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的主要目标,是培養這個男孩,從而得到他身上後續任務的開啓,和那所謂的靈魂印章獎勵。
一直以來,不管是面臨什麽任務,布魯斯韋恩都會去以百分之百完美的标準去完成它,這亦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可以說,也是這種偏執,讓他他一路走來,能夠以凡人之身成長,跻身爲成爲正義聯盟領袖之一的最主要因素。
而他現在所做的,正是要培養男孩米克的訓練方式。
又或者說,這是他爲米克所準備的一項初始考驗。
精靈女孩月影和中年男,隻不過是附帶了的罷了。尤其是中年男人的表現,布魯斯在心中早有預料,雖然他并沒有報什麽期待,可對方這樣的行爲表現,還是讓布魯斯在心中幾乎給他接下來判了一個‘死刑’,理智和經驗告訴他,中年男人在超越者這樣的團體中,生存幾率幾乎是渺茫的。
布魯斯同情他,是身爲一個人類的憐憫,可這裏不是他的世界,這裏不是哥譚,不是地球,甚至自己都不再是‘蝙蝠俠’了。
他不可能一直保護着二人,如果月影,還有中年男人不能夠理解到自我求生的意義,那麽作爲‘超越者’而言。等待二人的隻有被淘汰的結局,而淘汰,就要意味着在這場殘酷的遊戲中失去性命。
沒錯。殘酷的遊戲。
直面昨天晚上的事情後,布魯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就像是帝辛所說的,這是一個不斷淘汰‘劣者’的局,成爲超越者,看似風光,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成就得像帝辛這般強大,頂尖的超越者就如同神明一樣,但神明,卻是稀少的。
恐怕更多的,還是就像萊奧和莉莉絲那樣,亦或是這些新人們,在困境中掙紮求生。甚至不經意間,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曾經在刺客聯盟之中,布魯斯參加過許多殘酷的訓練,其中就有這樣角鬥場形式的殘酷磨練,無數的人在一起厮殺,能夠存活到最後的,成爲最終勝利者的,就是最強,而這些最後的勝利者腳下,都是斑駁白骨,鮮紅血漬。
在布魯斯的理解看來,二者不過都是相同類似的形式。
那要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存活幾率呢?
自身的戰鬥力固然重要,可任何的時候,都能夠盡可能地保持理智,讓自己可以冷靜的面對一切。也同樣重要。
隻有當肉體和心靈皆能夠堅不可摧,才能成爲獨當一面的真正強者。
這就是他準備的這次訓練,或者說是一項測試———直面恐懼。
在某些時候,心靈訓練…該如何面對恐懼,甚至會比鍛煉出一個強大的體魄或者是廣博的學識更加重要。
尤其是在一個危機四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遭到災害襲擊的世界裏,擁有這項素質,無疑會讓你能夠生存下來的幾率大大提升。
因爲隻有當你能夠在恐懼面前冷靜下來的時候,你才能夠真正發現,恐懼帶給你的不僅僅隻有壓力,還有你未曾發現過的,自己潛在的力量。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
甚至對于絕大部分人而言,哪怕是那些狡詐殘忍,心狠手辣,甚至雙手鮮血累累的罪犯,在直面恐懼的時候,都隻會淪爲恐慌下的奴隸,恐懼它會吞噬一個人的理智與大腦,這一點對于布魯斯來說,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布魯斯化身于黑暗中的陰影,他就這麽默默的站在原地,相隔四五米,甚至不需要任何裝腔作勢的恐吓和開口說話,作爲曾經的黑暗騎士,就能夠帶給米克和月影二人極大的壓力。
“月影姐姐...快逃!”
二人正在不自覺得往後退,米克此刻的大腦顯然也處于了高度緊張的狀态,他感到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布魯斯的氣勢,絕不是兩個孩子可以抵禦住的。
因爲吞咽喉嚨的動作,米克開口說的話都帶上了許些怪異沙啞感。
布魯斯向着前面走了一步。
他的眼中,靈魂之力無聲的滲透出來,就像是兩道慘白的餘影拖着暗淡的軌迹,在黑暗中顯得是那麽詭異。
米克心中一窒,猛地推了一把月影,竟然擋身站在了精靈少女的面前。
“快走!”
而黑暗中的怪物微眯起眼瞳,猛地一個健步竄了上來。
它壓低着身形,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龐大且怪異的飛禽,直奔向米克,危急關頭,精靈少女臉色蒼白的一把拽住男孩,二人險而又險的避開了‘怪物’的飛撲,向着旁邊另一個岔道的中廢棄小巷中跑去。
‘我覺得你可以演的再像一點。’
布魯斯的心聲中,傳來了帝辛略有些揶揄的聲音。
‘......’
沒有理睬,渾身漆黑的‘怪物’,将目光投向二人逃進去的巷中。
“跟我來月影姐姐!”
