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澈手底下運轉着恐怖的内勁。
七旬老人,内勁無與倫比的雄厚,猶如在醞釀一場鋪天蓋地的風暴。
這二十年來,他夙興夜寐、嘔心瀝血,不僅培養出了那幾位引以爲傲的弟子,自己的功夫同樣日進千裏。
這一趟大齊之行,哪怕叫他殺掉這些人,他也絕不能輸!
花老歎息一聲,顫巍巍走到那群少年跟前。
他看着風間澈,“輸赢已定,縱便你指鹿爲馬,可天下人心中自有一杆秤,它稱得出勝負,稱得出公平。青史無情,卻也最是有情。”
風間澈不以爲意,“花老啊花老,你算什麽東西,在姜不佞走後代替他執掌江南香道,就真以爲你本事跟他一樣大?你找死,就别怪我手下無情!”
花老閉上眼。
是,他的本事是不如姜前輩。
可……
如今執掌江南香道的人,是他!
他帶着這群孩子上了戰場,就要完完整整地把他們送回去!
花甲之年的老人,寬袖飄揚,天地間罡氣彙聚,周身逐漸湧出攝人的可怖氣場。
他打算用命,來和風間澈一搏!
風間澈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冷斥一句“不自量力”,霍然出手!
花老的力量與他的内勁撞到一起,猶如卵石企圖撼動山巒!
花老倒飛出去,重重撞到場邊,生生把石壁砸出一個窟窿!
他艱難地吐出一口血。
如果姜老前輩在的話……
如果他在的話……
風間澈,又豈敢如此猖狂?!
風間澈一擊得手,再度看向蘇酒。
這個女娃娃,面容沉靜、氣度高雅,一身煉香天賦強悍得驚人,假以時日,必定會成爲大齊香道中最頂尖的大師之一。
他不能允許她繼續成長下去。
二十年前他敗在姜不佞手中,二十年後他卷土重來,定要挖了大齊香道的根!
他厲聲“蘇酒,你欺我徒兒,着實可惡!我要你當衆跪地磕頭,爲我徒兒道歉!再以東瀛禮節,剖腹謝罪!”
四楓院從他背後鑽出來,得意洋洋,“蘇酒,你聽見沒有,我師父叫你向我剖腹謝罪呢!哼,壓我一頭又如何,你要恨,就恨自己沒個好師父!”
她嚣張地擡起佩刀,“放心,我可以爲你介錯。我刀技很好的,一刀下去脖子上面還粘着一層皮,不會叫你腦袋掉到地上。”
(介錯指在日本切腹儀式中,爲切腹自殺行爲因某種原因失敗後的補充斬首行爲,以讓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蘇酒攥緊雙拳。
四楓院挑眉,“怎麽,你不肯?!那麽就休怪我師父手下無情!”
她說完,風間澈驟然襲向蘇酒!
老人的袈裟在風中獵獵作響,老眸中滿是殺意!
二十年了,他寄居寺廟,拼命練功,拼命培養繼承人,今日,他終于能夠一雪前恥!
不止如此,隻要殺了蘇酒和場中其他少年,就等于毀了大齊的年輕一輩!
姜不佞赢了他一場又如何,終究這一生裏,他風間澈才是最大的赢家!
蕭廷琛皺眉,握着長刀的手暗暗用力。
毫無疑問,這位來自東瀛的老人比閻千歲更難對付。
他不确定,是否能擋得住這一擊……
狂風呼嘯。
看台上,所有百姓的心都揪了起來。
歪坐在他們中間的白胡子老先生,飲進最後一滴酒,優哉遊哉地扔掉紫砂壺。
他慢吞吞起身。
萬人空巷。
衆人隻看見一道身影如流星劃過高空,不過刹那之間,那位舊院裏最遊手好閑的老爺子已然擋在浮生君面前!
一雙幹枯蒼老的手,恰似推磨,輕而易舉就把浮生君推開。
風間澈呼嘯而至!
老先生信手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