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些話。
布魯斯便沒有再開口了。
他并不是故意想要在這裏裝逼，在這些新人面前做出什麽‘高深莫測’的樣子，而是真的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在他時間感官的這幾天内，他說了太多的話，動了太多腦筋，經曆各種高強度戰鬥，即便是蝙蝠俠——也會感到累了。
現在，沒有了韋恩集團，沒有了他的戰衣，戰車，沒有了地獄蝙蝠裝甲，沒有了正義聯盟，該打的仗，他已經拼死打過了，此時此刻的他隻是布魯斯韋恩，一個失去了萬貫家财和管家，甚至失去了自己世界的落魄青年而已。
帝辛在這時候也沒有吭聲。顯得十分安靜。
他沒有着急要求布魯斯去探索分支任務什麽的，而且以帝辛的眼界，他也的确看不上新人任務世界。
對他來說，這和度假大概也沒有區别吧。
所以他才對布魯斯說：‘就當是練練手，熟悉一下流程。’
布魯斯想怎麽做，他都不會有具體幹涉。包括帶着這幾個菜鳥。
或許是看到布魯斯如此鎮定，這幾位新人互相看了看後，便圍成了一個間隙較大的圈，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他們不知道這個代号【蝙蝠】的人究竟是心大還是真的有底氣，但情緒的傳染，卻讓他們稍微放松了一些繃緊的大腦。
隻是氣氛一下子又陷入到了某種沉默中去，彼此之間來自不同的世界，很難讓人真正打開心扉去進行交流。
沒有去理會這些，布魯斯找了張破舊的木質椅子靠上，進入了假寐中。
他睡的很淺。
很多年來，他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深層次的睡眠對他來說就好像是一種奢侈一樣，這一方面是源自他自我嚴苛的大師級（刺客，或者說是武者）修行，在加上總受到夢魇的困擾，另一方面，也得得益于他天生強大的靈魂力量，隻是他原本并不知道罷了。
否則如果換成其他人，常年累月無法得到有效的休息，很難說會不會成爲一個癫狂的瘋子，就像是小醜那樣。
而漸漸地，在閉着眼的一片黑暗之中，布魯斯似乎看到了帝辛的身影，從模糊，到逐漸變得清晰。
最終，他好像來到了一片虛無的地方，帝辛就靜靜的站在那，站在自己的對面兩米處，凝視着自己。
“這裏是你的潛意識之海。”
沒等布魯斯開口，帝辛便先解釋了一句。
“是麽。”
布魯斯還是頭一次以意識形态進入這麽一個地方，他看不到自己的肉身，隻能感知到自己的意識‘站’在這裏，四下打量了一小會：“真是個黑暗的地方。”
他所見之處，除了黑暗，什麽也沒有，就像他自己。
“所有生命，萬物的起源。都是來自黑暗。”
帝辛意味深長的說道。
“陷入黑暗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能否掌控這份力量。”
“...你的真名叫什麽？”
布魯斯沉默了兩秒，突然開口道。
“帝辛，也隻是一個代号吧。有什麽含義嗎？”
“你是想了解‘自己’的過往？”
帝辛反問道。
“如果可以用詞準确一點話，我想到了一個詞：前世。”
布魯斯這般說道。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
帝辛移開了看着布魯斯的目光。
“沒什麽含義。你很聰明，【帝辛】的确隻是一個代号，它是一位王者的名字，自從我成爲超越者以來，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在知曉我曾經叫什麽了。”
他望着虛無的黑暗，眼中流露出了十分自然的滄桑。
那是走過許多大地，跨過許多大海，見證萬物生長殒滅，邁過漫長的時間長流，才能真正孕育出的一種超然。
“在超越者團體中，用自己的真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爲有許多詭異的手段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就像是‘詛咒’，誰也不會想被那種力量纏上。隻不過大部分中底層的超越者不懂這些，用之前那兩個‘資深者’的話來說，這其實也是一種潛性規則。”
帝辛說完過後，語氣頓了片刻，接着道。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什麽意思。”
布魯斯反問。
“你想選擇什麽樣的道路？”
帝辛說道。
“成爲一名像我一樣的武者，亦或是其他？”
“我本來就是一名武者。”
布魯斯的語氣絲毫未變，就像是在平鋪直叙一個事實。
“呵呵...”
帝辛卻笑了。
“不。如果你是想以蝙蝠俠的身份，來說這句話，那我想你應該是錯的。而即便你是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來說這句話，你也還遠遠不夠格。”
“...爲什麽。”
這次，布魯斯終于皺了皺識海中不存在的眉頭。
作爲被公認的格鬥大師，一名掌握精湛搏擊技巧，暗殺技術，冷熱兵器精通，一個認爲已經将自己錘煉到凡人極限的存在，他自然不可能對這句話有所認同。
“你對【自在極意功】的感受是怎麽看的？”
帝辛沒有直接回答布魯斯，而是先問了一句。
而這個問題，讓布魯斯陷入了一陣斟酌許久地思考中。
“那的确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就好像...身體中的一切，髒腑，大腦，肌肉，血管，甚至毛發都活了過來。在這之前，我從未感受到過，血肉生命的身軀，竟然能夠迸發出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
他回憶起兩次攀升到恒星階的場景中，那種升華感，感到生命壯麗，無所不能的權能感，是任何華麗或直白的言語都難以形容的。而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如果說衆神真的存在于人類的想象中，那麽大概那種感覺，就是成爲神明一樣吧。
“但這和武術有什麽關聯嗎？”
“武學一道，在于強大自身，這也是任何探尋超凡力量的最根本訴求。所以，你可以把它當做是一種生命進化的途徑。”
帝辛開口道。
“隻有在無法突破瓶頸，無法有效的進化自身的時候，武學才會衍生出各種繁雜的招式，功法，搏擊，格鬥技巧，甚至包括内功等等。”
“但衍生出這些看似複雜炫酷的東西，卻往往隻能流于表面，無法觸及到那個最根本，最核心的東西，也就是進化。”
“所以，你的意思是...”
布魯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對方。
“想想吧，布魯斯韋恩，你爲什麽要學習衆多的格鬥技巧，拳法，武術，你記憶中的刺客聯盟，那些影武者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格鬥術，它們能夠讓你的肌肉鍛煉的更強，更加堅固，讓你的身手變得更加敏捷，以至于可以穿上蝙蝠衣和披風在城市高樓間來回穿梭，讓你的意志力和反應力都達到所謂的人體極限，是的，它們讓你變得強大起來，但卻不會讓你真正脫胎換骨，走向真正的蛻變。”
在帝辛看來，布魯斯真的如其他人所說的一樣，是達到所謂的‘凡人極限’了嗎？
不，這隻不過是站在同一個平面上所能看到的，一個自大而愚蠢的說法而已。
“真正站在超凡界限邊緣的，超人，克拉克肯特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帝辛突然提起了這位已經犧牲的了正義聯盟領袖。
“但他卻有個緻命的地方，就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潛力，他天生就站在了凡人極限的起點，卻沒有将這份力量真正挖掘并壯大起來。而究竟怎麽樣才算是凡人極限？我這裏有個說法，叫做——先天。”
這句話說到最後，帝辛明顯放緩了語速，乃至一字一句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