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虎大驚失色,環顧左右,急忙道“這話可不敢亂說!當心隔牆有耳!”
八尺男兒,慫得不行。
或許可以從側面印證,那位冷面閻王,究竟有多麽可怕。
“這裏是天香引,閻千歲的手,還伸不到這裏來。”蕭廷琛又給他添酒,“不瞞汪兄,我雖是讀書人,卻也習了一身功夫。不敢稱絕頂,但也還算不錯。在我眼裏,漕幫隻有在汪兄手上,才能真正發揚光大。若汪兄不嫌棄,小子願爲汪兄出頭,收拾了閻千歲,請汪兄坐漕幫第一把交椅。”
汪虎滿臉不敢置信。
他打量過蕭廷琛,心裏越發犯嘀咕。
這蕭家五公子,瞧着隻是個小白臉,恐怕連他都對付不了,又怎麽可能去對付閻千歲?
怕是讀書讀傻了吧?
不過——
他眼饞閻千歲的位置已久,若這少年有什麽良策,說不定真能叫他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反正要去挑戰閻千歲的人是這少年又不是他,便是被打死,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他大可把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
這麽想着,笑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蕭公子若果真能爲我達成所願,甭說減少運鹽費用,就算免費爲蕭公子南下運鹽,我漕幫也二話不說!”
“汪兄豪氣幹雲,這杯酒,小子敬你。”
蕭廷琛笑彎了桃花眼。
酒過三巡,汪虎因漕幫有事在身,先一步離開了天香引。
直到确定他走後,即墨漣才猛一擲酒盞,“胡鬧!懷瑾,你讓我替你引薦汪虎,明明說是爲了減少經商成本,怎的如今卻要替汪虎殺上漕幫?!還是說……”
這位年輕商人,目露複雜,“還是說,爲汪虎殺閻千歲是假,你蕭懷瑾自己想坐擁漕幫,才是真?!”
他太了解蕭廷琛了。
這個男人,
絕對,
絕對不會爲他人作嫁衣裳!
“呵。”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慢條斯理地飲了半盞暖酒,“如今宿潤墨擔任江南轉運使司,漕幫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憑我和他的交情,隻要我坐上漕幫一把手的位置,他定然肯爲我放權。屆時,漕幫将有着說不盡的權力與好處,無論我運什麽貨物,都将極爲方便。日進鬥金,更是輕易而舉。你說,這樣大一塊肥肉,我如何會放過?”
“簡直胡鬧!過完年你就該上京趕考,哪有時間弄這些?!更何況你以爲閻千歲好對付嗎?他年輕時,曾以一己之力,挑戰雞鳴寺十位高僧!大戰三天三夜,最後竟是平局收場!你才幾歲,怎敢妄言殺他?!”
蕭廷琛睨他一眼,“你也說了,那是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爲你這副優柔寡斷的性子,生意場上才會鬥不過謝榮緻。”
即墨漣氣得吹胡子瞪眼,眼見着要和蕭廷琛吵起來,蘇酒極有眼色,先一步離開避嫌。
她在雅座外站着,腦海中反複浮現出汪虎的身影。
想了會兒,忽然仰頭望向樓上。
穿過回廊的那個男人……
這座高樓乃是回字形結構,所以從她的位置,能夠清楚看見樓上的回廊。