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句話,對蘇酒而言卻仿佛驚雷炸響。
她緊緊抓住手爐,緩緩望向鬥獸場。
場内閘門緊閉,鬥獸表演還沒有正式開始。
幹淨的鹿眼蒙上一層雲翳。
原來,謝容景之所以要讓自己盛裝前來,是因爲蕭廷琛!
她環顧四周,那些權貴竊竊私語地談笑着,言語間皆是看好戲的神情。
他們不僅背叛了他們的帝王,還把他們的帝王視作奴隸,讓他爲他們表演鬥獸取樂……
這種羞辱,對蕭廷琛那麽驕傲的男人而言,實在是非常大的傷害。
她猛然起身,不管不顧地要離開這裏。
尚未踏出幾步,就被謝容景拽住手腕,把她狠狠拉了回來!
男人身姿高大修長,胸膛格外寬闊結實。
她摔在他懷裏,撞得脊背生疼。
謝容景迫着她坐在他懷裏,捏着她的小臉逼她望向鬥獸場,“蘇酒,給老子仔細看着!蕭廷琛他廢了,他什麽都不是,他這輩子隻能是階下囚!而你才十五歲,你還有很多路要走,何必爲他搭上一輩子?!”
蘇酒非常難受。
她的臉被男人掐得生疼,還沒說話,海潮般的掌聲與叫喊聲陡然響起!
兩扇閘門緩緩打開。
一頭雄獅,咆哮着出現在衆人眼中。
它甩着一頭油光發亮的鬃毛,體格異常健碩龐大。
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
赤着滿是傷痕的上身,穿一條寬松的黑布褲子,褲腳牢牢紮在袼褙白底黑布鞋裏。
滿頭青絲松松垮垮地垂落在右肩上,發尾簡單地用布條束起。
幾縷漆黑長發從額角垂落,襯得那張面龐昳麗白皙,微眯的桃花眼仿佛潋滟盡芳華,鼻梁很挺,薄唇依舊輕勾。
他臉上的“盜”字相當刺目,烙印在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醜陋之感,反而平添野痞。
滿身傷疤和肌肉,更令他多了些讀書人所沒有的男人味兒。
鬥獸場似乎寂靜了一瞬。
那些貴女紛紛面露鄙夷,目光卻忍不住在他身上逡巡流連。
世家公子難掩妒忌,紛紛嘲諷道“啧,從前那麽嚣張,還想廢除所有世家,現在好了,自個兒倒是先淪爲階下囚了,哈哈哈!”
“就是!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也敢妄言廢除世家!”
“還杵在那裏做什麽,上啊,跟獅子打啊,老子在你身上押了一萬兩銀子呢!”
“操!要是輸了這場比賽,老子要你好看!”
他們口出惡言。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彰顯自己高貴的身份。
蕭廷琛靜靜站在場中。
他無視所有人,目光穿過一重重觀衆席,最後落在蘇酒身上。
隔着很遠很遠,蘇酒也能察覺到他眼底的溫柔。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卻有淚水潸然滾落。
謝容景依舊掐着她的小臉,用指腹爲她抹去淚水,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頓“蘇小酒,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這輩子都會被軟禁在這座鬥獸場,作爲取悅權貴的工具……你,也不願意和這麽沒用的男人待在一起吧?”
蘇酒凝着蕭廷琛,突然低笑出聲。
“沒用的男人?”她語調嘲諷,“天底下誰都可以輕賤他,獨獨你謝容景不可以!他給你統領五萬皇城禁衛軍的兵權,你知道這是怎樣的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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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不會一直受辱的,很快就要開始東山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