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個黑夜降臨了。
布魯斯坐在他那冰冷的鐵床沿邊,他換了個姿勢,看起來是起身活動過,但唯獨臉上的神情,依然是無悲無喜的模樣。
牢獄之災,對于一位億萬富翁來說可能是堪稱噩夢般的滅頂之災,但對于他的另一重身份,蝙蝠俠來說——這絲毫也不能動搖他的理智與情緒。
他仍然是在等待,因爲他知道,不管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究竟是沖着‘布魯斯韋恩’來的,還是‘蝙蝠俠’來的,他的目的一定不會隻是将自己送入大牢這麽簡單,他已經想過了很多關于這次事件那隐藏于幕後的家夥,企鵝人?稻草人?喪鍾?還是那個染着綠頭發的瘋子?又或者,他們是沖着正義聯盟來的,将他送入這監獄,可能隻不過是第一步罷了。
作爲本就甚爲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存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而就在監獄走廊的死角,一個看不見的隐蔽地方,一個感紅外線的微型攝像頭正在注視着他的這個方向。
“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冒險了?”
此時此刻,遠在哥譚市之外的一處政府秘密基地中,阿曼達沃勒正站在一個作戰大廳般的會議室前,略微仰頭,看着面前那面巨大的電子屏幕,屏幕中的投影黑漆漆髒兮兮似的,唯獨一個被紅色勾勒出的身影,顯得異常明亮和引入注目。
她的身後,站着一位隐藏于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物。
神秘人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多左右,略微低垂着頭,他的那寬大兜帽下,似乎有着一股濃濃的陰影,不僅僅是遮蔽了其相貌,更是将其聲音似乎都籠罩上了一層沙啞低沉的中性聲,一時間,竟有些難辨其性别。
不過對于阿曼達沃勒來說,神秘人究竟是男是女,甚至他(這裏且用他)是不是地球人都從來不在他的關注列表之中。
她關心的,從來都是隻有自己想要完成什麽,想要得到什麽。
“怎麽,不滿意我給你的驚喜嗎?”
“你這是在玩火。蝙蝠俠可不是一般人。”
神秘的黑袍人看上去,對這個結果并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在我眼裏,他跟那些罪犯沒有區别。”
阿曼達沃勒口出驚人,頭也沒回的繼續說道。
“如果說整個正義聯盟中,最難纏也是最容易對付的人,那一定就會是他。”
“但正因爲他的難纏,隻要抓住了他最大的弱點,蝙蝠俠就将會是我們手中一把最爲鋒利的劍。”
“容易對付?你抓住了他什麽弱點?”
黑袍人似乎有些不解。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把實施在你那些跳梁小醜身上的伎倆原封不動的複制到他的身上,我不認爲他這樣就會乖乖聽話。”
“而且,正義聯盟那邊不可能會對這次事件無動于衷的。說不定,他們已經在有所行動,想要找出這次将蝙蝠俠送入監獄的罪魁禍首了。”
黑袍人最後這句話,似乎隐約有所指向某人。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們隻需要七天的時間,拖住正義聯盟,已經足夠了。”
阿曼達沃勒平靜的回應道。
“至于你說我用的伎倆。呵呵...是,我給那些罪犯們的腦袋裏裝上炸彈,盡管看上去簡單粗暴,但這十分有效不是嗎?畢竟,沒有人會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哪怕是那些瘋狂邪惡的罪犯們。”
阿曼達沃勒上前一步,用手在電子大屏幕下操作台上敲擊了幾下鍵盤。
随後,一個窗口從屏幕上彈跳了出來,那是另外一個監測視頻的操作窗口。
隻是,在一個空蕩蕩的小房間裏,除了一台桌子以外,似乎并沒有别的什麽多餘的東西了。
但是黑袍人顯然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節,那木質的老舊桌子上,擺放着一面眼鏡,就是那種常用的,人到老年以後視力退化,所不得不戴上的常用老花鏡。
“...你是怎麽把蝙蝠俠的管家從那個莊園裏弄出來的?”
黑袍人這下,終于明白阿曼達沃勒所指的,關于蝙蝠俠的弱點究竟是什麽了。
“我總是會有辦法,不是嗎。”
阿曼達沃勒露出了一個有些邪魅的微笑。當然,這談不上魅力,因爲她并不是一個美女。
“你說的沒錯。盡管看上去簡單粗暴,但這的确十分有效。”
這次,黑袍人似乎是認同了阿曼達沃勒的話語。
不過顯然,他并不是指往人腦袋裏裝炸彈這件事,而是阿曼達沃勒得到了蝙蝠俠的那位老管家,确實,這應該是對付蝙蝠俠最有用的一件‘法寶’了。或者說,這一招雖然簡單而粗暴,卻泛适用性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所謂的超級英雄。
“不過,你還是得小心至上,如果這次行動失敗了,會有什麽後果,應該不用我再多提醒你了吧。”
黑袍人說完了這句話後,身軀似乎開始變得暗淡了起來,黑色的濃霧包裹了他的周身上下,很快,他便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了一些逸散的黑色氣息融入到了虛空之中。
阿曼達沃勒注視着大屏幕,仍然并沒有回頭,也沒有做最後回應。
...........
