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究竟會選擇什麽，亦或隻是旁觀，沒有人會知道。

戰鬥仍在繼續。

此刻的倫敦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餘晖從地平線的盡頭射來，爲這片大地灑落着最後的餘熱，在光明漸漸隐退之後，黑暗便将吞噬掉一切。

熾熱的紅光乍現，熱視線如同蛟龍在虛空中扭曲，而巨獸的咆哮則撕裂大氣，伴随着地動天搖的踩踏和甩尾，兩百多米高的超級巨獸仿佛不知疲倦，任憑克拉克和布魯斯二人聯手在它身上打出各種炸裂般的攻擊。

雖然。它的甩尾揮掌以及吐息炮同樣沒能将二人中的任何一個從空中打落下來，但聯手的二人卻也遲遲無法打倒這尊恐怖巨獸，隻能僵持着拖延其腳步，讓它不至于向着幸存者逃難的方向移動。

“蝙蝠俠，在這麽下去，你的身體會先被地獄蝙蝠裝甲拖垮的。”

鋼骨在通訊頻道中傳來了嚴正警告。

“c52方案本就不完善，它會嚴重透支你的生命潛能，按照我原本估計，你頂多隻能夠穿上它十分鍾。”

“那我爲什麽還能活着在這和你說話？”

布魯斯看似漫不經心般的回了一句，眼神卻注視着面甲中的微型投影屏幕，上面有一個人體3d圖像，此刻正映出了一片黃色，顯示他身體多機能正在出現明顯的衰退現象。

“恐怕多半是因爲你得到了聖力傳承的原因，雖然現在你還能完好無損，但按照這麽下去，最多再過個五分鍾，你就會有生命危險！”

鋼骨那邊似乎和康斯坦丁交換了一下意見，随後說道。

“薩維奇交代神燈的下落了嗎？”

布魯斯沒有正面回應鋼骨，他一拳打出空間震蕩，結結實實的印在怪獸小山般的長臉上，大氣仿佛同一時間被擠壓炸裂，轟鳴之聲震散了方圓數裏的低空雲層，巨大的龍形巨獸腦袋緩緩向着左方向偏去，随後帶動着整個身體都往左方向傾倒，可伴随着其喉嚨中那高昂狂暴的咆哮，巨獸很快便又止住了傾倒的身體。

“布魯斯，别在強撐了，地獄蝙蝠交給我吧，讓我來拖住這頭怪物。”

這時候，克拉克飛了過來。

“我覺得這個方案可行。依照超人的生命力，他或許能夠更大效用的使用這套戰甲，并且堅持更長的時間，甚至打敗這頭龍形怪獸也未嘗沒有可能。”

鋼骨接過了話。

“薩維奇交代神燈的下落了嗎？”

布魯斯又問了一遍。

“野人已經交代了，看他來早有準備所有的資料都被整合在一枚u盤中，看來我們的監獄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作用，搞不好監獄的看守早就被他買通了。噢，我現在正在對内的資料進行整理比對。”

鋼骨那邊回應道。

“那他現在已經走了？”

“沒錯。他已經坐上了我們提供的氪星飛船，目前正在往土星方向飛去。”

“他去土星做什麽？”

克拉克疑道。

“按照他的說法，他會親眼見證我們和蓋亞之間戰争的落幕。不管誰勝誰敗。”

鋼骨的語氣頓了頓。

“土星将會是個安全距離，他在那個範圍内的話，隻要随時啓動飛船曲率航行，我們來不及抓他。”

“這個混蛋想得還真是周到！”

克拉克怒罵了一句。

“能探測到蓋亞的蹤迹嗎？”

布魯斯又問道。

“無法找到它。但我想你不必爲封印陣擔憂，據薩維奇提供的資料來看，蓋亞或許并不願意主動破壞封印陣。”

鋼骨說道。

“我想恐怕這才是爲什麽他至今沒有沖破封印的真正原因。”

“這是爲什麽？”

詳細情況可以等你們回來再說。”

“你看依照現在的情況，我們還回的來嗎？”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眼前的山嶽般的超級怪獸身上。

“布魯斯，你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好了。”

克拉克又補了一句。

“你們撐住！我馬上就過來幫忙！”

這時候，哈爾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來，他和其他四位燈俠極大的增進了幸存者避難工作效率，馬上就可以前來一同對付這尊怪物了。

“克拉克，你還不明白嗎，面對這麽一個怪獸，我們必須要留一個能夠對付它的人在這裏拖延它的腳步。”

布魯斯冷靜的開口。

“那就讓我來。”

