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裏，你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走到主控台前，看着巨大顯示屏幕上不斷彈出的各種信息窗口，布魯斯皺起眉頭，擡起手放到了耳邊，将面罩内所裝載的微型耳麥調到了某個信号增強頻道。

“蝙蝠俠...我們這邊稍微出了點狀況。”

過了兩秒，通訊那頭傳來了巴裏艾倫有些模糊的聲音。

“怎麽回事？”

“這個鬼地方埋藏了很多陷阱，我們按照你和康斯坦丁所說的，跟着他給我們那隻尋金蟲進行探索，可一路上卻碰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諸如什麽古怪的黑霧、各種可怕機關、還有類似僵屍木乃伊一樣的玩意...”

巴裏的語氣聽上去顯然有些無奈。

“不過好在我們有驚無險...這些就不說了，但蟲子并沒有帶我們到你們說的那個金碧輝煌的巨人宮殿，反而把我們帶進了一片海洋，我和海王被困在這裏，該死的...我們難道是被傳送到太平洋來了嗎，海王帶着我在這裏遊了好久，但我們卻始終沒有能找到出去的路。”

說完，那頭似乎還隐隐傳來了海王亞瑟的調侃。

布魯斯依稀能聽到什麽‘時速三百公裏’、‘連條魚都沒有的死海’之類的話。

“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你那個‘神器通行證’的猜測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背着女俠的劍，海王拿着他的叉子，我們雖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被突然傳送到之前那個洞窟裏，可這片海也詭異的很。”

巴裏又補充了一句。

“....”

面露沉思之色，布魯斯轉過身來，将情況和康斯坦丁反映了一遍。

“有這種事情。”

康斯坦丁将臨時給予自己的那枚微型耳麥打開，接通到了巴裏艾倫的頻道上。

“或許你們可以嘗試下潛到最深處，能做到嗎？”

“我應該能做到，可閃電俠做不到，我們現在隻是在幾十米深的淺海内前進，時不時的還得讓他上去換個氣，如果要進行深潛，那我就隻能将他暫時放在水面上了。”

這時候，海王亞瑟接進了通訊頻道中來。

“而且如果我要下潛到最深處，通訊設備就暫時不能用了。說實話...我也不好估算這片死海究竟有多深，而且...萬一就像那個火熱的洞窟一樣，這深海裏要是藏着什麽不得了的怪物，我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啊。”

這要是擱在以前，海王肯定不會說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但在這個鬼地方，他倒是誠實了許多。

“你先探察一下，不一定非要探到底，如果有什麽情況不對，就及時上來。”

布魯斯指示道。

“好吧，你們最好還是把傳送門先定位好我們，如果有什麽新情況，我們這邊再聯絡。”

海王利索的說完，單方面中斷了通訊。

過了片刻，巴裏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了過來。

“他已經下去了。既然他去探底，那麽我試試看能不從水面上找到這個鬼地方的邊界在哪...我不信這片海難道連個陸地都沒有麽。”

說完後，通訊頻道内突然傳來了某種低頻的嗡鳴聲，那是巴裏激發了體内的神速力，從而引發特殊磁場的幹擾所緻。

“你知道這究竟是什麽原因嗎？”

布魯斯轉過身去，雙手在操作台上調出超空間傳送系統的定位裝置，其信号活躍顯示，巴裏艾倫和海王亞瑟現在正位于地心深處一萬四千裏以下的不明地方，毫無疑問，這已經接近了地球的内部核心，那是之前從未有人達到過的領域。

可要是按照越接近地心，溫度就越高的說法，那麽太陽井的出現還有所依據，隻是地心中出現了一片純粹的海洋？這究竟又代表了什麽？

“我也不清楚...現在我們的疑惑還少嗎，蓋亞封印地一定還藏着更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康斯坦丁搖了搖頭。

“蝙蝠俠，蓋亞那裏出現了新的狀況，或許需要你看一下。”

這時候，頻道通訊中傳來了鋼骨的聲音。

“我散布在倫敦的隐形無人機還有監控雷達探測到一股極強的能量立場波動，我建議你立刻通過偵查衛星看一下那裏的實景究竟發生了什麽，坐标點我已經上傳到了主控系統中。”

微微一愣，布魯斯立刻雙手在操作台前調出衛星監控畫面，随後便看到了一副殘垣斷壁的城市廢墟俯瞰圖。

“.......”

