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香國西面與福建隔海相望,自古來往比較方便,島上海岸線長達一千多公裏,大多平直,不适宜大港口,較好的港口便是高雄、安平,以及此地的基隆。
與福建最近距離爲一百三十公裏,因此閩浙總督洪經不日便到達,東面是寬闊無垠、波谲雲詭的太平洋,駛出海岸三十公裏,則爲深達四千公尺以上的海溝。
此刻,己方在那海溝對敵方窮追猛打之際,閩浙總督洪經與賈琮相會于城東行轅,茜香女王闾丘推葵隻是作了迎接之禮、裝模作樣地派安立人把守港口,便謹慎而小心翼翼地退避。
賈琮來不及與秦家姐弟相見,雖内心急迫,卻裝作波瀾不驚地迎洪經進入客廳内,并召喚鄭人奮、周溫白、管潮生等學生幕僚商議。
他眼見洪經身體發福微胖,面貌微黑,想是福州炎熱之故,洪經拜見過上官,一進來便大大咧咧的:“督師大人,您老令下官想得好生辛苦!爲今之計奈何?紅毛據點在于澎湖,我軍航行,可不得不辨風向!”
隻此幾句話,賈琮便有點滿意,此人不是個聾子,他想道:“要把紅夷連根拔起,定下不世功業。遠非幾日之功可成。我記得清朝武統海島,都曾經兩次遇海風而退,南安郡王鄭三才也是如此。可知要一名善戰之才,非熟悉海上風向不可,這閩浙總督倒是良選,且聽他意見是否與我相左再說。”
花梨木桌上攤開地圖,這地圖賴海商手中所購,賈琮一改面目,罕見地嚴肅道:“洪總督不必客氣了,本官不才,賴皇上福威,忝爲東南五省督師,江浙閩兩廣,與茜香事宜,自上任以來,時時留意。本官認爲,洪總督與丁巡撫會合,于明年夏天,采取海上南風的便宜,攻取澎湖最爲妥當。”
賈琮負手道:“一來今日以水雷埋伏紅毛鬼,畢竟隻是給了他們一個暗虧,既是獲取茜香國的援手和給其一個煙霧彈,令其捉摸不定,也讓荷葡兩方損失一點實力。二來,據我所知,荷蘭戰力至少有一千人,各等帆船幾百艘,這隻是往小了說的荷蘭人,何況他們曾統治茜香,在澎湖肯定有不少奴隸的。三來也是給我方喘息之機。”
“嗯……”洪經點頭,眯眼道:“下官附議,澎湖和茜香都得守,丁巡撫既把握廣東各港口澳口,軍饷籌措自然無虞,隻是茜香内部如何,還得嚴密商議。”
賈琮略喜:“荷蘭曾霸占澎湖茜香近四十年,那時是明天啓年間,明朝内憂外患,對此鞭長莫及,後來我大順文治武功,令鄭氏教化茜香海島,是爲南安郡王一脈。鄭人奮,你乃王公之後,一脈相承,你來說說。”
“呃……學生深感慚愧!”鄭人奮覺得自己的臉猶如鍋中滾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敢直視老師等官,眼望腳上靴子,嘴唇嗫蠕道:“昔者紅夷鬼暴力霸占全茜香,強制推行西洋之基督教,不到教堂者嚴懲鞭笞,四十年來,視茜香海島海商、漁戶、民戶等如奴隸,但有反抗,便血腥鎮壓,就連婦女、孩童也不放過……此乃我鄭氏一脈先祖親眼目睹,筆下所記而傳之後代……”
他一樁樁、一件件娓娓道來,一個殖民者的奴隸社會,說起來讓賈琮等人曆曆在目,洪經瞪眼、擺手,喝道:“别說那些遠的了,可見西洋鬼子就如蠻夷,頑劣而不知開化。鄭公子就撿擇緊要的有關今日時局的話,以分我等之憂。”
賈琮心想:“這洪經看起來是性情中人,倒是好派遣掌控。”
“總督大人說的是,後來先祖鄭成功開不世功業,于熱遮蘭大敗紅夷,實行移民、休養生息、科舉取士等制。”鄭人奮轉爲自得:“才有今日茜香海島之興盛。但是民間反抗曆來有之,荷蘭時期便有郭懷一舉起反旗,最後我南安一脈奉旨進京,便爲掌權的郭氏、闾丘氏等把持了。”
