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剛回來時有沒有看到客廳裏的孩子?”
蘇雲搖了搖頭
“我回來的時候家裏沒有人。”
“壞了!這孩子别是跑出去了,聽魏偉說他剛到景城也不認得路,可别丢了。”
“哪裏來的孩子?”
“現在不是說那麽多的時候,你有空嗎?幫我找找,十歲左右,大概這麽高,平頭,右邊眉毛上有顆痣。”
還沒等她回答,她手上的東西突然響了起來,我剛開始還以爲是手表,沒想到剛響完又開始閃橙光。
“不行,我有事先走了,這個借你,利息回來算。”
說着她将什麽東西塞進我手中,我低頭一看是支銀色的口哨。
“……”
我丢的是孩子不是狗啊……
等我擡頭的時候,蘇雲已經消失了。
在學校走了一圈,到處打聽了都沒有孩子的蹤影,問三胖要來魏偉的電話,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魏偉也不在學校,看來孩子也不是去找他。
可千萬别被拐賣了,我忙掏出手機準備報警,沒想到剛掏出手機,便見遠處一老頭牽着一小孩往學校正門走去,不知是第六感還是什麽,我突然覺的那孩子就是阿真,連忙追了上去。
那老人家可能是感覺身後有人在追他們,便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看到我在追他後,竟拉着孩子拔腿往外跑去。
本來我就想看看那孩子是不是阿真的,他這一逃跑讓我确定了他就是人販子,所以我不再猶豫全力追逐起來,在校門口的公交車站牌下終于追到了他們。
“呼,呼,呼,你追我幹啥?”
那老人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有些生氣的問我。不知爲何我總覺的這老頭有些眼熟。
“我還要問你呢?你這個人販子。”
說着我一把從他手中奪過孩子的手,将他拉到身後藏起來。
老頭見孩子被搶走了放了大招,隻見他往地上一坐,然後開始唱
“哇呀呀呀呀,大家快來看啊有人當街搶孩子啦!!!”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我開始覺的不好意思起來,那老頭還在地上唱着,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很快不明所以的觀衆很快分成了兩派一位阿姨站出來道
“你們誰說都沒用,誰是人販子問孩子就知道了。”
我感激的望着阿姨,這種深明大義的阿姨已經很少了,我連忙把阿真拉出來,卻發現不是阿真是一個陌生的小男孩。
“……”
這下就很尴尬了,我先入爲主的堅信這老頭是人販子,也沒來的及确認他是不是阿真,不過看那老頭緊張的樣子這絕不能是他孫子
“孩子,你告訴我他們誰是你親戚?”孩子怯生生的搖了搖頭,果然如我所料他不是什麽好人。
“那你告訴我誰是人販子?”
那孩子又怯生生的搖了搖頭。
最後那阿姨總結道:
“這孩子啥也不知道,我們還是送他們去警察局吧。”
說着熱心群衆幫忙打了110。在等警察來的時候那老頭突然從一躍而起沖進了人群中,我忙撥開人群追了上去,中途他回過頭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竟感覺整個人被冷水浸泡一般,在這炎炎八月愣是打了個冷戰,這老頭,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老頭的事,直到被電話鈴聲吓了一跳
“喂?我剛下班去你屋看了看,那小孩不是在你屋裏好好呆着嗎?倒是你,這一上午到哪裏去了?”
趕緊跑回去一看,阿真竟真在沙發上坐着
“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了你一早上。”
阿真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做錯事的小狗
“叔,我錯了。”
我也不好責怪他什麽,隻好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以後别亂跑,心亂如麻的進了屋。
那老頭我分明是見過的,他給我的記憶總有一種血色的印記,但在哪裏見過,發生了什麽,總感覺就在嘴邊了卻說不出來。
“黃老師,有人找你。”
“誰啊?”
“我不知道,您自己去看看呗。”
我走出教室,外頭站着一個人,穿着一身道袍,看背影像是小道士。
“小道士,你怎麽來了?”
那人一回頭卻不是小道士,而是黃文頤,慢慢的,他的眼角竟留下血來,我駭的連連往後退去,他眼角的血似淚,一邊輕輕抽噎着一邊看着我
“哥,我錯了,哥,不要抛下我。”
“我…什麽?什麽抛棄你?”
他搖了搖頭竟往後退去,我顧不上害怕,忙追了上去
“你說清楚,抛棄你是什麽意思?”
黃文頤已經走遠了,隻留一句話遠遠飄來
“十年前的事,你忘了嗎?”
天地開始旋轉起來,我的頭像要裂開了一般,我掙紮着想要拜托這一切,直到身子一輕,睜開眼發現自己掉到床下去了。
望着窗外月色正明,我松了口氣,爬回床上望着天花闆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看來曹少仁出現的魔魂确實影響很大,最近不知爲何我總夢見黃文頤。
十年前的事我怎麽會不記得,我腦海中浮現的是我聽到爺爺的死訊,連夜跑回家的場景,到家中卻得知死去的是文頤,甚至能憶起當時的心情。
之後陪着爺爺在山中住了一段時間,下山的時候曹少仁已經被封印,隻剩下血色的天與漫山遍野的屍體,遇到爺爺的友人了解發生了什麽。
再然後,死去的人已死去,活着的人已忘記,世界平靜的如同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黑暗中魂玦泛着瑩瑩黑光。
望着魂玦發了一會呆,我突然渾身一個激靈,我終于知道我在哪裏見過那個老頭了,他像極了魏家村村長身邊那個猥瑣的小老頭,我之所以沒有認出來除了打扮不太一樣以外氣質也完全不同了,當時在魏家村看到他時隻覺得他是一個不得志的猥瑣小人物,而現在他的周身竟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