巨大的圖像顯示同樣吸引了克拉克與綠箭俠奧利弗，四人站在大屏幕下，看着那片城市的廢墟全景，都覺着心中一陣發堵。

“那是...”

康斯坦丁發現在半空之中，捕捉到了兩個高速移動的殘影。

通過畫面比對以及填充修複，進行靜像複制，衆人這才能看到那兩個被還原出的模糊身影。

“是死亡射手。”

克拉克凝聲說道。

“這世上恐怕再不會有弗洛伊德這個人了。”

蝙蝠俠搖了搖頭。

“那另一個家夥是什麽來頭？你們認識嗎，沒想到竟然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人能和蓋亞打起來，而且看上去，他并沒有幾招就敗下陣來。”

另一個朝蓋亞附身體揮舞拳頭的，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魁梧男性，他的周身還有扭曲大氣的閃電在向外噴射，看樣子英武不凡，如同是遠古神祗降臨。

“不清楚這号人。或許是地球上隐藏着的能力者，隻是之前沒有被我們發現。”

布魯斯沉吟道。

“幾十億人當中，難免會有一些家夥隐藏的很深，不願意現世，就像正義聯盟組建之初，如果不是因爲那場薩維奇引出的能力者大混戰，誰也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麽多特殊的人物。”

“如果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夥能打敗這怪物就好了。”

奧利弗歎了口氣。

“...能量信号不見了。”

但他話音不過剛落，這時候，鋼骨的聲音再度從通訊頻道中傳來。

“我想你的夢幻破滅了奧利弗，他死了。”

“死了？竟然就這麽死了？”

奧利弗愣了一下，随後一臉的無奈和苦笑。

“倫敦檢測到了一股爆發性的能量沖擊，損壞了我留在那邊的大部分探測雷達和無人機，隻有一些我放置離得非常遠的機械幸免于難...從力場檢測來看，這股能量爆發的源頭已經徹底消失了。”

鋼骨話音一頓，繼續道。

“以能量數值來評估，這股爆發不亞于一顆五百萬噸以上的核彈頭爆炸...倫敦市區，可能已經被夷平了。”

最後一句，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緩。

“什麽，難道是自爆？”

布魯斯立刻将偵查衛星上傳的實時影像放大到窗口層面來，但畫面卻隻剩下了一片白色...顯然，這股恐怖的能量爆發讓一切探測手段都暫時失去了效用。

“竟然能有這麽大的爆炸威力...”

康斯坦丁和奧利弗也在原地倒吸了口冷氣。

這一又生的變故，讓衆人覺得措手不及。

“該死的，法克！法克！”

康斯坦丁的表情有些失控，死死咬着牙，倫敦畢竟是他的家鄉，雖然他這個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家園歸屬感之類的玩意，但眼睜睜看着故鄉就這麽毀滅了，他還是一時間情緒有些無法抑制。

而克拉克，他站在原地就好像整個人僵住了一樣，半響，他猛地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向着大廳的傳送門走去。

“你要幹什麽！”

布魯斯及時察覺，一把将他拉住。

“我要去宰了那個混蛋！”

克拉克低吼道。

“鋼骨，蓋亞封印入口的那個小鎮什麽情況了？”

布魯斯握着克拉克的手腕，向通訊頻道中凝聲道。

“幸運的躲過了波及...但依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毫無疑問危險程度正在直線上升。”

“那麽...蓋亞還存活着嗎？”

略松了口氣，布魯斯繼續問道。

“沒錯。依舊能夠檢測到他自身散發的特殊力場波動，而且并沒有減弱的迹象...這足以證明，就算是核彈級的破壞力也傷不了他。又或許是，即便相當于五百萬噸當量核彈的爆炸力也不足以對他造成緻命傷...而他有着某種隻要不受到超過上限傷害就能無損吸收的能力...鑒于他的那種無形護罩一般的不明防禦手段，我比較傾向與後者的可能。”

