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賈琮感情傾向中比較偏重的一家,秦業是他業師,秦家三人他都沒有惡感,即使與秦業的感情說不上很深,但他還是保留了一些尊敬,秦業死亡未過百日,賈琮遏制住沖動,“師姐,等我們都到了金陵,一切都好說,現下秦老師剛過七七不久……”
秦可卿也覺得有些愧疚,但是不肯離開他的懷抱,她已經許多年沒碰過男人的身子了,如八爪魚一樣貼着,賈琮隻好抱了她一下,心想這師姐确實有點騷……對他胃口。
“你以爲我要幹什麽?我隻是讓你抱抱我……”秦可卿口是心非,離開了賈琮懷抱,一身素服,更增三分俏麗,氣質的優雅高貴與脾性的柔和纏綿,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結合于一體,在她身上居然不顯得矛盾,但是言語和行動,卻是驗證了“口嫌體直”這個詞語的意思。
賈琮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不和她分辯,心想再等幾個月,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師姐,太勾人了。
看他這個樣子,秦可卿很開心,最開心的還是,賈琮今天的行動,已經表明他對魯廉憲的提親不滿了,這種在乎是她最滿足的。
和秦可卿聊了一陣,等秦鍾回來,天又晚了幾分,重拾杯盤,賈琮提議道:“師兄身上有孝,到了金陵,明年也不能考秋闱,不如把我的分社開到金陵城,買些土地,也好過活,等我走完了揚州鎮江,再來看你們。”
秦鍾身上有中書舍人的名銜,家裏也有些餘财,不至于過不下去,賈琮說他也可以在金陵批閱時文,這種賺錢的老本行既合法,又見效快,還能拉攏人。
時文的熱賣,有時候關系到科場選拔與之類似的文風,考官會看這種風向,考生自然趨之若鹜了。
“也好,我也再學幾年,實在不行的話,就以秀才之身買恩貢,參加朝廷選拔,有個一官半職,也算不辱沒了父輩。”秦鍾點點頭。
談完賈琮就要離開,秦可卿眸中水波盈盈:“去河岸的時候,得小心些,這三伏天雨水大,我見那些搬土方的都很困難,路不好走。”
賈琮心下微暖,急忙走了,他怕繼續下去,忍受不了秦可卿的柔情,這樣成熟的女人,真讓男人巴不得把她拉進懷裏,好好憐愛一番。
她打開爐蓋,拿筷子夾了一塊沉香放進去,房裏繼續香煙袅袅,“要是沒了師弟,你變成什麽樣還不知道呢,至少在外曆練幾年,也不胡鬧了,那時你都不愛說話,怕見人。”
秦鍾還是腼腆地笑了笑,“姐姐和師弟該怎麽辦呢?他外邊做官娶個幾房,也是正常的事,可能不能擡頂轎子?不然豈不委屈了你。”
如果可能,按照妾禮,夜間一台小轎接她也好,雖然說她和賈蓉已經是七八年過去了,有些人未必記起,但是終究有隐患,秦可卿道:“算了吧,我不難爲他,那得惹出多少是非來。”
後面的瑞珠寶珠在議論,寶珠眨眨眼睛:“在外邊總比在家裏好,到了金陵,奶奶也能像個正房似的。”
瑞珠靜靜歎氣道:“男人們不在乎那些,女兒家可看重這迎娶禮節。”
賈琮出了廟門,武狀元笑哈哈上來道:“大人,才剛那個晉商槟榔王等了半天,後來有事走了,遞過來三千兩台州銀票……”
武狀元那聲音和正常男人不同,他是自宮的人,雖不像影視劇裏面的誇張,不習慣還挺瘆人的,賈琮接過來數數,分給了他一張,武狀元受寵若驚地接了,賈琮再叫他去喊孫福他們來,準備再去仲家莊視察。
來淮安停留這麽些天,滿打滿算,許多知縣、知府給他送的禮,都快接近十萬兩了,也不僅僅是淮安府的人,當他們一聽到賈琮在東昌索賄的信号,人人趨之若鹜,就生怕自己晚了,徐州、海州、鎮江、揚州的掌印官,幾乎都送了,常州蘇州松江的,還在路上。
如果不是劉知遠再來搜刮一層,賈琮的禮隻會更多。
這種事情他們雙方都不會拿到正面場合去說,畢竟無論受賄送賄,雙方都有罪名不是?
造成這樣的局面,就是他們怕賈琮彈劾,這些地方官,要找點錯處,也不難。
……
泥水淤積的裏下河地帶,一陣夏雨一過,民夫們行動艱難,人群之中,仲尹指揮着他們打夯、搬土方、勾縫,他脖子上的一條面巾,雨水、汗水、泥水混合,全是污漬,褲腿卷到膝蓋以上。
仲尹是仲家莊大姓仲氏家族的分支,仲氏族譜上,幾百年來出過不少官,不過到他這一脈,出了五服,已經接濟不到他了,他年輕力壯,在本地被推爲豪俠,也理所當然地被淮安河道衙門的佥事選爲領工之人。
一座座民夫堡房建立在遠離河岸淺灘的地方,此地在黃河南岸,賈琮看着這些現場民夫,注意到了仲尹這個人,因爲他聲音大,仲尹吼道:“地基夯實了,土方運來。那邊搬埽的,怎麽這麽慢?”
古代夯地基不像今天有機械,得完全靠人力,拿一種叫做硪的工具,地基是河堤穩固的重要一環。但是那些河夫并不積極,有個年輕的轉動眼睛:“魯總河已經給咱們發了一兩工銀,爲啥堵黃河?黃河又不是咱們的……大不了跑到金陵、常州去,城裏學手藝的地方多,還怕沒法過活麽?”
顯然這個河夫不是本地人,賈琮雖然聽不到他們說話,但看這個情景,問題很多,“河工有蘇州派來的嗎?”
“我調查過一下。”管潮生回答:“本地有些河夫不能勝任,很多老弱病殘,魯總河上書,從蘇、松、嘉、杭、湖調過來的人有兩萬……”
賈琮心下不喜,并不是他不喜歡蘇州人,無論河工還是從軍,他都不贊同招城裏的市井之徒,而且,賈琮計劃裏面,必須從河夫之中選拔一批河兵常駐。
再一個,魯總河先發工錢的做法,實在要不得,有些人拿錢跑了,不僅虧大,也不好管理,一一記下這些問題,賈琮走下堡房斜坡,直往下面淺灘上搭建的木闆路,孫福急道:“琮爺小心點……”
伍三哥幾個團團出來護衛,賈琮示意無妨,有些河工也停下來看他,他并不發表什麽演講,說了繼續,又去摸摸仲尹旁邊堆起來的一堆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