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悲石就好比一個傳送陣,是早年樓叔與幽憐共同研究出來的産物,存在于陰間,不爲人知,所以隻要幽憐稍微改變一下通道,我們很容易便可以到達酆都鬼城。
中元節在我去找樓叔的那一天已經到達,且鬼門大開,不少的鬼魂已經從這兒離去,我們三人走在路上時,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罕見的冷清。
時不時會有一些不算強大,出來巡邏的陰兵張望着我們,但索性還好幽憐在我們身上做了一些隐匿,導緻氣息變得與鬼魂沒什麽兩樣,甚至身體都變得略微透明了起來。
我路過那紙紮店門前,靠椅早已被收起,所有的店門都惶惶而關。
鬼門在一處看起來像人間汽車站的地方開着,這是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實在過于現代化的地方,因爲裏面還有着售票員大喊“想去人間的買票了啊”
幽憐帶着我們走了進去,這兒隻有一個站台一個口,售票員是個穿着制服的女鬼,制服上刻着“陰間執法”的四個大字,她站在站台安全門的前方,甚至面帶笑容,抛開這鬼城的背景,簡直跟人間沒什麽兩樣。
有陰兵見到我們走進,将鐮刀靠了過來,冷冷開口問道:“隸屬哪兒,去哪兒”
幽憐瞪了那陰兵一眼,從身上掏出了一張令牌,亮給其看,令牌上面印着“陰司”二字。
那陰兵見到這東西,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連忙單膝跪地,一字一句恭敬道:“原來是殿裏的大人,鬼門近來秩序完好,無任何亂事發生,不知您特訪鬼門,是有何事驚動?”
“與你何幹”幽憐冷冷丢下一句話,便朝着售票員所在的地方走去,完全沒有給予陰兵一點兒面子。
而那陰兵也隻能目送幽憐離去,便站起身子,面無表情回到崗位,做着他該做的事情。
售票員眼尖,汽車站裏本來就沒什麽人,她幾乎是清楚的看見幽憐所有的動作,所有的細節。
當幽憐走到她的面前時,她恭敬的半跪下來,伸出手到頭頂,說:“陰司出行人間,請出示您執法證,規矩所需,給您道歉”
“我的探親機會還沒用,外出見見許久未見的後人,有問題?”幽憐淡淡的道。
“據生死簿明确記載,您并無後人存在于世上”那售票員低着頭道。
幽憐似乎被這句話刺激到了,面色變得陰郁,擡起玉手往那售票員的身上一指,後者瞬間騰飛而起,倒在地上不省鬼事。
“這麽多年了,還不會說話”幽憐不帶絲毫憐憫的轉身,踏向鬼門的入口。
土匪對遠處尚有一絲美姿的售票員砸了咂嘴,道了聲可惜,便與我一同跟上了幽憐。
可變故,在我們即将踏入最後一步的時候,悄然突生。
一道棕榈色的人影一個瞬身竄到了我們面前,他手裏拿了一把槍矛,直直擋在了幽憐身前。
“幽,何事讓你這般暴躁?”一道厚厚的聲音傳來,令我不禁打量而去。
馬頭人身,身着制服,比土匪整整高了一個個頭,肌肉線條成團,散發着震人心脾的陰氣。
馬面來了啊,我眯起雙眼,這四大鬼差,在這一刻開始,我算是全都見過面了。
而其他三個,我都或多或少結了怨,這馬面的突然出現,若是非要擋着我們的去路,也隻好動手相向了,也不差這一個仇人(鬼)。
幽憐冷靜的按了按我們的,獨自開口道:“羅刹兄,閻王殿規定,任何陰司被任職之後都有一次免條件探望親屬的機會,我自打死後從未用過,如今心血來潮思念親人想一探了之,有何問題麽?”
馬面收回槍矛,挺腰站在了我們的面前,他倒是一臉英氣,吐了吐馬舌,鼻息噴出一口白霧,說道:“你一人出去可以,但帶了兩個鬼魂一同,這不太好吧?”
馬面的語氣并沒有那麽強硬,可能是幽憐的地位足以讓他正眼想看,不至于鬧出矛盾。
“他們是我的貼身侍衛,有意見麽?”幽憐眨着美眸問道。
“你也需要侍衛?”馬面嗤了一聲,又噴出一口白霧,似是在和幽憐打趣。
幽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管不顧的拉着我與土匪沖出了鬼門入口。
而馬面見狀,不僅沒有攔住,反倒在幽憐消失的那一刻,丢下了一句:“小心點兒,黑白他們可能在陽間辦事兒”
幽憐回頭看了他一眼,表示了謝意,但被他接下來的話弄了個咧阻。
“回來賞臉跟我吃個飯呗,都邀你那麽多次了”說罷,他還吹了個口哨。
幽憐就好像見了什麽惡心人的事情一般,跺跺腳就飛快的沖進了鬼門之中,消失不見。
我與土匪面面相觑,又相視而笑,随即也消失而去。
原來這馬面對幽憐有意思,難怪如此簡單便通了防。
“鬼門通出的地方是陽間酆都城的入口,并且是夜晚,不會有太多的行人出入”幽憐在前面邊走着,邊說道。
我看着這陰森森的一片,不知自己身處何方,甚至時不時會有一些看起來鬼臉森森的家夥從身邊擦肩而過,吓人的很。
“有些在人間逗留夠了的鬼會提前回來,他們對于親人的思念并沒有那麽深”幽憐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并不是所有停留在酆都鬼城裏的人都是爲了等待鬼門大開見上親屬一面,這世上也有着不少因爲親人們而選擇死亡的人吧。
“出去之後,有什麽安排?”我走在幽憐身邊,問道。
“問我?”幽憐詫異的看着我,“我哪兒知道?”
“……”我無言以對,隻好道:“酆都不是有什麽大動作麽?你知道多少詳情啊”
“我現在的目的隻有一個”她狠狠的笑了笑,露出一種不屬于女人該有的表情,“殺掉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