小巷中,兩道身影正在不斷穿梭狂奔着。将地面踩踏出啪嗒啪嗒的急促聲響。
米克正在試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好歹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面對過衆多的怪人災害事件,顯然是具備一定的心理抵抗力的,整理着有些亂哄哄的腦袋,他反抓過月影的手腕,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他們繞過了巷尾,鑽進了另一條分叉的街道,男孩米克跑在前頭,他雖然臉色顯得很慌亂,但是眼神底中卻隐藏着一股倔強與堅毅,抓着月影的手腕,他頭也不回的道。
“隻要繞過這邊兩條小道,我們就能進入居民區的地帶,夜晚街道上都會有監察者巡邏,到了那你就安全了!”
同時,米克忽然想起了布魯斯,老師又去哪了呢?不行...一會一定要去找到老師,先将月影送到安全地帶,然後去尋找老師,不然如果他一個人出了什麽意外的話...
可他還來不及細想,一個漆黑的身影便從天而降,落在了二人的面前,擋住了他們繼續奔跑的道路。
二人頓時止住了身形,緊張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米克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有氣場些,但顫動的尾音,還是出賣了他并不平靜的心靈。
漆黑的‘怪物’沒有任何回話,下一秒,他就像是悄無聲息的幽靈,又像是猛然發力的獵豹,随着他的上撲動作,在男孩米克都來不及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将他背後的精靈少女拖拽離了地面,随後他就像是抓着手中的‘獵物’一樣,躍上了屋頂,等到米克愕然的轉過頭來的時候,一聲女孩的凄慘尖叫頓時回蕩在了濃厚的夜之中。
“月影姐姐!”
米克不敢置信的原地愣了那麽一秒,随後死死的咬住了牙齒。
“怪人...一定是怪人!”
他的眼中,就仿佛燃燒起了某種火焰,那是深耕在他心中‘複仇’的執念,以及對此刻當下,無力自己的憤怒。
“你這個怪物!你的目标是我!”
大腦一片空白之下,他突然一躍而起,竟然同樣跳上了六七米高的屋頂,巨大的力量甚至将落腳的地面都踩踏出了大片龜裂的痕迹,眼瞳在昏暗的月光下四射掃視,男孩米克看到了,在對面屋頂,在天台下的陰影之中,那個漆黑的身影,正在抓着似乎昏厥過去的精靈少女,二者相距極近,他将少女攬在懷中,那個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在吸食對方的血液一樣。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些慘死同伴的身影。
那些被吸成幹屍的流浪者,對他而言,他們是朋友,是新的家人,但在剝奪生命的罪惡下,他永遠的,再一次的失去自己所珍重的。
“怪物...放開月影姐姐!!”
米克攥緊了手掌,狂怒的吼道。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複仇一般的執念和對怪人深惡痛絕的憤怒,壓制過了他原本恐懼慌亂的心靈,他的意志,讓他迸發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一股強大的無形之力在他的怒吼聲中爆發開來,将平坦的房屋頂轟出了大片碎裂和褶皺,幾乎隻在零點五秒内,就沖到了黑影的面前。
似乎是沒有料到會出現這麽一個結果,黑影抓着手中的精靈少女,猛地一個側方閃躲,避開了攻擊,但無形之力去勢不減,震碎了他背後的天台,碎石與滾滾煙塵傾倒下來,眼看就要将黑影和月影一塊埋了進去。
“!”
男孩米克眼瞳一縮,等到他再想有所動作的時候,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二者就要被埋葬在碎石裏,而就在這時候,一股銀色的光輝忽然從那黑影身上綻放開來。
明亮的銀輝瞬息照亮了方圓百米内的一切事物,在米克略有些呆滞的注視中,他看到了一個莫名意味的視線。
光芒來勢極快,消逝也快,下一秒後,傾倒的天台碎石和大片煙塵已經将對面的屋頂掩埋成了一個略顯凸起的小山丘。
轟隆隆的聲音一陣作響,好半天才徹底消停下來。
終于似乎是回過神來,米克站在原地,看着他面前突然出現的身影,布魯斯扶着隻是暈過去的精靈女孩,用另一隻手臂拽下了自己臉上那臨時縫制成的皮革面罩。
“老...師?”
“真是出乎我意料啊。”
布魯斯打量着面前的米克,就好像是第一次才認識他一樣。
這時候,他似乎終于明白了,爲什麽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少年,會成爲一個連續型任務的引子。
“老...老師,您怎麽...”
米克的狂怒表情,逐漸轉化成僵硬的呆滞,似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大腦,顯然一時半會轉不過來這彎。
“這就是訓練。”
布魯斯幹脆利落的開口道。
“看上去,兩名出局。不...應該說是全部出局。”
“不過,沒想到的是會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