第三天一大早,布魯斯韋恩從狹小而冰冷的鐵床上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而後,他眼瞳不自覺的微縮了一下。
“早上好啊,布魯斯。”
他的面前,阿曼達沃勒就站在近距離處,眼神中帶着一抹有些捉摸不透的笑意,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是怎麽進來的?”
布魯斯眯起了眼睛。
“當然是打開鐵門進來的,你知道的,我可沒有諸如什麽穿牆術等奇奇怪怪的那種超能力。”
阿曼達沃勒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布魯斯這時候注意到了,他的後腦勺處似乎似乎有着一塊微弱的凸起感應,伸出手往後摸去,他在靠近自己頸椎骨最上端的位置,摸到了一個縫合一樣的直線開口。
“不用覺得奇怪,那隻是在你昨天晚上休息的時候,給你身上安的一點小小的裝置而已。”
阿曼達沃勒撇了撇嘴。
“至于它的效果...嘣~!”
她舉起雙手,做了一個向外擴張的動作。口中還順帶着模仿了一下其應有的音效。
“就像煙花一樣。”
阿曼達沃勒又拿出了她的招牌式邪魅微笑。
“你懂得。”
“...你在昨晚的那些面包裏做了手腳。”
布魯斯韋恩沉默了一下,看上去卻并沒有露出害怕之類的神情。
“不然怎麽可能讓蝙蝠俠睡的這麽沉,連我這種沒有超能力的女人費力打開鐵門都察覺不到呢?”
阿曼達沃勒搖了搖頭。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是如何讓那些囚犯乖乖的安上這個超靈敏的炸彈的嗎?事實上,我若想做什麽,想達到什麽,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去完成它。”
“所以,你不是個女人,你是個惡魔。”
布魯斯嘲諷似的揚起了一抹笑容。
“隻是我想不明白,你對我下手的理由是什麽,又或者,你的目的...是正義聯盟?”
“怎麽了,現在僅僅隻是那些罪犯,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你也是個罪犯,布魯斯。”
阿曼達沃勒突然面色一冷,漠然的說道。
“你以爲你披上一件蝙蝠衣,整天在城市裏神出鬼沒,賣弄着你的那些跑車飛機裝備之類的玩意,就真的是行俠仗義的超級英雄了?”
阿曼達沃勒看着布魯斯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股憎惡。
“不,你隻是在玩你自己的把戲,一個自欺欺人,絲毫不把政府和軍隊放在眼裏的,不受管控的存在,你給這座城市,給這個世界帶來不安,帶來紛亂和恐慌,就像你和那個綠頭發的瘋子一次又一次的在這座城市裏大肆破壞,成百上千的平民因你們而死,可你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直接殺死那個瘋子,你明知他這樣的人渣早就該死上一萬遍,但你卻從不願意下手,隻是将他送入監獄或者阿卡姆那種鬼地方,然後再次等着他逃出來,玩着一遍又一遍你們那些從來也不膩的英雄與罪犯的遊戲。”
“你是個怪物,布魯斯。就像正義聯盟裏的那些人一樣。”
阿曼達沃勒的話語充滿了蔑視與冷漠。
“漫長的時間以來,在我眼中,你們都跟那些罪犯沒有任何區别。不,你們甚至比那些罪犯們還要危險。”
“那麽你呢。沃勒上校。”
布魯斯耐心的聽阿曼達沃勒把話說完,黑色的雙瞳注視着她。
“你又是什麽怪物呢?”
二人相對而視,沉默而僵硬的氣氛持續了半晌,阿曼達沃勒冷笑一聲,轉身打開鐵門,走了出去。
“把他帶走。”
冷淡的話語剛落,門口的拐角處,在布魯斯所看不見的角度,探身出來了一個身穿着紅黑色制服,士兵打扮的白人男子。
“老夥計,我們又見面了。”
死亡射手,弗洛伊德沖布魯斯咧嘴一笑,下巴上的胡子也随即往兩邊張開。
“隻不過,沒想到是在這種地方。”
“.........”
還沒等布魯斯韋恩說些什麽,弗洛伊德一個健步猛沖了上來,一記兇猛的手刀狠狠地斬在了他的頸脖上。
咚——!
昏厥了的布魯斯韋恩癱軟的倒在了鐵床上,暫時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我很早以前就想要這麽做了。”
還保持着舉手揮砍得姿勢,看着面前倒下的男人,死亡射手顯然對自己的成果覺得非常滿意。
“從你把我送進這鬼地方以來。”
“廢話完了嗎?我的時間可不是你能浪費的起的。”
門外,阿曼達沃勒寒聲開口。
“說兩句話而已,這麽小氣幹什麽沃勒。”
弗洛伊德上前一步,将布魯斯整個人扛了起來,甩過肩頭。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把他弄進來的,你這次要我們執行什麽任務,需要用的上蝙蝠俠?”
但阿曼達沃勒顯然并沒與回答他的興趣。
“你最近的問題似乎變得有點多。”
看着死亡射手扛着布魯斯韋恩走出鐵門,阿曼達沃勒眯起了眼睛。
“okok,我不說了,那麽接下來,還有誰?”
弗洛伊德面無表情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