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但我可以帶你見一個人,也許他有”和尚隻是輕聲丢下了一句話,便朝着我來時的地方走去。
“你有多少可信度?”我悄然跟在後面,但沒有過于接近。
他的眼神瞟到我的身上,僅僅不過一秒之數,便說了一句話後,加快了腳步。
“你可以轉身送死,也可以跟上賭一把,不過對于你來說,似乎沒有什麽差别”
原原本本較爲和氣的和尚,如今竟說出了這般讓我頗有不敢相信的話,我也不得不表示贊同并加速跟上。
他說的很對,我去往西邊也是一死,跟着他走若是被他欺騙,喪失了性命,那也是一死,倒不如跟着賭一賭。
他帶着我繞了很多的巷子,這裏不比城中心,均是一些破土房屋,很難想象會有什麽人居住在這兒,畢竟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算不上。
但奇怪的是,此地不但偏僻,更是看起來死氣沉沉,就好比一處——
充滿了怨氣的地方?
我想到這,趕忙擡頭望去,那和尚依舊帶着路,并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可我總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那麽一丁點兒的令人恐懼。
難不成是我經曆的壞事太多,神經過于敏感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沒有放下緊繃的身子,一旦情況有變,我想我可以試着逃脫一下。
“到了”
他站在一處半掩着的破屋子面前,轉身對我說道。
我看着那随風搖曳的木門,以及屋裏冒出來的陣陣陰風,打了個寒顫,并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問他道:“你……你不跟我一起進去麽?”
“我?”那和尚反手指着自己,驚訝道。
“對啊”我又指了指他,“你啊”
他忽的笑了起來,走到我的身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種帶着光的笑,說道:“貧僧的任務便是将你帶過來這裏,他并沒有吩咐貧僧進去的命令,所以,貧僧還是在門外等你罷”
“這……”我不知如何回答他,他還沒有等到我作出反應,便走到門前,伸出手,示意我進去。
“好吧”我深吸了口氣,懷着防備的心理一步步踏入了淩亂的房屋。
剛一進門,一股發黴的味道傳來,頭頂上還有着一堆蛛網,幸虧自己反應快才及時低下了頭躲過一劫,随後走入房間,一副簡單的床鋪,鋪上滿是潮濕的腥味。
“搞什麽啊”我沒有在房屋裏見到什麽人,第一個反應便是那和尚耍了我一道。
我氣沖沖的跺了跺腳,想趕快沖出去找那家夥算賬,但剛一轉身,那道隻剩一半的木門忽然“啪”的一聲關上,随後一道陰風吹在了我的臉上,将我的眼睛吹的生疼,未能控制的閉了上去。
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卻令我見到了此生都難以忘記的男人。
“老……老頭……”
我驚訝的出了聲,腦子一片混亂,臉色都憋得通紅了起來,似乎沒有什麽詞語能夠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但我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那副蒼老的面孔,嘴裏吊着廉價的香煙,鷹隼般的雙目盯着我,仿佛碰撞出了火花。
他的臉沒有動過,也沒有笑,因爲我知道,那樣會讓他臉上的肉都皺到一塊兒,這樣我對他的印象就不好了。
我伸出手,推了推看起來極爲瘦弱的胸膛,依舊不爲所動,虛晃的感覺消失了幾分。
“呸,勞什子”
他一口将香煙吐掉,随後猛地伸手,将已經毫無防備的我擁入了懷裏。
我一個咧阻,還未來得及反抗,便被他突如其來的語句打斷了去。
“小毛頭,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未見你爺兒了吧”他毫不留情的揉着我的腦袋,用帶着笑聲的語氣說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随後詳作厭惡的拍了拍衣衫,回答道:“你個老不死的,少占我便宜”
“诶,這麽久沒見,還是不會說話”老頭一拍我的頭,笑說道,“怎麽跟長輩聊天的,再來一次”
“再來幾次都一樣”我長大眼睛瞪着他,略帶怒氣的說道,“你知道我見到你在想什麽嗎?”
“啥子?”他一愣。
“我在想,”我吸了口氣,“你這家夥是不是隻他娘的出現過我的夢裏,需要的時候見不着人,不需要的時候又使勁冒頭,簡直……唉”
我想不出什麽罵他的話,隻好恨恨的歎了口氣。
“那你現在,”老頭吹了吹口哨,“需要老子不,嗯?”
我聞言,擡頭看着他,好似從來沒有變過的伛偻模樣,帶着些許精神,說出來的話,從來都帶着打趣般的笑意。
此刻,我才感覺到自己有些疲憊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眯起的雙眼,隻能認命般無奈的道:“還有大把事等着你處理,大把人等着你救,别在這和我開玩笑了”
“我知道”他忽然收起了笑顔,又點上了一根煙,轉頭對門外說道:“禅一,你進來吧”
“是”
門外傳來和尚的應聲,他合着手掌走了進來,對着老頭鞠了一躬。
“原來他叫禅一啊”我點點頭,這和尚的法号挺好聽的。
禅一進門後,隻是微微閉着眼,身子稍彎,恭敬的站在了老頭的面前,一言不發。
“你小弟?”我問老頭道,這話隻是爲了緩和氣氛,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份。
“救過一命,散遊的,算是半個幫手吧”老頭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随便提了提,便轉移話題對我道,“情況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你覺得下面的路該怎麽走?”
他一下子把話語權交給了我,讓我有些難以回答。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這場合不宜開玩笑,思前顧後的才決定說道:“應該是……毀掉西邊的積陰地吧?”
“何以見得?”老頭吐了口煙圈,問道。
“我猜測的是,那幕後主使多半就是帶走幽憐、阿公與土匪的人,而帶走他們的目的,多半就是不想讓我們接觸到積陰地”我仔細道,“所以,隻要我們露出想鏟除積陰地的想法,或許會将他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