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皺了皺眉。
眼前這個女人很漂亮,跟佩吉卡特、戴安娜普林斯一樣,透着股子高冷範兒,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是身爲美國隊長,他不會接受這種交易。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玉墨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行呢?”
史蒂夫推開她的手:“我已經有愛的人了,玉墨小姐請回吧。”
玉墨面帶驚訝地看着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美人計完全敗下陣來,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比想象中更加正派,意志力更加堅定。
知道再耗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玉墨向外面走去,高跟鞋壓着木質地闆,發出咯哒咯哒的脆響。
“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改變想法可以随時找我。”
留下這句話的同時,她順手帶上房門。
油燈的光芒斂沒,外面一片漆黑。
女學生們累了一天,怕了一天,餓了一天,晚上美美地吃了一餐蜂蜜面包,還有王尚與新來的神父陪伴,她們睡的很踏實,沒有被走廊裏的腳步聲驚醒。
玉墨倚着神父起居室的門站了片刻,心情在惆怅的同時,不知道爲什麽還有一份釋然。
經過禮拜堂的時候她停住腳步,因爲十字架下面的台階上有一個人。
一個躺在地闆上的人。
他沉浸在黑暗中,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默然無語。
玉墨的眼神有些慌亂,她知道那人是誰,也知道對方知道她幹了什麽。
“如果史蒂夫去送你們,教堂的女學生誰來保護?”
令人壓抑的沉默持續了好久,最終被一個問題打破。
玉墨低着頭想了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别無選擇。”
王尚說道:“然而你失敗了。”
玉墨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透過彩色花窗的破洞看向沒有星辰的夜空。
“是的,我失敗了。他比我想的還要有正義感。那些女學生真的很幸運,有你給她們做蜂蜜面包,哄着她們,有史蒂夫保護她們。而我……像她們這麽大的時候,隻能無助地仰望星空,就像現在一樣。”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那時候我會哭,但現在不會。”
王尚說道:“是什麽改變了你?”
玉墨搖搖頭:“無非又是一個不幸的故事,你這個過客是不會感興趣的。”
王尚直起身子,看着彩窗外面的黑夜說道:“如果我說不會離開你們呢?”
她回頭望着夜色下那張幹淨的臉,許久沒有說話,整個人像是陷入回憶中。
直至外面傳來一聲槍響,把她從過去拉回現實,才十分勉強地笑笑:“以前也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她站起來,打量一眼講台那邊的十字架,頭也不回地往廚房走去。
………………
翌日清晨,王尚早早起床,在竈裏熬了一鍋稀粥。
稀粥快熬好的時候,幾個玩了一宿麻将的秦淮河女人從地窖裏鑽出來,打着呵欠往外面走去。
洗漱完畢後,王尚掐着點兒從自己房間走出,回到廚房整理碗筷。
這時玉墨陪着戴安娜從下面走上來。
她的氣色很不好,看起來昨晚沒有休息好,還有意無意躲着他的目光,不知道是因爲禮拜堂的對話,還是因爲色誘史蒂夫的事情。
“顧,謝謝你,喝了你的姜湯我感覺好多了。”
“不用客氣。”王尚一面說着,一面從煎藥用的砂鍋裏倒出新煲的姜湯:“你的身體還沒有痊愈,要減少活動,注意靜養。”
戴安娜在木案前坐下,看着她把姜湯端到面前,還在旁邊放了兩個雞蛋。
“這是我趕在鬼子起床前從後門那邊一棟宅院的雞舍裏找到的。”他笑着說道:“鬼子嫌髒,不願意鑽雞窩,那他們就沒口服咯。”
他嘴裏說的輕巧,但是在戴安娜聽來,心裏感覺暖烘烘的。
這種被人關心的日子多長時間沒有了?蝙蝠俠,超人,海王他們會這麽細緻入微的照顧一個女人嗎?
恐怕不會。
“留着給學生們吃吧。”她推辭不受。
“你是病号,需要補充營養。我還找到一些米,給她們熬了一鍋粥。”他擡頭看了玉墨一眼,說道:“每個人都有份。”
她還是不敢看他,躲着他的目光。
她們這些秦淮河女人,可以跟男人打情罵俏,可以滿嘴葷話,但是在遇到那種正派,善良,渾身散發人性光輝的人時,也會注意自己的言行。
玉墨覺得他好耀眼,從身體到靈魂都閃着光芒。
她不敢看他,既羞愧于昨天的表現,又覺得在他面前自己是那麽低賤。
她想,如果自己的人生軌迹不是這樣的,能夠像那些女學生一樣,在最清白的時候遇到他,那該多好啊。
戴安娜也在看着他。
他在這個快三十歲的男人身上看不到蝙蝠俠的嚴肅。
他很幹淨,不像海王那樣邋遢。
他很卑微,不像超人那樣喜歡扮演上帝的角色。
他也沒有閃電俠的幼稚與浮躁。
“顧,史蒂夫跟我說,你會是他在中國最好的朋友與最尊敬的人。我一直很不理解,于是想要離你更近一些,觀察一下你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我知道他爲什麽那樣說了。”
王尚把剝好的雞蛋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裏,一面說道:“爲什麽?”
戴安娜說道:“因爲你就像人性美好面的集合體,我根本找不到你身上的黑暗。”
王尚說道:“沒有黑暗的那是上帝。”
嘭!嘩!
一聲槍響,然後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啊……
随之而來的是女人的尖叫。
王尚與戴安娜的對話就此中斷,玉墨跑到正對院門的窗戶前看了一眼,神色慌張地說道:“是日本人,日本人進來了!”
“你們兩個趕緊去地窖。”
扔下這句話,王尚向着史蒂夫的房間跑去。
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滿臉是血的胖春花與紅菱等人,也注意到亂成一片的女學生。
便在這時,英格曼神父卧室的門開了,史蒂夫拎着那把三八式步槍從房間裏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