克拉克果斷回應道。

“這是我造成的災難。如果我能夠在進入封印之地前制止x特遣隊這次任務，也不至于發生現在的這種情況，更不會把如此多的人拖入災難之中，讓他們送了性命。”

布魯斯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

克拉克眉頭都擠到了一塊。

“這就是我的錯，不管怎麽說，汪達爾薩維奇也好，不朽衆也好，阿曼達沃勒也罷，造成現在這一局面，我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我明明有機會提前制止它，可我沒有去做。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事态失控，讓這一切發生了。”

布魯斯深吸了口氣，緩緩道。

“那麽我呢？當初氪星人入侵，我也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我眼睜睜的看着大都會陷入火海，無數人因爲我和佐德的戰鬥波及而死去，我被那些反對我的人痛罵是‘怪物’，但我此刻仍然站在這裏。”

險而又險的躲開了巨大怪獸的一記蓄力吐息炮，克拉克稍稍拉開雙方的距離，他漂浮在這兩百多米的高空上，身後的上下翻飛的紅色披風似乎是被吐息炮擦中，上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劃出了一道焦黑的殘缺。

“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這裏，爲了人類而戰，爲了守護我們想要守護的而戰，‘我不是神’布魯斯，這是你和我說的，你也不是。”

“神麽”

布魯斯穿着惡魔般的地獄蝙蝠裝甲，他好像在想些什麽，突然定在半空中不動了。

“弱點分析已完成，正在解析禦敵方案，判斷強磁共鳴會使該生物進入重傷乃至休眠狀态，推薦方案已生成風險評估，極高。是否執行？”

地獄蝙蝠裝甲中的投影面闆傳來了一套圖文影像，這讓布魯斯神色微變，但随即，他便下定了決心。

“布魯斯？”

克拉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後便看到那肉山般的巨型怪獸，揮舞起自己那粗壯無比的前肢一巴掌朝着二人扇來。

恐怖的風浪伴随着這一掌一同揮來，克拉克下意識的遵循慣性閃躲了出去，但他眼瞳卻猛地一縮，因爲布魯斯此刻仍然站在原地，就好像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一般。

“快躲開！”

克拉克大吼，但他想要撲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嗖————！

神速力的光芒劃破天空，如同一道紅色閃電筆直的從那蒼穹中落下，灌入地獄蝙蝠裝甲之中，眼瞳中閃亮出無盡紅光，布魯斯抽出了一把斷刃模樣的短刀，那是他一直保管在身邊的。

“神速力充能完成！轉化率百分之三百，以達到強磁共鳴沖擊數值，執行禦敵方案！”

地獄蝙蝠裝甲中傳來了ai那微弱的中性提示音。

無數神速力能量彙聚一點，灌注進這把吸血鬼族聖器當中，刀聲嗡鳴，那是它在以難以想象的超高頻率顫動，高舉起手中神器，布魯斯在這一刻的速度已經快的突破一切，如同弧光閃電瞬息遷越時空，他直接順着怪獸的手臂，随後順着對方的那微張的巨口，沒入了對方的咽喉，腸胃中去。

“糟糕！超人，快想辦法把蝙蝠俠拉回來，他這樣激發神速力，會抽幹他的生命潛能的！”

鋼骨一直有遠程監測地獄蝙蝠裝甲内實時傳回的數據反饋指标，這突然的報警，讓他猛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他這是要做什麽？！”

克拉克也不知道布魯斯到底想要幹什麽，猛地俯沖而下，卻被巨獸渾身綻放出來的電弧沖擊再度掀飛了出去。

“吼————！”

巨獸仰天咆哮，從口中噴出一股紅色閃電，那是神速力爆發，劇烈的電荷彌漫在周邊大氣數千米的範圍内，爆發的電磁沖擊拉扯着超人翻飛向更遠處，而令人感到吃驚的是，就在布魯斯通過巨口飛入它的體内後不過幾十秒，它竟然漸漸的停止了一切的行動，緩緩低下頭，巨獸的身體表面漸漸的通透出了血一般的紅色，還有驚人的溫度，在周身百米之内，它就像是一尊獸形岩漿石，将大氣燒灼的歪斜扭曲，逐漸凝固不動了。

“這是怎麽回事？”

五位燈俠此刻終于趕了回來。

“布魯斯鑽進了這頭怪物的體内去了。”

克拉克眉頭緊鎖。

“鋼骨，還能檢測到布魯斯的生命體征嗎？”

“不行這頭怪物體内恐怕有某種電磁蓄能裝置或者器官，電磁脈沖的幹擾實在太強，地獄蝙蝠裝甲和我這邊的信号聯系已經被切斷了，我也探測不到布魯斯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該死的！”