事實上，鋼骨也更願意相信後者，因爲，如果蓋亞能夠僅憑肉身正面吃下五百萬噸當量的核彈還毫發無損，他實在無法用任何已知原理來解釋爲什麽對方能夠達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強度。畢竟，那原本隻是死亡射手的身體。

語氣一頓，鋼骨繼續道。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聯合國緊急會議上通過的核彈發射指令馬上就要被正式啓動了。由俄羅斯和美國分别投射兩枚一百萬當量的核彈頭将對蓋亞的行進路線進行精準打擊。盡管一個小時前，這一決議遭到了歐洲各國的強烈抗議，但準備工作目前已經全部就緒。而從最新情報來看...我剛才從全球網絡上發現，兩分鍾前英法兩國的核部隊武裝已經緊急出動，看樣子倫敦的災難已經讓歐洲瘋了，恐怕準備要和蓋亞玩命...”

“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如果英法二國也開始不計後果的投射核武，而核彈頭大面積的在倫敦周邊爆炸的話，保守估計半個歐洲都要受到不可逆的重創，上億人會因此而死去，原本據我詳細對比得出的數據看，我發現蓋亞似乎并沒有着急直接殺死所有人類，他更像是在進行某種觀察，或許是在研究這個時代的人類文明，雖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麽，但倫敦隻是個開始。一旦他開始全力以赴的話，他完全有能力在三個小時之内殺死歐洲地區的所有人類，四十八小時内，他就能讓人類從這顆星球上...徹底消失。注意，這還隻是我根據現有數據進行的保守推測。”

“我怕核彈頭的爆炸...會徹底激怒他，畢竟他是這顆星球的化身，我們往地球上扔核彈頭，就相當于往他身上扔炸彈一樣，盡管這炸彈可隻能隻是讓他破皮，可換來的後果...卻一定是失控的。”

鋼骨回道。

“你也聽到了。”

克拉克的眼神蘊着深深的怒火和自責。

“我本來有機會能去救他們的，可我沒有去。隻要這個怪物大開殺戒，甚至核武器爆炸，下一刻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那是幾億活生生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在坐視不理，哪怕是拖延一會時間，讓人們能夠撤離...”

“撤離去哪？”

布魯斯的聲調也提了上來。

“你告訴我，面對這麽一個怪物，人們還能撤離去哪？”

布魯斯的手背上似乎都因爲用力攥緊，而浮現出了青筋。

“這不是在玩英雄遊戲！”

他脫開手，上前一把揪住了克拉克的披風領結。眼神可怕的盯着對方。

“從正義聯盟創立開始，我們的宗旨就是要成爲整個人類文明的守護者，這是我們這些怪胎集結在一起的原因。爲了保護這個世界而戰。現在...世界背叛了我們，我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可你想想當初那些氪星人入侵的時候，想想毀滅日來到地面上大肆屠殺的時候，他們也有給過我們準備或者撤離的機會嗎？”

克拉克垂着眼皮，陷入了沉默。

“戰争。就必須要有所犧牲。”

隻有布魯斯他自己知道，在他聲音低沉且沙啞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内心也有多麽的難受。一把放開克拉克，他略顯疲憊的道。

“要去的話，你就去吧，如果你執意要去送死，這裏沒人能攔得住你。”

“...都冷靜點吧。”

一旁陷入死寂中的康斯坦丁開口。

他從自己風衣的内襯中掏出了一盒已經包裝皺巴巴的香煙，打了個響指，一撮迷你火焰從他指尖升起，爲他點燃了起一根香煙。

白色的煙霧缭繞他的那張胡渣臉前，康斯坦丁凝視着面前燃燒着的香煙，緩緩道。

“倫敦畢竟是我的地盤，我去吧。”

“你去？”

身邊的奧利弗有些發怔。

“超人說的也并沒有錯，我們大家的目的都隻是想要救人，倫敦也不該就被這樣放棄了，乃至整個歐洲，全人類的生命，也包括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現在蓋亞随時有可能往其他地方轉移，總要有人去拖延一下，盡管可能這隻是去送死，但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