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懸賞的出現,純粹是個意外。
一口氣抽調過百名特種兵級别的戰鬥人員來圍剿路克這種情況,除了戰場上,幾乎沒有其它可能。
他也不會進入戰場。
他對殺人沒有任何愛好,一切隻是因爲經驗積分。
即便有些人肯定有經驗積分可拿,他也沒有統統擊斃,一個不留的想法。
像他這一年多來經手的一二百件案子,其中大部分人也隻是被他送進了監獄,死亡的人多數集中在某些作惡多端的團夥成員。
其它小偷小摸、搶劫銀行、舉槍威脅的小案子,即便可以開槍解決,他也隻是制服對方而已。
這次大陸酒店的懸賞給了他一個機會。
實戰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今天這場實戰,就檢驗了他那個推測。
普通人類軍隊,在沒有大量重火力的協同進攻下,對他已經無法構成威脅。
這點聽起來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軍隊誰沒點重火力。
但路克和他各個馬甲活動的地點,幾乎都在大城市。
軍隊在這種環境裏,不太可能動用重火力,那後果太嚴重。
在城市裏對上普通人,他就是無敵的。
得到這個結論,他的心中并沒有什麽驚喜,反而有點空落落的。
那句“寂寞如雪”,确實是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從這一刻開始,和普通人的戰鬥将變成簡單且沒有懸念的機械刷分行爲,哪怕對方是精銳殺手或者特種士兵,哪怕對方數量幾十上百。
除非對手是超能力者,或者如某大少那樣,擁有超乎常态的裝備武器,否則不過是他槍口下的移動靶。
一邊如此想着,他手腳飛快地将所有“垃圾”和現場都清理完畢,扔進了一輛事先停在公園停車場的大貨車裏。
這也是他事先預留在這裏的道具,專爲洗地而存在。
扭頭打量了一片死寂,隻有漫天雪片飄落的公園,他沉吟片刻,輕笑起來:“還是給你們留個紀念品吧!”
說着他借着大貨車車廂的掩飾,從儲物空間裏運出了一座真人大小的雕塑,放在了湖邊的小半島處。
今晚絕大部分的殺手,都把小命留在了這裏,是個留下紀念品的好地方。
擺放好這個雕塑,路克啞光小刀揮過,雕塑底座上就多出了一行标準的英文花體字。
瞅了瞅那如同機器雕刻出來般的句子,他滿意點點頭,轉身想走,突然又停下,啞光小刀再次揮出,在留言下刻了一個數字——126.
“這下,你們的記憶應該會更清楚久遠一點。”路克輕笑着,開上了大貨車,很快消失在了公園。
泥潭公園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隻有漫天雪花層層落下,漸漸堆積在那個昏迷殺手,以及那座黑色雕像上。
雪,越發大了。
……
紐約大陸酒店,溫斯頓手中拿着一本書,在壁爐邊的沙發上,悠閑地看着。
突然,房門被敲響。
他皺了皺眉頭:“進來。”隻是聽敲門聲,他就知道是大廳的值班經理卡隆。
一個臉龐瘦削的黑人進門,走到了溫斯頓不遠處。
他身穿筆挺整潔的黑色西服,背脊挺得筆直,動作迅速卻不急躁,甚至還顯得相當斯文,和大多數非裔追求奔放自然的做派截然不同。
這就是卡隆,也是溫斯頓最信任的手下。
“先生,出事了。”卡隆略微伏低身體,輕聲說到。
溫斯頓并不急躁,但也沒有耽擱,随手給手中的書夾上書簽,合攏後放到旁邊的小茶幾上:“什麽事?”
卡隆:“笑臉人的那個訂單出問題了。剛剛傳來消息。前往泥潭公園的一百二十七名殺手,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溫斯頓的呼吸略微停頓了下,擡手摘下自己的金絲眼鏡:“具體是什麽情況?”
話出口的同時,他心中已經飄過好幾個念頭。
同行伏擊?官方出手?或者……那個人出山了?
想到最後一個念頭,他忍不住微微搖頭:不可能的,那人千辛萬苦脫離了這個圈子,隻爲了一份珍貴的愛情,怎麽可能又回來。
“存活的那一個人,是笑臉人故意放回來傳信的,也是她蘇醒後第一時間給酒店打了電話,我才知道了這個消息。”卡隆說到。
溫斯頓神情平靜,慢慢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站在壁爐前,給壁爐裏添了兩根柴火:“他說了什麽?”
卡隆的種族天賦,限制了臉色的進一步深化,但表情顯得更加僵硬:“先生,原話麽?”
溫斯頓看着剛扔進壁爐的木材漸漸變色,再飄起火苗:“說。”
卡隆:“他的原話是——回去告訴大陸酒店,這次隻是一個小小的見面禮。既然我在紐約,那我站着,你們就得跪着。我坐着,你們就得趴着,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這話,他反複确認過。
他知道,自己的老闆會問的。
溫斯頓眼瞳中,壁爐的火光正在跳動,新加入的木材讓它更活潑了。
沉默片刻,他才開口:“活着的那個人,妥善照顧,務必讓她将一切有用的信息都回憶起來。”
卡隆:“是,先生。”
等待了片刻,他沒有聽到下一句話,略一猶豫還是開口:“先生,那個笑臉人……”
溫斯頓背對着他一揮手:“暫時不用管他,一切照舊。”
卡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恭敬地道:“是,先生。”就退出了房間。
一個訂單,死掉了一百二十六名殺手,這對于大陸酒店也是極其罕見的情形。
卡隆本來想問該怎麽辦,但溫斯頓的很多想法他就猜不透,但他相信boss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他反複提醒。
溫斯頓站在壁爐前好一陣,直到覺得身體有些燥熱,才走回客廳,掏出手機播出号碼:“徹查訂單,編号041125,契約代号笑臉人。包括付款方,以及契約訂立的原因。記住,我要的不是大街上打聽回來的N手貨,我要确實的第一手情報。”
聽見那邊應下,他挂斷了電話。
走到窗前,看着越發大起來的第一場冬雪,他的心中閃過隐隐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幫助他躲開過很多次危機,他甯願相信它,并花時間和精力去驗證它是否屬實,也不願将它歸類爲老年人的疑心病。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
大陸酒店,也不是無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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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