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琛哂笑,“你能有什麽寶貝?”
“我有球球,還有小老虎小獅子,都是祖母親手給我做的呢!”燃燃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小包袱,“羨慕死你!”
蕭廷琛懶得搭理他。
到了沉香殿,燃燃被安排住進碧紗櫥。
小家夥從沒有見過這麽華貴的宮室,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破破爛爛的夾襖,一雙黑眼睛滴溜溜亂轉,努力在宮女們面前擺出擡頭挺胸的姿态,卻反倒顯得怯懦。
蕭廷琛在搖籃邊撩袍落座,“以後你就住這裏了。”
燃燃咽了咽口水,“乖乖,你還挺有錢的……但你還是沒有小爺厲害哦!”
心虛地瞄了眼自己破破爛爛的包袱,他蹭了蹭鼻尖,“好吧,你比小爺厲害一丢丢……”
蕭廷琛輕嗤,轉而打量起搖籃裏的小粉團子。
小粉團子還在酣睡,睡得小嘴都吐泡泡了,怪可愛的……
他伸手給蕭玉碟掖被角的功夫,一名大宮女恭敬地端來茶點,含羞帶怯地瞟一眼他,細聲道:“李嬷嬷告假,這幾日是奴婢負責照料小公主的起居,奴婢名喚綠簪,給皇上請安!”
她生得年輕美貌,白衫紅裙,雲髻步搖,宛如一朵嬌嫩悅目的海棠花,身上還特意熏了淺淺的柏子香。
燃燃皺了皺小鼻子,循着香味兒跑到她身邊。
他仰起頭看她,稚聲道:“你和我娘親的味道很像呢。”
說話間,有些眷念地捏住她的衣袖。
綠簪望了眼他髒兮兮的小手,眉眼間都是不滿,這可是她聽說皇上過來才特意換上的新裙子,弄髒了耽擱了她的美貌怎麽辦?
她重重拍開燃燃的小手,擠出來的笑容十分生硬,“小公子說笑了。”
燃燃捂住手背。
才四歲的小家夥,雖然每天頑劣淘氣,但肌膚卻還很嬌嫩,被這麽拍了下,手背那片立刻就紅了。
他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主兒,憋着眼淚惡狠狠瞪向那個宮女,“打小孩子,不要臉!”
他的熊勁兒上來,猛然用腦袋撞向那名宮女。
綠簪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狼狽地捂着肚子,梨花帶雨地望向蕭廷琛,“皇上,蘇小公子目無尊長,該罰!”
蕭廷琛不緊不慢地晃着搖籃,薄唇始終噙着淺笑。
蘇小酒不在,想爬上他龍榻的女人實在太多了。
他輕飄飄望了一眼張柳。
張柳會意,立刻闆着臉道:“來人啊,把綠簪拖下去杖責十,貶入浣衣局!”
綠簪愣住,不敢置信地跪伏在地,“皇上,奴婢什麽都沒做錯,您爲什麽要重罰奴婢?!”
蕭廷琛唇畔的笑容徹底斂去,桃花眼裏隻餘下鋪天蓋地的陰冷。
綠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平日裏遠遠瞧着隻覺得皇上溫潤風雅平易近人,沒想到他竟也有這麽可怕的時候……
蕭廷琛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挑起她的下颌,“古時候有東施效颦,沒想到如今也有人效仿朕的蘇小酒……隻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終究是不像的。這柏子香,你也配用?”
他冷漠地松開手,兩名禁衛軍立刻踏進來,不顧綠簪的大呼小叫,面無表情地把她拖了出去。
蕭廷琛拿帕子擦拭過指尖,淡淡道:“傳朕旨意,大雍不許種植柏子,香鋪不許售賣柏子香。”
張柳恭敬稱是。
自此,大雍柏子價貴,長安城再無使用柏子香的姑娘。
燃燃愣在原地半晌,傲嬌地别過小腦袋,“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有眼力見……那種壞女人最讨厭啦,正所謂娶妻不賢毀代,你啊,還是要娶個賢惠的女人才好呢!”
蕭廷琛神色冷淡。
從頭到尾打量過燃燃,他知道這崽子在冷宮長大,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嬷嬷,耳濡目染學的都不是什麽好話,好在他還小,從現在開始扭轉性情,還是來得及的。
他端起一盞茶,姿态優雅地呷了一口,“男子漢大丈夫,當保家衛國頂天立地。小小年紀就鑽研娶妻的事,算什麽本事?你長大後若是有本事,自然不愁娶不到好媳婦。”
燃燃愣住,歪着腦袋打量他。
他自幼就聽嬷嬷們整日議論,長安城裏誰誰誰攀了高枝兒嫁了好人家,誰誰誰又娶了一房溫柔賢惠的妻子,哪位侯爺養外室被夫人敲斷腿,諸如此類的八卦層出不窮。
他以爲娶個好媳婦就是男子漢光輝的一生,可從沒有聽說過保家衛國哩! /
“皇上!”張柳突然急匆匆進來,恭敬地呈上一封密信,“鬼獄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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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敵”出自史記項羽本紀,“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項羽說的話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