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五兒是大觀園廚房柳嫂子的女兒,賈琮記得在這個紅樓世界裏面,柳五兒和芳官更要好一些。
芳官私贈給她過玫瑰露,又引出茯苓霜,柳五兒被誣陷冤枉,受到懲罰,後平兒行權,才得脫冤屈。
賈琮隻是平靜地注視了柳五兒幾眼,發現她青緞掐牙背心包裹之下的腰肢,十分纖細,形态顯得柔弱,眉清目秀。
和林黛玉、晴雯隻是一種類型罷了,并不是一模一樣,氣質儀态都不同,各有風情,賈琮接過她遞來的六安茶,看到了她塗抹着各種顔色的丹蔻,随意問道“柳五兒,你認識芳官嗎?”
“回琮爺,隻是以前聽說過,在園子裏還挺鬧騰的,并沒有交情。”柳五兒認真地回答。
她還期盼着賈琮再多問些什麽,沒想到賈琮就沒有下文了,并且叫她們出去。
看着這些丫頭消失了,賈琮想,他想的沒錯,紅樓世界的很多事情,即便沒有他親自參與,也在他蝴蝶效應的影響下,改變了很多了。
就比如這個柳五兒,對于來到他這裏并不排斥。
當然他的大小丫頭還是不多的,進來幫忙幾個也無妨,這些并不是通房,賈寶玉怡紅院這種有一二十個呢,可是能進房裏端茶倒水的隻在少數。
賈琮此時想的也隻是把柳五兒暫且放在大小丫頭裏面去罷了。
畢竟柳五兒這個人倒也沒什麽壞的地方,這是賈琮的第一想法。
……
距離賈琮所在的西城有不少腳程的皇城。
大明宮、勤政殿空空蕩蕩。
東六宮裏面的承乾宮,皇帝淩決袆正在和陝甘進獻進來的幾位頗具異族風情的美女交談。
因爲陝甘地界有接近邊境的地方,因此有混血女人,在皇帝淩決袆看來,這種混血真是有别樣的風情,而且有本國的一半血脈,看起來也不太别扭。
隻是淩決袆近來也感到了身體的一些不适。
盡管賈琮也隐晦勸過,在《增廣賢文》和圖解古代醫書之中。
但是皇帝年輕氣性,也沒太放在心上。
當下,太醫院院使王嘉會如往常一般,替皇帝把了脈,開了些進補的藥物,諸如四君子湯、養心湯等,等閑吃不死人。
但是虛不受補,補藥吃多了亢奮再放縱過度,其實也就等于沒吃。
“聖上,老臣聽聞原任五省督師、侍讀學士、西閣大學士的賈琮,研制了一味能治很多病的藥。”王嘉會說道。
司禮監掌印趙康一挑眉道“王院使,你可是不想活了?那是專治花柳病的藥物,怎麽能進大内皇宮?”
被皇帝加爲伺聖夫人的甘萱也陪坐在側,她瞄了一眼幾個胡姬,冷哼道“難不成有人懷疑咱哥哥進獻的美姬是害人的不成?”
王嘉會急忙道“不敢。”
淩決袆若有所思地低頭琢磨起來,道“小路子,你司禮監掌印現在還掌管了錦衣衛,按理耳目通靈不會錯。但是王院使也該不會亂說謊的。”
早幾年一直被叫做小路子的趙康,那時隻不過是原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戴權的一顆棋子而已,如今卻已權勢滔天。
兵仗局掌印葛玄禮暗暗冷哼,眼觀六路,此刻恰巧上前說道“鍾鼓司的劉知遠公公是在賈琮赴任三省巡按的時候,先帝命令監視并且制衡賈琮的,按理說劉知遠最了解不過賈琮,奴才認爲應該讓劉公公處理此事,最妥當。”
内宮四司八局十二監之中,司禮監第一,兵仗局就是第二,葛玄禮也是原豫王府親信太監,自然早就觊觎太監第一權柄的大位。
“好,讓劉知遠去看看,此事叫他辦妥當了。”淩決袆點頭吩咐。
趙康聽得暗恨不已。
眼看争鋒不下,王嘉會急忙請求告退。
葛玄禮正想乘勝追擊,拿到順帝國海貿的利益大權,不想趙康冷冷瞅他一眼,道“主子,兵部尚書賈雨村和先帝之師亓聞道已經多次聯名上書了,海貿利益甚大。”
“而和賈琮關系頗深的閩浙總督洪經、兩廣總督丁啓聖、兩江總督衛定國,還有鎮守茜香國澎湖的管隊艾雙雙、滿喇加要道的原江北總兵劉挺、梧州總兵呂亭婉,這些人都是受惠最多,長此以往,樹大根深,不得不防呐。”
趙康已經提醒了不止一次了,他知道自己是太監第一人,但是現在内閣首輔汪應元是陝西人,和賈琮恩師都察院都禦史劉東升是同鄉,刑部尚書趙北鬥、戶部尚書畢忠,一個是燕社,一個是河南人,前者支持賈琮,後者和賈琮也有關系,浙江的董安國掌順天府尹,又是賈琮會試老師,關系網龐大得可怕,所以他必須徹底鬥倒賈琮,才能成爲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皇帝乳母、伺聖夫人也跟着分析道“這還真是很恐怖的,整個東南的半壁江山,賈琮的觸手密布,尤其當初的大開各省軍器局、工匠獎勵制度,賈琮還真能在東南号召不少人。”
“不錯。”趙康眼神獰色和貪婪一閃而逝,趁熱打鐵“最關鍵的是滿喇加,哪裏是南洋、西洋、東瀛等等很多國家的過往要道,據錦衣衛彙報,當年葡萄牙的國都裏斯本,靠着這個要道的稅收,窮奢極欲了幾十年,一年幾千萬兩銀子都是往少了說。”
看着皇帝淩決袆的面色漸漸慎重了起來,趙康知道自己的計謀得逞了,現在他聯合忠順親王派系的人,真是明智的選擇。
“叫這些人,分批來進京述職吧。”淩決袆的臉色有些不快了。
這種情況不論是東方的皇帝,還是西方的國王,都同樣地會對掌握财富和兵權的總督,或者封建領主産生濃濃的忌憚,然後想方設法撤掉他們的權力。
隻不過葡萄牙在印度和南洋是成功的,在巴西就失策了,英國在印度也是成功的,在北美就掌控不住了,而神州也差不多,有成功有失敗,總的來說太遠的地方總是讓專制者鞭長莫及。
淩決袆眼神閃爍着,他雖然一貫以柔弱之态示人,但是并不是傻子,耳朵裏關于賈琮不好的話聽多了,其實是勢力太甚的話題聽多了,慢慢地,起用賈琮的心思就更淡了。
北方已經很少安甯。
要是賈琮在南方再振臂高呼、天下雲集響應,那還了得?我先祖傳下的大順豈不是要完蛋?
淩決袆不得不深思了。
甘萱拿起紅棗吃着,玩味地看着這些人的明争暗鬥,偶爾看一眼皇帝淩決袆左擁右抱,摸着幾個胡姬,眼珠轉動,沒人能看清她的心思。
趙康和葛玄禮都想要這個大權,但是現在誰都不敢提了。
明顯皇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和重要性,估計要不要交給本來就大權在握的他們兩人,還是很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