言下不無遺憾痛惜之意,賈琮、洪經相視一笑,他們皆明白鄭氏家族一脈,以海商大盜集團起家,鄭芝龍可稱枭雄、鄭成功可稱英雄,餘者子孫大多酒囊飯袋,叔侄争權,即便順朝不施分化之策,鄭家沒落是必然的。不過兩位上官久經考驗,自是不會在鄭人奮面前揭他祖宗的短。
總體來說,茜香海島和大陸的分别是挺大的,雖然有科舉制度,但是文官地位并不高,武官居第一,既是海商海盜、亦是最大地主,當今女王便是這種世家出身。
賈琮接口道:“茜香國目今人口近兩百萬,每年與交趾、呂宋、暹羅、倭國、英吉利、荷蘭等貿易,此島以盛産的砂糖、鹿皮、硫磺居其最,每年轉手高達幾百萬。有此經濟基礎,是茜香女王賴以生存、談判的根本……因此咱們……”
聲音低下來,賈琮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耳提面命,衆官連連點頭,洪總督對經濟手段方面似有些不滿,但一時不好反駁。
賈琮最後吩咐道:“基隆南面是宜蘭平原,茜香國與福建一般多山,此處平原不可多得,适合陸軍,呂指揮使當扼守宜蘭,咱們就以保衛茜香國同胞的名義,和女王談。”
就此敲下章程策略,衆官見賈琮有條不紊,胸中大有丘壑,俱心中安定。
晚間海岸斥候于書房來報,黛芙妮得知葡萄牙退守雞籠嶼、欲回南邊呂宋馬尼拉,荷蘭敗退欲轉道西面澎湖,與東印度公司接應,茜香國态度又晦暗不明,她進行轅廂房來。
其時已是深秋,茜香國爲神州南方國土,七月到九月平均氣溫都在三十度以上,黛芙妮一西歐白人女子,焉能不難受?
她不得不露手臂小腿,套簡短裙子而行,至那廂房窗外,但見燭光搖曳,裏面隐有說話笑聲,她停住步伐,此地恰有一片竹林掩映,隻見窗内賈琮全無人前模樣,虛脫下來,說道:“其實我們全在打拖延戰,茜香國兵力定有幾萬,我也不能輕舉妄動,隻是我爲中心人物,時時刻刻,都不得不做出氣定神閑的樣子,今兒見了師姐,無需再作僞裝,所謂小别勝新婚,是最高興不過的事了。”
黛芙妮嘀咕:“原來他是個戲精,那美麗的女人是他師姐?還是情人?”
她親眼見過秦可卿下船時的的風流舉止、婀娜身段,便是以她的西方審美,也覺秦可卿驚豔至極。
且這幾日下來賈琮學得道家“守氣法門”,隻與她做過一次罷了,此時見這等光景,竟感胸中堵塞難受,也不便去回他了。
廂房之内,賈琮聽了秦可卿的叙述,得知是依他之言下來的,一路奔波之苦自不必說,秦可卿解帶寬衣道:“我生平覺得最熱的,就是這裏了,怎麽會這樣熱?”
“是有點熱,不過熱不死人,待久就習慣了,茜香國風景還是好的。一來遠在外邦,我們的事傳不回去,二來作爲将來退居之地,也不錯。”賈琮也脫下衣服,施展他近來所學的手段,提起秦可卿玉足,在湧泉穴揉按。
久别不見,秦可卿更增風情袅娜,一邊享受師弟小情郎的按摩,一邊慵懶地想道:“師弟既是爲朝廷開疆拓土,護佑宗族,也是爲我安危着想,一心一意讓我在這兒立足……兼且時間一久,什麽賈史王薛,早忘了我秦家,這裏隻有他和我,那便勝過明媒正娶的妻子百倍了。”
一時她心中隻剩萬般柔情蜜意。
“嗯……哎呀……”秦可卿給撓得又舒服惬意又心癢難耐,須知那中醫穴位最能刺激人,何況她一身媚骨?嬌嗔道:“怎麽這樣熟練了?師弟,快親我。”
“還是不要了吧?”賈琮搖搖頭,頗有坐懷不亂柳下惠之正人君子風度。
“師姐不好嗎?”秦可卿貝齒輕咬紅唇,玉足一縮,遠比小腳美甚,一颦一笑之間,美豔優雅不可方物,說着一拉銀紅抹胸,一解三千青絲,香氣昂然,盡顯成熟風韻,一撲在賈琮懷中,隻聞見久違的香味,那是昔日栖霞春宵一夜風流的味道。
窗外竹林的黛芙妮聽得面紅耳赤、眼饧耳熱,卻登時内疚慘然:“我遠遠比不上這女子的調情手段,可怎麽辦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