克拉克還想要要沖上去，卻被哈爾一把攔了下來。

“你這是要浪費蝙蝠俠的犧牲嗎？”

“什麽？你在說什麽？”

克拉克一臉愕然。

“這頭怪物現在停止活動了，不管發生了什麽，這都是布魯斯做到的，他爲了給我們争取時間，爲了給這片地區的幸存者争取時間，不顧自己安危進入了這頭怪獸的體内，難道你要破壞他拿命換來的結果嗎？”

哈爾沉聲道。

雖然他也不太願意相信，但布魯斯韋恩這一行爲，很可能已經導緻他隕落了。

地獄蝙蝠裝甲的制造有他哈爾一份，他也十分清楚，這套戰甲雖然強大無比，卻有着不可忽視的緻命弊端，那就是一切動能都要消耗使用者的生命潛能，布魯斯和克拉克在這裏與這頭怪獸纏鬥了幾十分鍾，早已經突破了裝甲的使用時間上限，再加上這頭怪物體内簡直如同核熔爐一般所散發出來的熱量，就算地獄蝙蝠裝甲能夠堅持的住，可裝甲内的布魯斯畢竟還隻是凡人，在這恐怖的高溫下，哪怕是有能量遮蔽也不可能完全隔絕這股熱量，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堅持的了這樣溫度的燒灼呢？

不過唯一還讓人比較慰藉的是，布魯斯這一‘自殺性’般的舉動，同樣也牽制住了這頭無比可怕的怪獸，雖然不知道這頭怪物是死了還是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但看上去它是一時半會無法行動了。

“我怎麽可能看着他”

克拉克咬住了後牙槽，扭回頭來望向眼前那尊火山般的怪獸。

“”

沉默了大約十秒，眼看超人聳拉着眼皮還是沒有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下一步的行動，哈爾便在通訊頻道中開口了。

“鋼骨，暫時先接我們上去。”

随着虛空中數道白光如瀑布般洗刷而過，克拉克等人已經在原地不見了蹤影。

足有兩百多米高，龐大如山嶽般的龍形怪獸仍然靜靜地低着頭，渾身透發着無盡驚人的熱氣，像是睡着了一般。

————

巨型怪獸體内。

這裏像是來到了一座山嶽熔爐内部，又像是泡入了滾燙無比的岩漿海洋中，足有兩米高的地獄蝙蝠裝甲手持着一把布滿碎裂紋路的短刀，緩緩的在氣液态轉化的環境中上下沉浮。

他那渾身的漆黑也早已經在此刻被染上了驚人的暗赤色，那是被燒灼通透的色彩，它就這麽漂浮流動着，眼瞳中也不再有明亮紅光的色彩顯現。

漸漸的，它那雙翼一般的黑色披風開始融化，分解，這标志着，地獄蝙蝠裝甲的能量遮蔽正在失去效用，能量近于枯竭，最多再隻要五分鍾，黑翼披風就會徹底消失，而那也就标志着，地獄蝙蝠裝甲将會徹底損毀。

“你透支生命潛能，把所有的力量都轉化成神速力，将這頭怪物震成了重傷休眠，值得嗎？”

盔甲中，一個男人沉默的透過眼眶的鏡面部位望着盔甲外那一片橘紅色的海洋，即便被無邊的酷熱所包裹，但他仍然沒有多少痛苦的表情，隻是在一片死寂聲中沉默不語中。

但悄然無息的，他的内心深處卻響起了一個淳厚的男聲。

布魯斯沒有回話。

“你難道不是想要我出來嗎？不回話幹什麽，覺得自己很有逼格嗎？”

那個淳厚男聲如果還有能表情動作的話，估計這會肯定要撇嘴。

“我在想什麽，你不是都能知道嗎？”

布魯斯終于開口了，他冷淡的回應道。

“沒錯，你在想什麽，我都能知道。”

淳厚男聲肯定般的重複了一句。

“我了解你，可能比你自己還要了解自己，但正因爲了解，我才覺得你就是個慣性裝逼犯。”

還沒等布魯斯回話，那個淳厚男聲又緊跟着補了一句。

“不過我喜歡。”

“你是誰？”

“哦？看來你終于認識到我們還有筆未完成的交易了啊。”

淳厚男聲的回應有些意味深長。

“其實以你的聰明才智，我想你早該知道我是誰了，對吧。”

“你—是誰？”

布魯斯又問了一遍。一字一句。

淳厚男聲這次一反常态的沉默了兩秒，随後用同樣清冷淡然的語氣開口。

“我叫帝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