爲熟悉的氣息在靠近着我。
“終于來了嗎……”
積陰地的主體始終是坐不住了,我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的堅持,除開現在渾身不适的感覺,我算是成功的付出了極小的代價将主體吸引了出來。
我沒有停止鈴铛的搖晃,六角鈴铛此刻就好像黑夜裏的蠟燭,指引着我的思維,避免我迷失。
臉上傳來一道冰涼的觸感,滑滑的,冷冷的,柔軟如絲線,絲滑如薄綢。
就好像潛在深海裏,被黃鳝的身體鞭撻。
爲什麽我的臉會出現這種感覺?
我忍不住睜開了眼,卻看見了一個猩紅無比的舌頭挂在了我的右臉上滑動。
“别動”那舌頭收了回去,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你要幹什麽”我隻好停住了六角鈴铛的搖晃,支支吾吾的問道。
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氣息十分熟悉,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來者,并不是之前那個小孩。
“把手裏的東西給我”他張開口,說道。
“你要這個幹什麽……”我并沒有着急,先出聲問道。
他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氣并沒有那般和藹。
“給就給”我嘟囔了一句,将手裏的鈴铛遞了上去。
哪知道他壓根沒有用手接着,反倒伸出奇長的舌頭,将那六角鈴铛卷入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